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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北】情迷黑河(小说)


作者:望见马克 白丁,14.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326发表时间:2019-06-23 21:21:20
摘要:知青年代的一个爱情故事


   清晨,一辆由哈尔滨驶往黑河的列车软卧里,一位让人见了就难以忘怀的中年女士,依偎在车窗旁,正手托香腮向外凝思着…。她那凹凸有致的五官和身材,如凝脂般白皙的肌肤及软缎似盘在脑后的秀发,使得她的侧影如大理石的雕像。
   她一动不动地任凭着窗外黑黝黝的土地、望不到边的大豆、高粱从眼前飞过……时不时深深地呼吸着只有北大荒的土地上三伏天才有的凉爽清新的空气,嘴里不禁喃喃着:“37年了,朝思暮想的龙山,今天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当火车刚刚驶进在龙山屯站,她就急不可耐地向站台上张望。暮地,她恍惚看见站台上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女人原本清澈的双眸瞬间被泪水模糊,那是个身材修长,白净秀气,长的很帅的,且在她心里一直住了近四十年的年轻书生。“晁格…是你吗?晁格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女人心里叨叨着,泪水溢满眼眶。当车缓缓地停下来时,她急切地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女人走下车来的时候,却寻不到那个人了。当小小的龙山屯车站只剩下她和对面满头白发的老人时,在对视了许久后,还是老人先认出了女人:“小刘,刘晓丽,是你吧?”
   “老营长,老营长,是我,我是刘晓丽。”刘晓丽疾步上前,伸出双臂抱住了老营长。
   她的头靠在老营长的肩膀上抽泣起来“老营长,快四十年了,我都认不出来您了。”
   “你变化不大,没多大变化。”
   “瞧您说的,老了!”刘晓丽说。
   老场长不容分说,拎起刘晓莉的提包,说:“孩子,走,回家去,你婶在家等你呢。”当他们快到家时,就看见翠花婶子站在门口正远远地眺望。老营长说:“你婶子打前日听说你要来,就坐卧不宁了,又是杀鸡又是宰羊的,那个兴奋劲就甭提了。”走近后,翠花婶子拉着刘晓莉的手,从头到脚上下一边打量着,一边喃喃着说:“嗯,是你,是晓丽,没变,没变……”然后拉着晓丽往屋里走……
   晚上,晓丽住在老场长家,老场长夫妇陪着晓莉唠呀,聊呀……直到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老营长,我这次来,想…”
   “你别说,让我猜猜。”老营长略加沉思后说:“你想去看看晁格,是不?”
   晓丽一听,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用手擦掉眼泪,惊讶地问:“您知道我们的事?”
   “嗯,当然,我是你们的营长哦。可就是三十七年了,那片荒芜的土地不知啥样了!”老营长说,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等等,我这还有晁格临死的头天寄存在我这,让我日后有机会给你的一个木头小盒子。”老营长说着,走出去,一会儿,手里抱着一个白松做的小木头盒子走进来,递给了晓丽。晓丽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晓丽颠簸一天了,不行先睡觉,明儿看完乡亲们咱们一起陪她找找去。”翠花婶见状说。
   “好吧,就这样。晓丽,你别着急,明儿咱们去找找,睡觉吧!”老营长说着和翠花婶走出屋去。
   晓丽待老营长夫妻俩走出屋,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她送给晁格的那本诗集,还有一个首饰盒子,里面是一只碧绿的蝴蝶翡翠吊坠和一张发黄的小纸条:“亲爱的晓丽:这是我奶奶送给我的家传翡翠,是作为将来娶媳妇的聘礼。我现在留给你,以明我心,你已刻在我心,不要再想我,无论你到哪,我都会陪着你。你的晁格绝笔”晓丽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转天一大早,老场长带着刘晓莉,到连队去看望乡亲们。龙山的蓝天格外晴朗,绿水格外清澈,阳光格外温暖。农场变了,一改过去荒僻落后的景象,这使刘晓莉很兴奋。乡亲们见到当年的知青刘晓丽,那个亲热劲就甭提了。走了几家之后,老场长带着她来到龙山脚下,那里长眠着当年二十几位知青战友。老营长两口子带着晓丽一个一个仔细找寻。坟墓被枯萎的野草埋没了,那叫一个冷落,凄凉。有的近乎夷为平地;有的坟头上只插着块儿朽烂不成型的木板,名字依稀可见;有的一冢黄土,碑牌荡然无存。
   刘晓莉她们时而弓着身子,时而猫着腰,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在这片墓地上一座一座地找寻。她心里在默默呼唤:“晁格,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他们就这样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找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晁格的坟墓。“他的尸骨能到哪里去了?”晓丽心急如焚,胸中好像憋着一口气喘不出来呵。眼看着日落西山了,老营长说:“要么我们今天先找到这里。回头再打听打听其他的人。”
   “只能这样了”刘晓莉失望地说。
   这一夜,对刘晓丽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她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漆黑天幕上的无数颗亮晶晶的星星。“晁格,哪一颗是你啊?我从大洋彼岸,跨过千山万水来找寻你,可是你却不在这里。你究竟在哪里?37年了,无论我经历了多少磨难,却始终都没有忘记你呀!”你为什么要寻短见?难道是和那可怕的黑夜有关系?”晓丽想到这,突然,与晁格相识相恋的一幕幕和此后那个可怕的黑夜像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
   那年春天,刘晓莉从一营被借调到团部宣传组。一次吃晚饭时,她偶然抬头,发现桌子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位高大挺拔,英俊秀气似电影明星冯喆的白面书生,她的心一下子就突突…地跳了起来。晓丽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新来的啊,从哪里调来的?”低沉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
   “从一营借调来报道组的。”刘晓莉羞涩地答道。
   “一营?我就是从一营来的,怎么没见过你呀?”
   “你是哪届的?”
   “我是69届初中。”晓丽答道。
   “哦,北京人?”
   “是”“哦,认识一下,我是天津来的,六六届高中,晁格,以后就认识了。”
   “晁格,原来他就是那个姑娘们眼中的偶像,大才子晁格哦!”晓丽想着,脱口而出:你就是晁格哦?”
   “是呀,怎么了?”
   “没怎么…”晓丽不由地脸又发起烧来。
   “呵呵…慢慢就熟了!”晁格轻松自然的一笑走掉。
   短暂的接触,晁格像是刻在了晓丽的心里。
   宣传报道组是政治处下属,刘晓莉经常给上级机关或者报社写材料和新闻稿件,经常到政治处请示审阅和批准。所以就和晁格接触的越来越多,慢慢地熟悉起来了。
   刘晓莉生在舞蹈世家,爸妈都是舞蹈学院教授,她自小学过跳舞,身材修长,长得又漂亮,一双柳眉下,两只水汪汪的杏核眼,高挺似玉雕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只让人觉得是仙女下凡。
   而晁格在校时就是高材生,出身书香门第,父母皆是大学教授,人又仪表堂堂,写的一手好文章,自当清高不俗。
   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自是互相吸引。刘晓莉常来政治处办事,开始接触时,两人还都是有点胆怯不好意思。后来接触多了频繁了,心态也就自然了。他们经常在一起加班写材料,写稿件,两人在一起工作时总有使不完的劲。再后来,两人开始讨论诗歌写作了,总恨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办公楼里经常最后灭灯的是那两个办公室。
   两人只感觉到一种朦朦胧胧的心情,只感觉在一起美美的。那种含而不露,潜于心而无言的美感使青春的热血萌动。
   春播时节是全团农业生产最关键的时候。团营各级领导绝大多数都下到连队坐镇指挥,只留个别首长轮流坐镇团部营部机关。
   这天晚上,刘晓莉要发一篇稿件,拿着去找晁格审阅。看完后,刘晓莉缠着晁格给她朗诵诗歌。于是,晁格给她朗诵了《西去列车窗口》:
   “在九曲黄河的上游,
   在西去列车的窗口。
   是大西北一个平静的夏夜,
   是高原上夜在中天的时候......”
   那深沉浑厚的男中音让晓丽的心不由地突突地跳动。她不错眼神地凝视着晁格,心中涌动着从没有过的暗流。“诶!傻闺女,想什么了?”直到晁格的一声问话,才使晓丽如梦方醒。
   “我没想什么,就是听得入迷了。”晓丽脸红红的作答。
   从那天起,刘晓莉更是得空就往晁格那跑,一会拿着稿件请晁格修改,一会是拿着一篇诗歌习作什么的请他讲解。晁格也很高兴,他们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深入,范围越来越广泛。渐渐地他们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一天看不见,就如同丢失点什么东西一样别扭。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团部办公楼的灯光只剩下他们两间办公室亮着。刘晓莉拿着一篇通讯稿找到晁格,一同商讨如何修改,如何投稿,谈完工作后,刘晓莉呆呆地望着晁格脸儿红红地说:“晁哥,其实,我是很相信你的。”说完,用双手蒙住了脸。晁格听罢一惊。那个年代“相信”“信任”等官语是“爱”的代名词。晁格说:“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我不怕,我就是…就是…”
   晁格知道晓丽想说什么,他显得有些沉重地说:“我懂,可是人言可畏啊!”
   “我们正常的恋爱,怕什么?”
   “晓丽,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刘晓莉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感到失望和委屈。晁格则不知所措地来回在她身边走着,双手不停地搓着……
   还是刘晓莉打破了沉默,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她在营里曾经编辑的朗诵诗集《初升的太阳》,“送给你吧。这是我自己创作的。”书页上残留着的油墨香味,飘荡在空中。晁格闻到了,他双手接过来。并顺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本贺敬之的《放歌集》递给了刘晓莉说“傻闺女,送给你。”
   晓丽转悲为喜地说:“谢谢哥哥!”并猛不丁地搂住晁格,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一下。晁格的脸通红,木木地立在那儿。他们心照不宣地表达自己的情感。那时一本语录,一本书籍或者一个日记本就是爱情的信物。
   “十点多了,太晚了,明天我们还要下连队,早点回去休息吧。”晁格说。这时办公楼其他处室全部关灯了。刘晓莉只好恋恋不舍地走出办公室。
   晁格收拾完办公桌上凌乱的材料,正准备回宿舍,这时楼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刘晓莉又跑回来了,她气喘吁吁推门就说,“我看见鬼了。”
   “什么?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从厕所出来,看见一个女人到咱们楼里来了,我紧追两步,看见她进了一号首长办公室。可那屋黑着灯啊。”
   “警卫室的战士没有阻拦?。”
   “警卫战士不都下连队了吗?”
   “哦。”晁格记起司令部发了团部机关支援连队春播的通知。
   刘晓莉上气不接下气。“首长屋里没有人,那女人去哪里了,还不是土遁了。这不是鬼吗?”
   晁格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浑身战栗的刘晓莉说“别害怕。没有鬼。是你看花眼了。”
   “没有,我明明看见有人进楼里来了。我们去看看吧?”说着她就拎着晁格的手往外走。晁格抽回了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小声说“这件事情别往外说。今天就当啥也没看见。好嘛?听我的。”
   刘晓莉抬眼看看晁格,霎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好害怕,她就势依偎在晁格的怀里。她感觉晁格拉来一条不知什么绳索,把他们两个紧紧绑在一起,绑得这么紧。晁格紧紧把她搂住,生怕她被人夺去似的。那是晁格第一次把一个异性女子搂在怀里面。刘晓莉也是第一次被一位倾心的男子搂在怀里。晁格比刘晓莉大七岁,被拥抱在怀里面刘晓莉抽泣了,从来没有陌生男人拥抱过她,她全身涌动着爱的暖流。她不再颤抖。她陶醉了。她体验到隔着厚厚衣服他的身体温度。这股体热传到她的胳膊,然后扩散到全身任意流动。她感到他肩膀的肌肉,那是实在的,比她所知道的任何事物都实在,好像是一座靠山。他微微前倾使脸颊贴着她的脸,她觉得他真好,希望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两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站在那里,把相互感觉传递,吸引,铭刻于心,永不磨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楼道传来开门的“吱扭”响,随后伴着走路的声音。这时屋里晁格和刘晓莉紧张屏息听着,隔了一会儿,没声音了,他们悄悄地开了房门,回各自的宿舍了。
   几天之后,春播结束了,刘晓莉突然接到命令,调回原来的单位——一营营部。
   这个调令,犹如晴天霹雳,劈开了两颗黏在一起相爱的心。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突然把晓丽调回一营?
   临别的那天,是个春末初夏的晚上。团里派晁格送晓丽回一营。一路无语,快到一营了,晓丽说:“我想下车待会。”两人骗下自行车,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晓丽突然一头埋进晁格的怀里,用他的胸膛堵住自己的嘴痛哭起来。晁格的泪水也从那坚挺的鼻翼流下来。“晓丽,别这样,让人看见对你更不利。你先回去,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哥,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呀!”晓丽抽泣着抬起自己的头说。
   “我,我也舍不得你,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好在我们还会经常见面的。还是上车早点回去见见老营长。”晓丽只好上车。看着营部的灯了,晓丽说,“哥,就送到这吧,”晁格和晓丽下了车。两人默默无语又走出了100米,晓丽停住脚步说:“哥,你回吧!”
   “晓丽,好好睡觉,别瞎想,日子长着呢。”看着晁格一步一回头走去的背影,晓丽说到:“哥,我今生非你不嫁,你等我。”晁格没敢再回头,而是径直上车,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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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刘晓丽和晁格一段朦胧的感情,改变了刘晓丽的一生,晁格自杀,她不敢相信,在她的潜意识里,晁格始终在活着,泪洒北大荒,读后让人掩卷。推荐阅读!【东北风情编辑:老笨熊李春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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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望见马克        2019-06-25 05:43:35
  谢谢老师的点评。有人指出,杜撰的痕迹重了些,男知青的死也缺少合理的脉络。作者在深思,并感谢。希望听到更多不同的声音。谢谢
2 楼        文友:老笨熊李春胜        2019-06-27 17:05:35
  也许晁格之死有些突然,如果把晁格和刘晓丽之间那份纯真的情愫再深挖一下,把外界的舆论压力、领导的权威压力、民族的信仰风格以及晁格的心里恐惧、空虚等等串联起来,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另,您的文采很好,如果在标点符号和别字上慎重一些,参与江山征文也许会获奖。
李春胜,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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