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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梦里飞花(小说)


作者:山魔 童生,760.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777发表时间:2019-07-17 11:02:38


   那段时间我总梦到一种花,绵延到天边的金银花。细长的花瓣一直在屋顶飞,在山坡上飘,不肯落下,像金色的霞。我从梦中醒来,头顶、嘴里,每个汗眼都冒着香气。星星在窗外的榆树缝里响亮地闪。我想继续梦境,陈平凡的叹息从隔壁屋子里传出来,紧跟着是床板咯吱咯吱地叫唤,阿苗下床去给陈平凡倒水。我在黑夜里睁着眼,脑子挖塌般想着金银花为什么要一蒂二花,为什么两条花蕊成双成对地绽放。
   两个月前,我倒霉了。准确地说是被倒霉了。王总投资的上亿元温泉小镇别墅区,突然搁浅了。质监局说泉眼水质不达标,先前的温泉是加料加热的,达不到消费者心中的纯天然。准备开盘的别墅区成了空城。我拨打二十遍电话,王总一夜之间就联系不上了,连财务小崔的手机都不在服务区。彭娟那天晚上就知道了情况,抬手就把茶几掀翻了,破碎的暖水瓶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亲戚朋友那里我集资了一千多万,利息每月打到各人账户,现在都要黄了。我拉着窗帘在沙发上窝了一天,烟灰缸外面溢出了烟灰,除了咳嗽就是死命地吸。彭娟食指指着骂我,说跟着我白手起家还没有几天,屁股还没有暖热,转眼成了累累负债户。为了保住第二套房,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不管能不能跳,该不该跳,我就纵身下去了。
   跳下去才知道这是无底洞,一个人蹲在洞底想起这一辈子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不能蹲着等死。我要去看看山,看看花,找个清静的地方,写上几笔画上几笔,死了我也是曾经文雅过的鬼。拉杆箱里装了王小波的三部曲,还有一本《外国小说精选》,背着画板一路向东。我没有目的。哪里留我,我就在哪里驻足。
   那天我在一块印着牛岭古道的路标前犹豫,有个穿着拖地裙戴着宽沿帽的女人看我是个外地人,凑近我问是不是要住宿,而且是宿在农家。真是瞌睡虫遇到枕头,我马上精神一振,跟着她去了石头寨。石头寨只有五户人家,是我见过最原始的村落,村子里的围墙、房屋,甚至小路都是大小不等的石块砌成。房子高低错落,屋顶摇曳着狗尾巴草,石板小路沿着地势弯曲起伏。女人带我去的是门朝东的家庭旅馆,铁门掉了漆,墙边裸露的生锈的铁管子让我怀疑这里的卫生情况。我死活不肯进去,女人悻悻地走了。直到天近傍晚我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女主人大约三十多岁,丹凤眼,头发高高地挽起,模样挺漂亮的。心情郁闷的时候身边有个漂亮的房东也不错,更踏实的是家里有个男人。男人是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目无表情。小院幽静,门前一条弯弯的土路不知通向哪里。这里的房子与山势有关,不是那种正东正西的走向。我当时转了向。主人说正房是面向东的。就这么定了,早上推开窗大概能看到太阳。这段时间我格外需要阳光。
   早上起床没有见到女主人,院子里干净利落。一定是她的功劳。阳光浅浅的,凉凉的,如同初生。空气里荡漾着奇异的香味,闻惯了雾霾和汽车尾气的我,真是小小的激动。院子向阳的青石上,撒着薄薄的针一样的细花瓣。野花香触动了我,我背着画板,握着手机出了门。远处是水墨一样重叠的青山,起伏的山峦间似有一层薄雾,山崖下和石缝里匍匐生长一种植物。枝条上探出一丛丛白色的和金色的小花,它们依在红色的蒂上并列生长,满山都飘着淡淡的清香,连我自己和这画板都浸染着花的味道。我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拍了一些照片,开始写生。我在大学就进修过一个学期美术,供我上大学的二哥说我是不务正业,断了我的生活费,我的绘画技术只能停留在初级水平。山幽鸟更鸣。耳边是一声接一声尖锐的鸟鸣,眼前是一丛接一丛的花。我支好画板,放好调色盘,开始了素描。
   “画画呢?”声音清脆,就像山溪流过。不用回头,我知道是女房东。
   “我胡画哩。这花真香。”我说着从身边掐了一朵,凑到鼻子边夸张地轻嗅了一下。
   “它叫金银花。初开是白色,长着长着就变成了黄色。是药材。”我才想起院子里晾晒的就是金银花。它可以清热解毒,这是医学概念。我知道这种花的药效,却不知道它在这里肆意地生长。
   “我叫阿苗。”她背着一只小背篓,露出小锄头。一大早她就去山里了,难怪我没有看到她。
   “我叫林伟。”
   “你画得真好……我也想跟你学画画。”她背着篓子在我身后,看我画画。
   “我是涂鸦。涂鸦就是乱画。这不能收徒弟的。”我都有些脸红了。假若在大学里能坚持下去,此时也能有一些面子。
   “胡画我也能认识,这是金银花,这是望夫石。”她指着画板。似乎每一座山顶都有一块望夫石。呵呵,她着急地争辩,就是望夫石嘛。声音如泉,像十八岁的小姑娘。
   阿苗每天起得很早,我还在床上就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她趿拉着布鞋在院子里走动。隔着薄薄的碎花窗帘,我看到她高挽着头发,额头亮晶晶的,系着围裙在清扫院子。打扫干净后,推着男人在青石边,让他晒太阳。男人理着着整齐的小平头,就一碗黄橙橙的小米粥和一碟山芹菜。阿苗的男人叫陈平凡,大眼睛大嘴巴的。小平头阿苗的杰作。我在隔壁屋子里总能听到他的呼吸。他坐在轮椅上长吁短叹,一颗颗叹息像砸在地上。阿苗说她是陈平凡抢来的媳妇。那时陈平凡还在看护山林,一个月挣六百块钱。她差点被父亲换亲给河间村的朱二,是陈平凡连夜带走了她。牛岭古道被政府开发,石头寨也值了钱,村民都搬走了。陈平凡走不了,他的腰被摔伤了。
   “阿苗做的面食很好吃。”陈平凡朝着太阳,薄薄的光线照着俊朗的脸。若不是腰摔伤了,陷在轮椅里,他巡山的样子一定很高大英武。他拉着阿苗的手,摩挲着:“你看她这手,细细的就像剥皮的野笋。要不是这腰,她就不消进山了。唉!”
   阿苗站在轮椅后面,胳膊绕着陈平凡的脖子。可能嫌不够长,身子稍微往前倾。陈平凡的小平头仿佛倒在阿苗的怀里。他仰着头说:“阿苗,中午给客人露一手。”
   中午真的吃到了阿苗做的河捞面。一根根在碗里盘旋,挑起来韧劲不断,入口是那种滑溜柔软的妙不可言的感觉。彭娟是四川人,在公司业务比较多,偶尔回家也是常点麻辣口味的外卖,辣得我屁股电烤了似的。我曾经抗拒过麻辣烫等快餐,彭娟不会做面食,后来学下些挂面,味道也是一言难尽。吃够了那些味道重的外卖,尝一口河捞面。我才发现,到牛岭古道,是我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阿苗每天的面食都不尽相同,又是削又是撅,轻拉慢扯,搭配鲜嫩的豆腐和野菜。太阳还没有下山,阿苗在青石板上收拾金银花,就给我们泡杯金银花茶。
   我在那段时间屋子里的挂满了画,背景都是金银花,一朵一朵千娇百媚,争奇斗艳。白天我背着画板跟着阿苗去山里巡视,去拍那些秀峰怪石,奇花异草,兴奋的像一只鼹鼠。我忘记了背上沉甸甸的债务,背着一块画板在山间流连忘返。晚上阿苗熬了金银花的藤给陈平凡泡脚,安排他躺下,就到我屋里看我画画。她还找了一节铅笔,坐在石凳上,腿上垫着一块硬纸片,在我身后开始照着我的作品描摹。我能闻到她的气息,感受她温润的肌肤发散的清香。当然,我是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对于我来说,喝着金银花茶,吃着古老的面食,美女美景是我一生都不敢想的神仙般的日子。我甚至都不敢回头,怕这一刻像梦一样。阿苗的进步很快,我画什么她就画什么。她的作品里,石头边总会旁逸斜出一串玲珑的金银花,或者匍匐着那么几朵,红色的蒂上并列开放着两条相依的花蕊,有的黄色有的白色,像细细的浪花。她的金银花开在石缝里,山崖边。我们画画的时候,陈平凡没有睡着,除了重重地叹息,总是找些借口喊阿苗过去给他倒水捶背,开窗户。毕竟晚上孤男寡女待在一室,总会让人遐想。何况还是个城里的哥,称不上帅,但气质还是有的。陈平凡轻轻地咳嗽一声,我听到了里面的故意。
   “以后晚上陪着他。是喜欢画画,就把我画的送给你。”后面这句话是诚意的。前面那句,我说的不是那么慷慨。
   “我还是想学画画。想跟你看看书,懂得多一些。”
   “村民都迁走了,你们要到山下去,我可以帮你们。”石头寨除了开始遇到的那个女人,还有两户开了家庭旅馆。陈平凡和阿苗是唯一年轻却守在这里独居的人家。
   “他不走。林区每个月给他六百块。我替他巡山。”阿苗给我看她的手机,是那种平板老式手机。上面记着林区办公室电话。有了灾情或者违法乱砍的情况,她可以用这个手机上报。她的手机超极省电。
   第二天,我背着画板准备出去,阿苗已经背着小锄头在院子里等我了。“我们今天去美女峰那里。”早就听说了美女峰,从这里要走两个小时。天气很沉闷,我担心下雨,又不放心阿苗一个人出去。回头看了一眼,陈平凡重重的叹息远远地砸在地上。
   两个人走路不累。美女峰远看似一个双乳高挺的女子躺在四面绝壁的高台上,侧面看长发飘逸,体型婀娜,是一个睡着的美人。我快闪了几组,换着角度拍摄。然后准备找地方快描几幅画。光线一直不太好,仰头看看天上的积云渐渐增厚。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午后有中雨。阿苗从背篓里取出两件雨衣,一件很显然是陈平凡的。我们要迅速爬到高处。山里的雨是不诈人的,不像我们那个城市,天气预报每次预报大雨总是小雨。小雨肯定无雨。或者轻描淡写地下上那么几滴。山雨从树冠下来,变成了更大的雨滴和流状的雨线,汇了一道道一溪水,一直往低处涌。阿苗拉着我趟着雨水,顶着电闪雷鸣,找到了她经常避雨的山洞。洞口不大,也不深,里面空间大约几十平米,还有一堆柔软的柴草。没有了鸟鸣,山里却丝毫不宁静,哗哗的雨声在林间聒噪,风在树梢狂飙。山风卷着雨水,在树林里疾走。我们的鞋子都灌了水,膝盖以下的裤子湿漉漉的粘在腿上。
   两个人的世界,并不像在屋子里画画那样自然。阿苗坐在洞口一块垫了干柴草的石块上,拧着裤腿上的水,蹬掉了湿淋淋的布鞋。一双雪白的赤脚放在石块上。一股风旋着进了洞口袭击了她。我看见阿苗缩着脖子,打了一个寒颤。
   阿苗……我发出的是颤音。不知道是冷还是别的原因。
   阿苗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假使她说冷或者不冷,给我一个态度,我就不会那么冲动。她没有转身,就那么一直看着雨,双手搂着双腿。反而激发了我的存在感。我甩掉了雨衣,上前走几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我的脸颊紧贴着她浸湿的头发,紧贴着她的脸,手臂处感觉到阿苗胸前高挺着的柔软的肉体。阿苗回应着我的亲吻,嘴唇里散发着金银花的香,冰凉的双手抱紧我的手臂。我把阿苗抱起来摔在那块干柴草上,发野地解开了阿苗的扣子,胸前柔软的肉体顷刻一览无余。我要给阿苗取暖。在这野外的山洞里,外面下着雨,我的野性大量释放,变成一股股的热量在血管里左右奔腾。我听见阿苗在我身子底下嘶鸣,她搂着我,渴望我的全部走近她的身体,和她融化。
   雨住后的山间依然寒冷,我睡得糊里糊涂。睁开眼睛,看见阿苗依偎在我怀里。我们暖和的身体裸露着,抱得更紧。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我做了一场梦。
   天已经黑了,我背着阿苗,阿苗背着背篓,走了很长的下山的路。她一直贴着我的后背,脸靠在我的脖子上,呼吸里依然散着淡淡的花香。
   走近小院,我和阿苗是一前一后,有着一百米纯洁的距离。院子里黑着灯,阿苗喊着陈平凡的名字,丢开背篓,冲进屋子。陈平凡倒在床下,额头磕在轮椅上,渗着血。晚上阿苗没有到我房间画画,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过来。她依旧会和上一坨面,采一些野山芹当配料,做一锅汤面,端给陈平凡,也端给我。黄昏时分依旧会泡上一杯金银花茶,让男人坐在枫叶树下慢饮。陈平凡没有过多的话,大部分时间坐在院子里,用米粒和剁碎的野菜喂养着那几只刚长了翅膀的小鸡。我突然不想跟着阿苗出山,因为陈平凡的眼睛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这个院子我还是要待一段时间的。我坐在离陈平凡不远的枫树下迎着朝阳,开始阅读那几本小说。两个男人,谁也不说话。
   彭娟后来打电话,问我死到哪里去了。她说王总被检察院保护起来了,因为很多集资户告发了他。彭娟打电话语速很快,就像在办公室宣读紧急通知似的。那些投资进去的钱是不是打了水漂,能不能超低价弄几套房子,到时候也好有东西可抓。王总已经找到了,她说你快点死回来,先弄几套房子。如果亲戚朋友的钱有了着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就同意复婚。
   “你老婆啊?”陈平凡扭过头,看了书一眼,用低沉的方言问我。
   我本想说是离婚的前妻。怕他误会,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合上书,我想和陈平凡说上几句,“如果可能,你们也搬家吧?村子要开发了,只剩下几户人家了。”
   “再开发,还能把家开发了。”
   “我可能要走了,老弟。”我伸过去手,友好地握着他。“你们什么时候下山?我可以帮忙。”
   “我不下山。”陈平凡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远处,我第一次看他的大眼睛里,眼神定定的。
   “你要走吗?”晚上阿苗走进了我的房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突然涌出雾水。她走近我,站在离我很近很近的位置,我又闻到了她的淡淡气息,感觉她的胸部急促地起伏。我把阿苗搂在怀里,“打电话的是我的前妻。我离婚了。”
   阿苗依偎着我,因为哭泣,她抽着鼻子:“我想跟你学画画,学看书。你走了,就没人教我了。”
   “你跟我走吧?我吃惯了你做的面,闻惯了金银花的香。这一辈子我离不开了。”
   阿苗抽出手指了一下隔壁:“他怎么办?他走不了。他是个好人,腰摔断了,不能上山了。我以后想画花画山给他看。”
   才几个月,我已经画了厚厚的一沓作品。我把它们整理好好,送给了陈平凡。画板和调料盒还有那几本我没有看完的书留给了阿苗。
   我依依不舍走出山的时候,手提箱里装满了晾晒好的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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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梦里飞花,讲述的是林伟的一次意外邂逅,因这次意外邂逅让他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他的精神世界驻进一片永久的花香,一朵永不凋谢的开着并蒂花瓣的金银花。因投资不慎,他成了累累负债户,为了最小程度的减少损失,他和妻子彭娟离婚,保住了一套房子。人只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遗憾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于是,他带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走进了牛岭古道,入住在大山里的一户农家小院。他和小院的女主人阿苗彼此在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这种爱慕只能在心里,在梦里回味。这是很多时下一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物质享受超越了精神享受,整天被各种诱惑吸引,停不下前进的脚步,直到累了无聊了才会想起去追寻一种有意义的生活,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寻找自我。彭娟与阿苗形成反差,大山内外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受,阿苗丈夫的善良,还有阿伟现实中割舍不断的牵绊等等这些都成了横亘在阿苗与林伟之间的屏障,不能跨越,只能在梦里重温。小说构架很好,立意明确,深刻剖析了人性的多面需求,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佳作。流年倾情推荐阅读!【编辑:清鸟】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719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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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鸟        2019-07-17 11:04:09
  山摩脑子里装了魔方,一转就是一个故事,新颖独特,欣赏学习!
愿与你在茫茫人海中保留一份纯真与美好
2 楼        文友:清风剑在手        2019-07-17 12:37:02
  我就来看看,看看师姐。
3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9-07-20 08:03:28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4 楼        文友:清扬婉约兮        2019-07-21 07:04:57
  拜读佳作!
作者:清扬婉约兮,本名谢琼芳,曾用笔名生命花。江西修水人。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阅文集团(起点中文网)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散文多发表于《大江文艺》《学习强国》《安源工人报》《九江日报》《浔阳晚报》《江西投资简报》《江西赣能杂志》《边城晚报》《修水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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