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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纳兰容若的孤独与哀伤(散文)


作者:清扬婉约兮 布衣,39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17发表时间:2019-07-13 21:24:01

【柳岸】纳兰容若的孤独与哀伤(散文) 纳兰容若,是风度翩翩的满清第一才子,连名字都这么别致典雅,充满着诗情画意。
   王国维先生曾在《人间词话》写道:“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初“识”纳兰容若,源于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惊艳到愕然。“人生若只如初见”,短短一句却胜过人间的千言万语,瞬间有无法言喻的复杂思绪涌上心头,令人感慨万千。若,尘世里人与人之间永远如初见般那么的美好该有多好啊!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否则怎会有后面的一句“何事秋风悲画扇”呢?
   在修城这个细雨纷飞的周末之夜,我翻开了一本封面是粉玫瑰蓝玫瑰暗纹的精致书籍—《纳兰词》,进一步了解这位满清才子纳兰容若如烟花般短暂而绚烂的一生。掩卷之后,是由衷的仰慕、深深的怜惜与叹息。
   纳兰容若有着极其显赫的身世背景,纳兰家族隶属满洲正黄旗,是清朝初年满族八大姓氏中最风光、最有权势的家族,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他的母亲是爱新觉罗氏,他曾祖父的妹妹孟古是努尔哈赤的妃子,是皇太极的生母。纳兰家族也因与皇族的这段联姻而步步高升。
   纳兰容若本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注定了一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似乎是命运弄人,这样一位贵族公子,偏偏“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
   纳兰容若是温柔多情、潇洒俊逸、风度翩翩的满清大才子,虽出生于贵族,被康熙帝授予一等侍卫,常伴于君王身侧,心里却一直渴望过着自由诗意、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有着纯良高洁的心性,无心于官场争斗与功名利禄,只想“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他才华横溢,文采绝伦,却体弱多病。上天赐予了他显赫的身世、旷世的才情与脱俗的气质,却没有给予他健康的体魄,自幼身染寒疾,三十一岁便英年早逝,留下三百多篇至真、至情、至性的佳作在尘间传诵。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文字即是一个人的心灵。他的词以“真”取胜,婉约,清丽,忧伤。他写景,逼真传神;他写情,真挚热烈。从他婉约清丽、哀感顽艳、格高韵远的词里可以触摸到他那颗多情而忧伤的灵魂。他的词作,即是他短短一生心灵与情感的写照。
   纳兰容若的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女子,情犊初开时的表妹惠儿,早年亡故的妻子卢氏,江南的才女沈宛,他为她们写下了大量的诗词,情真意切,清丽凄婉,读罢令之动容。他心灵深处的哀伤,既与年少时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有关,与痛失相知三年的爱妻有关,与深爱的江南才女无缘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关,也与自幼身染寒疾有关。他过于忧郁的灵魂、过于感性的性格或许注定了他一生内心深处的悲苦孤独。
   纳兰容若和表妹惠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是一对才子佳人,表妹却被皇太后看中,选入宫中做妃子,惠儿和容若虽然痛苦却只能含泪分别。从此容若便开启了痛苦的相思,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将流淌的心事,将销魂蚀骨的相思,将天涯咫尺的牵念,付诸于清冷的文字中。初恋的短暂美好是令人留恋的,这世间又有几对初恋情人能结为夫妇呢?自古多情空余恨,才子才女尤甚。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不由自己做主,更何况是入宫为妃,他们的爱情夭折是历史封建统治社会造成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卢氏就像茫茫黑夜中出现的星辰,让容若的心中泛起暖意,不再感到冰冷与孤独。容若与卢氏结为夫妇,琴瑟和鸣,奈何好景不长,贤良淑婉的卢氏因难产而香消玉殒,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芳华正好的十九岁,这对于容若又是致命的一击。自古逢秋悲寂寥,更何况有着如此才情又情深义重的容若,他在爱妻卢氏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常陷入痛苦的思念之中,他那一腔的愁绪无处可诉,只能将殇情倾注于诗词之中,为她写下无数悼亡词。其中一首是许多人熟知的《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其情之深,其念之切,皆在一词一句间。心心念念的佳人已逝去,她生前曾经的每一段看似平常的“赌书泼茶”的时光都成为了永恒的回忆,成为了容若伤心欲绝时无数次回首的美好,无情的阴阳两隔,纵使再深的思念也唤不回逝去的爱妻。
   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苏轼悼念亡妻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想起了陆游悼念唐琬的诗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无不写尽了哀婉凄楚的相思之情,同样的悲切,同样的断肠,同样的催人泪下。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
   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
   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纳兰容若有一个红颜知己沈宛,系江南才女,诗词了得,与容若情投意合,却因沈宛乃汉室女子不能被容若之父亲纳兰明珠所接受,容若只得在京城另辟一处别院安置沈宛,二人幸福度过了一段好时光,但沈宛在怀孕后决定重回江南,独自抚育容若的骨肉,不想因自己影响容若与家族的关系。善良而卑微的沈宛走了,却在容若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这首《忆江南.宿双林禅院有感》便是容若与沈宛分别后所作,他心念成灰,虽然蓄发却对红尘不再留恋,如同僧人一般消磨百无聊难奈的时光,独自守着孤灯,深切怀念与沈宛美好的往昔。
   在古代,像纳兰容若这样的男子,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不料他们之间的爱情却毁于家族门第观念,无法登门入室正常厮守。我相信沈宛对容若的爱哪怕只有一个妾的身份也会知足,但古时家族观念的根深蒂固造成了沈宛的悲剧,如若她能及时从爱情的沼泽中抽身,安于红颜知己的身份,不跨越男女界限便不至于跌入命运的悲境,独自抚育孩子。若在今日便是插足他人家庭的小三,被众人唾弃,当然最终的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选择了离开。我也相信容若与沈宛是真心相爱的,但,不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吗?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面临无法抗拒的现实,双方都应审时度势,将深沉的爱藏于心底,化为最绵长的祝福,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纳兰容若除了写“情”真挚热烈,他写“景”亦唯美传神。他陪同康熙出巡塞外描写雪花的词《采桑子.塞上咏雪花》更是别具一格,堪称历代咏雪之作精品中的精品。关于纳兰的词,这首是我的最爱: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此词以轻灵的笔触,别样的风格描写雪花的轻盈、脱俗与高洁,他亦是借用雪花来比喻自己的高洁情操。他在词中感叹,除了咏出“未若柳絮因风起”的谢道韫还有谁能真正的了解它、珍惜它呢?他将自己与谢道韫相提并论,表明自己品行高尚,自有风骨,不同于凡夫俗子,他更渴望在这万里狂沙中洗净灵魂,走过后半生。
   自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华美多情、孤独深沉至极的纳兰容若终于在康熙二十四年暮春,在病榻上与好友一聚一醉后便一病不起,溘然而逝,年仅三十一岁。容若的一生都挣扎在富贵与自由、家族与爱情之间,历经悲观心态,留给后人无尽的哀叹、惋惜与心疼,他的每一首词都是缘情而旖旎,道出了极为真挚的情感。因其词真、深、热而感人至深,这是令无数后人沉浸在他的词作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纳兰容若的一生虽然短暂却绚丽无比,他的《纳兰词》不仅被誉为清代词家三绝之一,也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占有光彩夺目的一席之地。
   无意间发现一个关于朗读他诗词的音频电台,我跟随主播极其富有磁性的朗读声静静地感受着诗词之美,古典纯美的轻音乐与他的声音交融在一起,我有些神思恍惚,像是穿越到了一个有着纳兰容若的世界,仿佛看见他身着一袭白衣深夜独自凭栏思念清丽佳人的凄清画面,眼神望向清冷的月亮轻轻吟诵:“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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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纳兰词》不但在清代词坛享有很高声誉,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彩夺目的一席之地。纵观纳兰性德的词风,清新隽秀、哀感顽艳,颇近南唐后主。看他的书法作品,很多大家也自觉逊色了,如此才子,我读文学专业时曾经有过想法:若易安推延出生,性德再早诞辰几百年,二人又都因词结缘,甚至成为伉俪,那世界词坛该是何样的面貌?岂是一个双星璀璨的局面,有关珠联璧合的美词都应该为二人写尽,大约也是词坛的哀事了。看来作者对性德也是情有独钟,写下这般精致的文字,为我们深入了解全面把握一代词宗的人生轨迹有了简约精彩的文本。作者从一句众所周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写起,回顾了纳兰性德一生的坎坷与悲情。这篇散文着重写了词人与三个女子的悲欢离合步缓步促的足迹,令人叹惋!表妹惠儿,悦情心许,竹马无猜,可自古红颜不是薄命,不是被万人瞩目,就是被一人垂青,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深宫莲步,不得自由。一个卢氏,当可使性德情路畅达,可似乎就怕写不出人间悲词,也做了短命的香消玉殒。而江南絮才沈宛,形同非法,只能偷偷摸摸,不得正名,也弃他而去。正如作者所言,自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性德31岁上戛然而止,想起王勃,27岁的生命音符也是萧然断弦,或许我们只能叹息,天妒英才,其实,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有着合理的安排,也有着不可思议的诡谲。如纳兰,留给我们的是永远可以悲情捶胸的清丽哀婉的玉音金声,足够了。留下太完美,也就不是纳兰了。这篇散文,行笔简约,用词精当,书写精美,恰巧配人,天成之感。从人物的事迹中择其精彩,写下了最令人感动的一面,所感深秀,所记美妙,简约不失丰盈,淋漓而有深度,感悟深切,能够打动读者。若看作一篇人物传记也可,选材地道,从繁复之中总能把握精要,可见写作思路明晰,提要精彩,描写再现的功夫也是了得。孤独,有一段精彩的人生可以弥补,哀伤,留下了传世的词章可以令人垂泪,如此,性德一生也无悔了。推荐赏读,感受精彩。【编辑:怀才抱器】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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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19-07-13 21:26:08
  认识纳兰性德,请从本篇读起。感谢投稿柳岸,希望精彩继续,问候作者,谨祝笔健。
怀才抱器
2 楼        文友:老百        2019-07-13 21:42:15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诗文均很出色,尤以词作杰出,留《纳兰词》着称于世。被誉为清代词家三绝之一。纳兰容若是清代文坛的一个奇迹,今天,年轻人对纳兰词的热情依旧不减,以致有“纳兰一族”之说。纳兰容若是清代最为着名的词人之一,他的诗词不但在清代词坛享有很高的声誉,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也以“纳兰词”为词坛一说而占有光彩夺目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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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文友:柳岸编辑部        2019-07-14 09:05:37
  佳作,已向江山精品审核组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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