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食花生香嘴(小小说)
元宵过后,在农村就不必去亲戚家拜年了,可年味依旧浓郁地赖在人们的心里幸福地不肯离去。今天天气不阴不睛,乌云落在远处山上使天地浑然一体,朦胧一片。我抓了把花生,在手上,边走边吃。邻居小王见我说:“我不喜欢食这个,它只是香下嘴吧!”
这句是我当地人的一句俗语。我不经意地说了句似答带问的话:“哦!那你喜欢食什么?”
他毫不俺饰地回道:“我喜欢食无籽的葡萄干,它从嘴巴直甜到心田里。”
……
“吃花生香下嘴”这句多数是在看到别人生得儿子多时,免不了夸上一句:“你的命真好!生出那么多儿子。”而被夸者却会轻描淡写地回一句:“这是吃花生,香下嘴巴!”
而今天小王说这句话是意味他身体不适合食花生之意。
我俩边走边聊,突然迎面碰到一位多年不见的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手握寒暄后见他手上提着一小袋东西,像是去亲戚拜年的行头。可今天都正月二十二了我不解地指着他手上的东西问:“你这是要去哪?”他爽快地回答:”去看我娘!”同学的家在我乡下老家的邻村,距我村只有三五华里,而且同学母亲我也认识,是一位人高马大且又残疾了一只眼的顽强女性。看娘应转身往回走才对。他见我一脸的诧异赶紧解释道:“我娘在乡敬老院里,老房子乡政府不让住。”
在农村,以前一般进敬院的都是无儿且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五保老人。但现在有很多年青人外出打拼,老人又不愿离土跟随出去,又不放心老人独自在家,就会花钱寄养在敬老院。等回家过年时,又把老人接回家。可我这同学又长年待在家里,碍于面子我只好问:
“你有几兄弟?”
“兄弟是有四个。老二已经走了,老三卖给了别人,老四又不会做人。可我自己有三个儿子,刚给两个儿子成了家,去年又建了新房,还有一个在省城读大学没成家。家里欠一屁股债。老房子是危房,不安全。所以,乡里就安排娘到敬老院来。生活费由政府负担,我出服侍人员工资……”同学显出一脸的无奈表情。
原来,在我当地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新建的房屋一定要先娶后嫁,先生后老才吉利。若是没先娶媳妇进门要嫁女儿的话,只能在老宅出嫁;若是没有出生小孩,老人要归西也必须是在老宅,哪怕是危房。
此时,这我似乎明白了“吃花生香下嘴”的真正含意!一阵冷风吹过,远处的大山仍在隐约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