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下死手”的万大佳(散文)
5月23号晚,宜宾市最美校长评选网络投票活动正式启动,朋友圈迅速掀起热热闹闹的拉票投票高潮。在众多候选人中,我发现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万大佳。原本,我对网络投票活动非常不感兴趣,甚至说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两年前,面对一个强烈要求我给他拉票的好友,我曾经举例说,即使全国人民都投我邻居刘八斤为全国最美帅哥,能改变他是一个智障的现实吗?但是,这个投票活动浓墨重彩地提到万大佳,我也趁此机会,写写我眼中的万大佳。
万大佳,男,汉族,1973年农历三月十六日出生(我是1974年农历三月十六),身高176CM,体重75kg,正式老婆周德琴(目前纪检监察部门未发现不正式老婆,哈哈哈),现任筠连县职业中学校长。
算起来,我认识大佳已有28年了。
1991年秋,我考入高县师范91级1班就读,我表哥郑会平就读90级4班,几乎每天进出表哥的寝室,90级4班的师兄师姐基本全部认识。比如他们班篮球队首发付仲勋、郑会平、曾启龙、龙元海、罗炎,比如他们班长熊虔(后成为付仲勋夫人),还有偷着恋爱的张国平和孙静,短跑冠军张天翔,龅牙小虎邓义,常年练习霹雳舞和散打的小霸王杨义均,还有临毕业时在过道上撒尿被王楼长抓获幸亏班主任陈其钊老师出面解围的金荣才……
认识万大佳,是在1991年秋学校举办的田径运动会上。跳高是一项比较冷门的运动,因为师范生很多是从农村来的,很少接触这项比较专业的运动。如何调整步幅步频,如何起跑,以什么方式越过横杆,跨越式?还是背越式?很麻烦。就在短跑、投掷等项目结束之后,大家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跳高项目上,当时已是决赛。一个瘦高个子站到起跑线上,深吸气,挺直有点虾的脊背,甩了甩13厘米的偏花头式,摆臂,冲刺。赛道旁,90级(4)班的师兄师姐们有节奏地喊着:万火头儿,加油!万火头儿,加油!说话之间,他已来到横杆之前,只见其高高跃起,一个俯冲越过横杆,把身体摔在泡沫垫子上。横杆渐升渐高,助跑距离越来越长,步频越来越急,唯一不变的,是他的俯冲式过杆,尽管不好看,但他都能把自己从横杆上摔到垫子里。最终,他得到了全校跳高比赛的第二名,成绩好像是1.61米,他就是万大佳。
因为是筠连同乡,此后,就和大佳熟识了。他个子大,但不会和同学打锤过孽,生活学习中也少有急头白脸的时候。见了老师同学,都是一副笑脸,唯一见了女同学,有点脸红。大佳有句口头禅:下死手!参加跳高比赛,期中期末考前复习,包括吃饭睡觉,他都喜欢说“下起死手整,硬是要抵死火来干”。那时候,不大明白有些平平常常的事情,大佳为啥要“下死手”,接触多年,才知道“下死手”是他对生活和工作的一种积极态度,把这句方言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努力”。
毕业后,彼此没了消息。
1996年春期,端午节前那个周末。我沿着自由小学到落木柔镇的机耕道步行回家,冒着炎炎烈日爬上60度的梭沙坡,迎面碰见了一对男女,女的丰满健硕,老远就看见走得婀娜多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走近一看,是自由街上的周德琴,在落木柔镇邮电所上班。背后一个小伙背着一背篓糖酒,头上盖个白草帽,看那身形,辨识度很高,喊一声“万火头儿”,他惊诧地掀起草帽,汗爬细水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嗨,咋在这里碰见你呢?”闲聊片刻,知道他毕业后分在沐爱镇的金銮小学,现在和周德琴耍朋友,问我耍朋友没有,我说自由的美女都被你给抢去了,我到哪里找去?他说,干得喽,找到就别放松,下死手哟。
2001年春期,听说学校要调来一个年轻的副校长,大概率要接即将退休的老校长的班。等到媳妇子见公婆新娘子揭盖头的时候,原来调来的副校长是万大佳。在与全校师生见面的升旗仪式上,大佳做了就职演讲,讲话比较长,比较细,覆盖面很广,大约持续了45分钟,但我记住了他讲话的主题:下死手!把学校教育教学质量搞上去,让山区飞出金凤凰。
大佳在自由小学这个偏僻基点校任职6年,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搞得风生水起名震筠连。诞生两届全县中考状元,初中升学率持续几年名列全县同类学校之首,还有很多贴满墙壁的荣誉。状元从未旁落的筠连中学大呼自由作假,也有同类学校感叹大佳遇到了好生源,遇到一帮肯干活的教师队伍,有啥了不起?运气而已。其实,身处自由教学巅峰期的老师们明白,当年自由的成功,的确有一帮肯教书善教书的老师团队,的确有一批天赋很好的学生,但更重要的,是大佳的管理。大佳的管理没有什么神秘的绝招,就是三个字——下死手!
工作地点自由小学距离居住地落木柔镇邮电所6公里。每天早上6:00,兼职门卫老邹咣当一声开启铁锁,惊醒住校老师们的酣梦,“油蚱蜢”咕咕咕的油门怠速声充满校园,大家知道,万校长来了。他首先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走遍,然后打开办公室,擦桌扫地烧开水,在笔记本上安排一天的工作,然后检查早自习,上课,批改作业,办理学校行政事务,直到晚上9:30,学校熄灯铃响,他才发动“油蚱蜢”,亮着两道昏黄的灯光,出发回家。作为校长,大佳可以不上课,那时候,校长不上课基本是一个普遍现象。大佳一直没离开讲台,他的课不轻,两个初中毕业班的物理,教了好多届,成绩斐然。
当时,大佳手下有一批廉价而优质的资源——代课的“五大生”——非国家正式招生计划的大学生,比如函授的,自考的,自费的。潘用清,徐晓琼,朱廷先,曹衍艺,平夕英,冯礼堂,罗忠福,赵华,卢付芹等等,这些人,尽管大学牌子不硬,但专业知识真硬。后来,他们参加国家统一组织的转正考试,大多数获得该学科状元或榜眼,顺利成为国家正式编制教师。更重要的是,他们低调、勤勉、奉献,忠实践行大佳校长“下死手”的执教理念,课里课外,不计辛劳,不讲价钱,把自己的教学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能够调动老师们“下死手”,是大佳的管理艺术。大佳的管理,首先是执行力强,对于主管部门或者地方党政安排的工作,不质疑,不讲价,干就是;第二是做榜样,他安排工作不是纸上谈兵口头指挥,硬是挽起袖子加油干,其他老师还有啥说的,干呗;三是管理细致,可以说,学校哪个旮旯有个蜘蛛网,他都一清二楚;四是把教师的利益放在心上,举一个例子,当年他手下的得力干将罗忠福暂时还没有找到对象,他随教育局到一些高校签约老师的时候就私自加了些条件:女,未耍朋友。最后真把忠福的姻缘整圆满了。
下死手的万大佳声名鹊起,成为筠连县教育界的新星,一路顺风顺水。2007年,从自由基点校调任全县第二大镇巡司镇中心校校长;2010年,调任城关镇景阳小学校长;2012年,调任筠连县职业中学校长。其间,多次当选县政协委员,县人大代表,县党代表,为筠连经济社会发展贡献力量。
如今,大佳管理着几千职教学生,为筠连培育强县工匠,可谓担子更重。据说,他的风格依然没变,三句话不离工作,即使哪层楼女厕所的电灯烂了,他也了然于心。
46岁的万大佳,早已剪掉了他的偏花头发。小平头是他保持多年的发型,穿着有型,打扮得体,显得青春成稳,相比青年时代的青涩,不管从外形还是气质,不管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比当年更美。
大家闺秀,最美校长!
即使不参加票选,大佳当得起这个评价。(此文刊发时,大佳票选结果为全市第五名,获得宜宾市最美校长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