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母亲的菜园子(散文)
母亲看起来很健康。除了慢性胃病、关节疼,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
自搬到镇上后,母亲不再种地了,不过家务也够她忙活的了。洗衣做饭,忙里忙外,很少有空闲。特别是几个小外孙外女在镇上读书那几年,就一直寄居在母亲那里。母亲既要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又要看顾孩子的学习,很是辛苦。即使这样,母亲还种菜。母亲的菜园子是我学校厨房后的一块空地。春天一到,母亲就在菜园子里忙碌起来。整地施肥,从不要我们插手。说起菜园子,原本不过是块碎石遍地的空地,经过母亲的手一收拾,倒成了菜蔬飘香的菜园子了。菜园子面积不大,两间房空地的模样。
母亲在菜园子里洒下了辛勤的汗水。在冬天腊月寒冷的天气里,母亲常常用手推车拉着人工粪为菜园子施肥。我们有时候劝母亲施点化肥什么的,母亲不愿意,说什么施化肥的蔬菜,人吃了不好,还是人工肥好。所以,母亲的菜园子里的蔬菜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园子里的菜很丰富,有常见的辣椒、茄子、西红柿、豆角之类,也有黄瓜、菜瓜、香瓜,还有葱蒜生姜芫荽一类的调味菜。母亲很会利用园子,在园子的边上种上几棵玉米。每到玉米要成熟未成熟时,我们总能吃上蒸煮出来的甘美的嫩玉米棒子。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魔芋,栽在园子里,到了深秋的时候,魔芋的叶子还是那样的青绿茂盛。吃着烧熟的面糊糊的魔芋,我们感到幸福而满足,在心里觉得母亲真好,真伟大呢。为菜园子浇水、喷药,母亲可没少下工夫。一到夏季,各样应时蔬菜正在快速生长,没有足够的雨水,菜叶就会晒得枯黄。母亲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到园子里浇水,所以,母亲园子里的蔬菜一直长势很好。我的孩子在滁州读高中时,应时蔬菜有许多都是母亲供应的。
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母亲在菜园子里忙碌的身影!那年冬天,母亲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那年春天,母亲像往常一样来到菜园子整地。我在课间回家时看到了母亲。母亲正在休息,额上渗出了涔涔的汗水。“妈,地我来挖吧”,我接过母亲手里的铁锹。母亲老了,消瘦了。母亲说:“孩子,这段时间我感觉到膀子疼得厉害。”“那好,过段时间我带你到医院查查,”我说。没过多久,我带着母亲到滁州医院检查,做了CT、B超、胃镜和心电图。医生说:“膀子疼只是轻微的肩周炎,没有大碍的。”听了医生的话,我就很放心,也时常宽慰母亲,认为没有什么的。可是,一天天的母亲的“膀子”疼得厉害了起来,而且有时候痰中带血,还是在邻居大婶的劝说下,母亲到县里让小妹带去检查,拍胸片。检查的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肺部有肿块。接下来的就是手术、化疗……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母亲,我们束手无策。无法想象母亲是用多么大的毅力坚持了最后的几个月。母亲走了,没有了痛苦,没有了烦忧,没有了折磨!母亲是坚强的!曾经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期,是她带着我们一步步艰难的活着,即使在受着癌细胞慢慢的吞噬着她的肉体的时候,摧残着她身心的时候,母亲也是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看着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母亲,我们含着泪说:“妈,你要是疼了,就哼出来吧,别憋着。”
母亲走了。现在母亲的菜园子里空荡荡的,我再也看不到母亲推着小车来施肥、拿着铁锨来整地的身影了!小时候,我们家住农村,那时候家里特别穷,母亲整天为我们姊妹的吃穿发愁。但母亲很坚强,她靠一双勤劳的手、单薄的肩支撑着我们的家,带着我们生活。那时,为了调剂我们的生活,她在田头也整了一个菜园子。虽然吃不上鱼、肉,但是蔬菜还是有的。母亲知道我最爱吃香瓜,所以,菜园子里总少不了这个。在香瓜快要成熟的时候,我跟着母亲在菜园子里玩耍,最眼馋那香瓜了。
在病魔面前,一个人的生命显得是那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原本看起来很健康的母亲,却就这样在几个月里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我们也知道,母亲胃不太好,有慢性胃炎;肩周、关节经常痛,都是月子里落下的病;但除此以外,我们认为母亲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谁也没有想到,在日子渐好的今天,母亲却撒手人寰,与我们阴阳两隔,无福消受现在的好日子了!
春天到了,母亲的菜园子也该整地了,施肥了,种菜了,可是,母亲却走了。我和妻也再没有了种菜的心情。在母亲的菜园子里,我们种上了一片桂花树,待到八月桂花飘香的季节,母亲会回来再看一看她的菜园子,看一看她的孩儿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