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亲手害了你啊，娘该死啊！”大清早，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小翠的院子里传来。小翠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任凭母亲再怎么呼喊，始终双目紧闭……
　　 小院里渐渐聚满了人，小翠邻村的男友王飞也闻讯赶来。
　　 “小翠，你就这样舍得离我而去吗？”小伙子跪在未婚妻床前嚎啕大哭，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床上撞。院里的人们纷纷抹起了眼泪，有几个人过去拉起了他，劝道：“小伙子别着急，也许还有救呢！”
　　 村医李大才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他俯下身扒了扒小翠的双眼，又试了试她的鼻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煤气中毒，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赶快准备后事吧！”李大才说罢摇了摇头背起药箱匆匆离去。
　　 “我可怜的女儿啊！娘不活了，陪着你去啊！”想起自己昨晚上把煤球炉放到了闺女的房间，小翠娘痛不欲生，使劲儿在地上撞起头来……
　　 “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赶快准备后事吧！”家族中德高望重的五爷高声喊道。
　　 看五爷发了令，众人便七手八脚给小翠梳妆打扮换新衣服。
　　 “这手表看着挺贵的，烧了岂不可惜了？我看还是摘下来吧。”在给小翠换衣服时，本家二嫂看着她手腕上金灿灿的手表。
　　 “不行！坚决不行！”一旁的王飞高声喊道：“这是定亲时我给小翠买的，就让它陪小翠而去吧。”想起当初订婚时，小翠坚决不要金首饰，只要了一块实用的手表，王飞不觉又泪如雨下……
　　 火化场院子里排起了一条长龙，小翠静静地躺在地排车上，手腕上的表闪着金光。
　　 终于轮到小翠火化了，王飞放声大哭起来，他跪在地排车前双手捧着小翠的脸难分难舍……
　　 “就让他再多看会吧，下一个！”火化工低声说道。
　　 小翠后面的死者一个个进了火化炉，小翠的一个本家哥哥不由地着急起来，“快把我妹妹化了，还等着入土为安呢！”
　　 “再让他们多说会话吧。”火化工说道。
　　 最后只剩下小翠一个人了。
　　 “你们都离远些，不要在炉子跟前，省得看着难受。”刘锋把手伸向了小翠的手腕。
　　 就在手表即将到手时，他忽然发现小翠慢慢睁开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的妈呀，见鬼啦！”刘锋在火化场干了多年，这个场面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看刘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王飞等人赶忙冲到火化炉前。
　　 “小翠，你果然不忍心舍下我啊！”王飞连忙轻轻地扶起她，喜极而泣……
　　 “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你也许小翠真地化作灰烟了……”王飞找到惊魂未定的刘锋，一个劲儿地道谢。
　　 “其实，我只是为了……为了……”刘锋指了指小翠的手腕，满脸通红。
　　 两天后王飞送给了刘锋一块手表，比小翠的那块还要贵上五百多块钱。
　　
　　 注：本文首发于青藤文学，署名曹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