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知识改变命运(散文)
“知识改变命运”
——谨以此文赠给我们的莘莘学子
“知识改变命运”,我是非常赞同这句话的。
我是农民子弟,小时家里条件并不好。记得我大致六七岁就跟着父母下田去插秧,收割。插秧时要弯下腰做事,一天下来,腰都感觉要断了,而收割也并不比插秧舒服,好多次我都被镰刀割了手,鲜血直流,可那时我虽然年级小,也知道劳动时间不能拖后腿,随手抓一把湿土糊住伤口,止住血,继续干活,硬是吭都不吭一声,事后母亲发现我手上硕大的伤疤,就严厉地询问我,什么时候弄的。我低垂着头,嗫嚅半晌,只说镰刀割的。然后母亲拖着我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当时她神情有些凝重,又有些伤感,总之十分复杂的表情,我因为年龄小体会不出其中的含义。
每到开学时,我和妹妹的学费就成了一件糟心的事情,交学费每次都颇费周章,经常是凑不齐,父亲四处找人借——其实也就是几百块钱。但对于我们,那实实在在是一笔“巨款”。
有一年实在是没钱交学费了,父母急得直跳脚,我们兄妹也是惶惶不安,心想着恐怕要辍学了。
临到开学前一天下午,那天下着小雨,我们坐在檐下闲聊,远远的看到门前田埂上走来一个人,雨幕中看不清楚,只是看到打着一把黑伞,摇摇晃晃地过来了。临到近前,我们才发现是大姑,母亲赶紧撑伞过去迎她,她们一起进了屋,大姑甩了甩伞上的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大姑。”我们喊她。
“想上学吗?”她故意问我们。
我们兄妹一起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想!”
他大姑欣慰一笑,母亲神色却很苦涩,赶紧把头转过去不看我们。
大姑从口袋里掏摸出一个塑料袋子,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个塑料袋子,她当着我们面小心的打开,伸手进袋子里,等她手抽出来,我们惊讶的发现,是几张绿色的百元钞票,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大姑把钞票往我眼前一递,干脆地说:“拿着明天去读书。”
我转头去看母亲。我很想接,但我要等母亲同意。
母亲正在看着大姑,眼睛里湿湿的,好像马上要落泪了。
多年后母亲回忆这一幕,动情地说一辈子都记得大姑的好。
如今读书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能做到的事情,不存在上得起上不起,这确实是社会的进步了。
记得我小学五年级期末时还收到过学校对贫困户的一点帮助,一双雨鞋。当时同学问我,学校为什么送你一双雨鞋,我却非常不好意思,赶紧说这是学校对表现优秀学生的奖励,我特别羞于向同学说家里非常贫苦等等的话,平时也是坚决不肯带同学来家里的,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家那一栋老式的土砖房,这实是内心的自卑了。然而后来暑假双抢,我却动员了几个死党来我家里帮忙,在田里忙得热火朝天,晚上就住在我家里,事后发现他们也并没有因为我家贫穷就瞧不起我,慢慢我对这样的事情也就释然了。
多年后我常跟我的学生们说,世上最被人瞧不起的人不是穷人,而是懒人,不肯努力,不肯奋斗的人,那些人是真正的最该被鄙视的。
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段时间我放纵过自己,那段时间我贪玩一种手柄老式游戏机,把学业荒废了半个学期,天天心里只惦记着和同学去玩,结果期中考试结束,成绩单发下来,我一看,语数都不及格,顿时心里就慌了。
我想着不告诉母亲,可知道这肯定行不通,她事后知道我会更惨。拿着成绩单,我一路恍恍惚惚的回到家,然后递给正在做饭的母亲。
她接在手里,低头瞅了一眼,然后平静的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放下手里的锅铲,说:“跟我来吧。”
我怯怯地跟着母亲来到大厅,她伸手一指地面:“跪下!”语调很轻,我却听出来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马上跪在地面,那时我家的地面没有铺任何地面砖,也没有用水泥砌,就是土,土已经因为常年被人踩,成了黑色。
我跪着,既羞愧也后悔。
母亲没有斥责我,只交代一句:“中午饭不用吃了,跪两个小时。”然后她就离开继续做她的事情去了。
我饥肠辘辘地跪着,不敢有任何起身的打算,心里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不是爷爷过来拉我起身,我会两个小时一直跪下去的。起身那一刻,根本站不稳,两腿都是麻木的。
从这天,我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跟着同学们瞎玩了,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我差点就在课堂上欢呼出声。班级第三,语文成绩年级第一,那天我回家脚步是轻快的,笑容是满面的,中午母亲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嘴里吃着,心里别提多么得意了。
这件事让我明白,学习有跌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可以重新振作,努力站起来。
母亲后来跟我讲起期中考试不及格那次,说当时心里气得想打死我,可是硬生生忍住了。
我真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