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与灵魂对语(散文)
一
窗前的三叶紫蝴蝶,在清晨的阳光下完全舒展开了身子,仿佛一只只振翅欲翔的蝴蝶。它纤细的茎叶举着粉白色的小朵儿,不经意地掩藏在密而宽的叶片当中,小喇叭一样在微风中轻轻地晃动。哦,它们是在唱歌吗?我笑了。度娘说,三叶紫蝴蝶喜水,我便拿了喷壶对着叶面逐一喷洒。一时,水珠四溅雾霭迷蒙。薄薄的叶子,竟有些不堪水珠的冲击,纷纷垂下了头。我心里一怔,可千万别像刚刚枯萎掉的吊兰呐;那是我最可心的一盆花,从精心的水培呵护,到长出根须移植花盆。经春到秋,早已垂枝蔓叶爆满花盆;为了给它更好的生长环境,长得更旺盛,我心血来潮给它换了花土,却不料吊兰以抗拒为由,迅速枯萎。即使后来想过各种办法弥补,吊兰终究以衰败的姿势枯萎着,再无还天之力;而绿萝,却在劫后余生的一隅,抽枝吐绿,挨挨挤挤的葱茏着岁月,着实欣慰。
有人说,喜欢花草的女子都很浪漫。温婉中透着细腻,充实又不失轻灵;无论是凝视一棵树,还是俯视一朵花,就像在与自己的灵魂对语。
我溜达着去了公园,正值初夏;想要邂逅一朵莲的盛开。踩在“哒哒”作响的木栈道上,满眼的碧波簇拥着层层的荷叶,静静地浮在湖面。远远望去,似有一抹娇粉含苞的朵儿,袅娜婷婷着半隐在绿叶间;一丛芦苇挺立在湖边,像卫兵似的,守着一湖的绿,等着盛放的花讯。两位摄影爱好者,边拍美景边说,来早了一点,过几天再来;我欣然不已,还好没有误过花期。
春天的山坡上,田野间,各种花儿争奇斗艳。红的,粉的黄的,淡紫,粉嫩……看的人眼花缭乱,醉眼迷离。它们随风舞蹈,氤氲着淡淡的清香;小草也努力的长成春天的颜色。以前常常奔与生机,朝九晚五地忙碌着纷繁尘事,忽略了身边许多的美好,竟然白白辜负了时光,蹉跎了岁月。
二
我是从乡村走出的孩子,对于田野树木,村庄院落,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这是我走出故乡多年以后,才有了的切身体会;与其说热爱,不如说怀念更为贴切。
再走一遍乡村的小路已经不能够了,那条蜿蜒曲折坑坑洼洼的小巷,早已不见踪迹;姥娘家门口那棵遮阳蔽日的大槐树也不知去了哪里?还有那条穿街而过的小河,小学校原来的旧址,都无处可寻;这些记忆的碎片,在我脑海里一经泛滥,就无法再抹去。
谁家树上的枣儿红了,哪家院里的杏树绿了,小新哥哥总是第一个知道。槐花飘香的季节,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他灵巧地攀爬在树上,用铁钩勾住树枝反手一拧再用力一拽,树枝就脱离了树干,串串洁白的花瓣也落了下来;捋一把塞进嘴里,甜丝丝的透着花的清香。会过日子的女人,用槐花和着面粉,搅拌成絮状上屉蒸熟,蒜沫琳几滴香油,然后蘸上辣酱,就是一顿美美的野味。几年前,在郊游的农家乐餐厅上,又一次品偿了这道家乡小吃“槐花不烂”,依旧甜香如故,不能忘怀。
三
走过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公路桥,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幽静安宁没有喧嚣。一幢小楼掩映在树荫下;我从单元门出来,沿着青砖砌墙,水泥铺就的小路沿阶而上,两边小草依依翠柏成行。正是仲夏,我因垂涎着山顶上那一树的桑椹,现在应该是它们成熟的季节,便加快了脚步,向山顶走去。
我走过挺拔的白杨,路过葳蕤的梧桐。远远地望去,深红色,褐红色的小果,铃铛似的挂满了郁郁葱葱的枝叶上。如果没有这些果实的指引,我是断然认不出来。拿出准备好的塑料袋挎在胳膊上,伸手摘下一颗颗饱满的果实;有的桑椹已经熟透,轻轻一碰,就落在地上,放一颗在嘴里,甜甜酸酸的,顿觉沁心入脾。嗯,是小时候的味道。
那时,弟弟刚上小学,对各种新鲜都透着好奇想去尝试。几天后家里就多了蚕宝宝,他们蠕动着肥胖的身子;匍匐在翠绿的桑叶上,再看叶子已变成锯齿状。最是晚上有趣,寂静的夜里,能听到蚕宝宝们“刺啦刺啦”吃桑叶的声音。不久,它们就开始吐出一团团雪白的蚕丝,然后蜕皮化茧,羽化成蝶飞去他乡。
人的一生,也许就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偶尔“作茧自缚”,最终羽化而去。即使追逐过霓虹灯绕,即使在意过失意彷徨。当岁月滤去尘埃,留下的唯有一怀素朴的念想,一蔬一饭安稳踏实,此时甚好。余生,我只愿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