【柳岸】孺子可教(随笔)
大姐近四十岁那年才生了二胎,和大姐同龄的姐夫四十岁又当爹,高兴得不得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老天太厚待自己了。小儿子的出生,也让有了两个儿子的姐夫深感压力山大,于是2010年的正月,姐夫和姐夫决定不再替叔叔打工,从湖南老家来到四川成都的郫县,开始创业生涯。
早在年轻时就学会了酿酒技术的姐夫,到成都后还是干起了老本行:开酒坊酿酒。
从小就吃过苦的姐夫早就养成了勤劳务实的好品格,凭着一股干劲,生意渐渐在当地做开了。有着一定商业眼光的他瞄准了郫县人办红白喜事时,喜欢到酒坊买来散酒罐装在包装精美的酒瓶里代替瓶装酒放在酒席上,于是他又干起了销售酒瓶的生意,直接到生产各类酒瓶的工厂拉货回来,然后和数百家酒坊达成供需关系,酒坊老板需要酒瓶时,一个电话打给姐夫,他就负责送货。
生意越做越大的他又买了货车为那些酒坊老板从成都拖货,从酿酒需要的高梁、玉米到酿酒设备,还有可装几百斤酒、上千斤酒的酒缸等。因为生意太忙了,以至于有时深更半夜还在路上开车送货。
前年,姐夫和别人发明了生物质燃料蒸汽机,他自己焊接制造,销售,又要酿酒,又要为别人拖货,忙得像个地陀螺转个不停的姐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几天休息,即便是春节期间回老家几天,也是来去匆匆。
在异乡的土地上,姐夫妻俩在一年复一年的劳碌中打拼,已是小有成果,得到了众多亲朋的认可。这些年里,他的大儿子和当地女孩结婚成家,姐夫用自己的积蓄为儿子买车买房,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职责的同时,也因为心力交瘁,变得越来越显老态了,才四十九岁的他就是满头白发!
姐夫的白发早两年前就很扎眼了,为此也苦恼不已。他也染过发,但染黑的头发过不了多久又成了白发。
白发丛生让人看起来非常显老。有几次姐夫去小儿子的学校接放学了的小家伙,让儿子的同学误以为是爷爷来接孙子,对他小儿子说:你爷爷来接你了。
同学的话让姐夫的小儿子尴尬极了,小家伙到家就嚷嚷着不再让他爸爸去学校接他了。
今年“六一”前夕,姐夫的小儿子对他爸妈说学校里会举办歌舞表演比赛,他也会参加。
姐夫逗儿子玩,笑着说:“到时我也去你们学校观看你的表演。”
“不行,不准你去!你要去了,那我就不参加比赛了!”小儿子顿时一脸不悦,朝他爸爸怒视着。
姐夫知道儿子嫌自己显老,又怕同学笑,才如此反对他去学校。
看到儿子如此不高兴,姐夫只好改口说不去他们学校看歌舞比赛。
姐姐倒是耐心教育起了她的小儿子,柔声说:“二宝,你不能这样对你爸爸,不能嫌他一头白发。他其实并不老,只是因为以前我生你时,他就已经是四十岁了,你爸如今还没到五十岁。你仔细看看你爸爸,除了头发白了显得老了点,他还有哪里不好看?个子又高,身材又好,看起来是不是好威风?他头发变白是为了你和哥哥操心太多了,起早贪黑干活赚钱太辛苦了才变白的。爸爸要是不拼命赚钱,就不能为哥哥买房付钱,不能为哥哥买车,不能让你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不能让你安心读书。他要是像有的爸爸那样好吃懒做,白发就不会变白。你爸爸的头发变白了,他也不愿意呀,可他也没办法呀。你不知道染头发染多了会有害处,难道你愿意看到爸爸难受吗?你不能因为同学笑你爸爸是爷爷,你就不好意思,就不许爸爸去学校接你看你。古时候的人还说‘儿不嫌母丑’呢。你是爸爸的儿子,也不能嫌他。再有同学笑你,你就大胆对同学说,我爸爸很有本事,能酿酒,还发明了蒸汽机,自己能做蒸汽机,是很会赚钱的老板,我爱我爸爸,我也不怕你们笑他老,再说他也不算老。儿子,要是你敢对同学这么说,那才是乖宝,才是好样的。”
姐姐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终于将小家伙感化,他低下头,缓缓地说:“好吧,我听你的。让爸爸到时去学校看我们的表演!”
“六一”儿童节那天,我看到姐夫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看到满头白发的他一脸微笑,站在穿着舞蹈表演服装,开心扮鬼脸的小儿子身边的合影照片,我也开心地笑了。
小侄儿的改变让我看到了儿童的可塑性。孩子尚小,是非难辨,难免有点小偏激,但还是孺子可教,只是需要父母耐心智慧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