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人赏江山文】大地一片谷香(流年) ——山地小说《天上朵朵》赏析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读完山地(朱华胜)老师写的中篇小说《天上朵朵》,就是这感觉。似乎,行走在乡村田野中,又闻到了大地上的一片谷香。
外面,刮风,下雨,雨洗碧了道旁的樟树、冬青子。我一个人在电脑前静静夜读。无诗意的月华,电流声里,淌着一股惊奇、陌生的涌动。象征意味的标题,散文诗的开头,山水田野的人名,农业酸菜的故事,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的结尾,写活了一个卑微平凡朴厚坚毅露着两颗大门牙的“酸杂种”。他叫谷多,胆小怕事,被人欺负,儿时也被父亲斥责。少年怀春时,他经常帮助木朵干农活,收包谷,收洋芋,眼睛从未离开过木朵,但没有得到漂亮村姑木朵的芳心。他老实本分,依靠酸菜做出了品牌,机缘巧合,也是自己的本事,当了一个政协委员的“官”,致力于帮助百姓脱贫致富。这样一个朴实敦厚的人,得到了政府的表彰。没想到,他最后把自己举报了,因为在当年,是他放火烧了木朵家的那栋破败孤独的老房子,目的是得到追求未果的木朵。带着良心的谴责和灵魂的救赎,内心深处,堵在心坎上的水塞彻底疏通了,这是给人澄澈的洗涤。
木朵是女子,木朵是花朵,木朵是云朵,木朵是雨朵。谷多是男人,但他更像一粒谷子,细小寻常,其貌不扬,却是家乡父母咀嚼不厌的食物。谷子越多越好,丰收有望吗?我想,这或许是谷多人名的寓意吧。谷多是活的,木朵也是活的,读了,人物就印在记忆里了,挥之不去。
听父亲常说,稻禾扬花的时节,最喜一阵阳光一阵雨水了,唯此,谷粒才饱满,收成才好。想想看,谷粒对雨水的渴求,是死守,是坚持,是望着天空发呆的傻劲。天上的木朵终究化为了一滴水,沷洒大地,融润了谷多的身心,让沉默的稻田芳香四溢,让朵朵村的酸菜火了一把,让湾螺村脱贫致富了,让温暖洒在老百姓的心坎上。谷多无疑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时,我想到了阿来写的《尘埃落定》中,一位傻里吧唧的土司少爷,在其余土司遍种罂粟时突然建议改种麦子,那年,阿坝地区大批饥民投奔麦其麾下,麦其家族的领地和人口达到空前的规模,傻子少爷因此娶到了美貌的妻子塔娜,也开辟了康巴地区第一个边贸集市。读了这文,大地一片麦香啊!
读《天上朵朵》,给人疼痛的遐想和舒心一叹。我也慨叹现实的小说,多年来,我心中埋着一块冰,无论四季怎样变化,都默存一份透明的冰凉,如此坚固。其实,我更多的是忆起了自己,没有谷香的岁月。
1993年,我从陆良师范毕业,19岁,分配到了白水一中46班教书。认识了学生梅,她瘦弱,左声带麻痹,声音沙哑,一米内才听得清晰讲话。她带着这一缺憾,只争朝夕,虽不能书声朗朗,心灵手巧却赢得了试卷的青睐,成绩好。作文评语里,我常会提到海伦凯勒,张海迪的名子。对她,对全班学生,一种纯粹的关怀。
后来,我在曲靖教育学院中文系读专科,梅读高中。我们互通信笺,信越来越多。骄阳夏雨的那月,高考,她考上了云南财贸学院,我送她去读书。父母甚是反对,说年龄差距大,属相不和,她还是学生,身体又不好。真是苦了母亲的泪,负了父亲的心愿!
只是我,如同殷勤的谷多,傻傻的劳动!
大学毕业后,她说要给我父母一个惊喜。发疯考注册会计师,没过。又到沾益来考公务员,考过了经贸局的笔试,面试淘汰了;考过了播乐乡财政所的笔试,面试时,又遭淘汰;考过了市经管局的笔试,还是淘汰。她以泪洗面,说,花了我很多工资,说父母的惊喜,唉……
2006年夜里,梅说呼吸困难,一查,缺氧。曲靖住院,昆明抓中药,富源找偏方。半年来,我生命几乎崩溃。8月份,她去黄土了。父亲凑足了1500元钱,买了口棺材。夜里,我和她的几个堂族兄弟把她安葬在下坡村一座山上。
读《天上朵朵》,生活里积蓄的力量,就这么被戳痛了我的心,也通了我的心。多年的结,释然了。
天上白云朵朵,地上真情片片。朵朵村烟火袅袅,“火一把酸菜”清香阵阵。字字句句,从土地里长了出来,实在,是土地的味道。
谷多举报了自己,剖开了谴责的良心,救赎了深埋的灵魂,使木朵实实踏在地上,温暖终于钻进了她的心窝。而我,只剩下一座孤坟的等待了。如果我不要给梅太多考试的压力,多关心她的身体,至少,她不会英才陨落,沉睡土地。“活”字多好啊!有津液浸润的三点水,有音韵婉转的舌尖,有左右一胖一廋的牵手。
活着多好啊!大地一片谷香!
《天上朵朵》原作链接:
http://www.vsread.com/article-886740.html
问好,祝佳作连连!
别样的写法,诗意的文路,真诚的情感,令人感动。
一片谷乡,多好的意境。原文勾出本文作者的早年恋情,引起共鸣,触动内心柔软,作为原作者,足也。
作品《天上朵朵》一定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希望多批评!
再一次感谢,收藏了!
活着多好啊!大地一片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