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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红尘·姝山有路】莲花绽


作者:二十三天 秀才,1671.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444发表时间:2010-01-20 11:43:48
摘要:他站在华胥城头,看着夜色里行色匆匆的人群,那是一片席卷天色的红,艳丽、凄凉,盛开在苍茫天地之间绝色的瑟缩。萧瑟凄风吹过,他略微零散的长发吹拂起来,冷峻的脸庞似带着忧伤,白色衣裾在漆黑里凄楚摇曳,伴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和疲倦。手中的长剑里包皮鞘,黄金吞口,精致花纹缠绕剑身,如一朵莲花绽放

【红尘·姝山有路】莲花绽 【楔子】
   木叶萧萧,夕阳满天。
   他站在华胥城头,看着夜色里行色匆匆的人群,那是一片席卷天色的红,艳丽、凄凉,盛开在苍茫天地之间绝色的瑟缩。萧瑟凄风吹过,他略微零散的长发吹拂起来,冷峻的脸庞似带着忧伤,白色衣裾在漆黑里凄楚摇曳,伴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和疲倦。手中的长剑里包皮鞘,黄金吞口,精致花纹缠绕剑身,如一朵莲花绽放。
   蓦然地,远处尘土大起,奔雷似地驰来几匹健马,离城门不远处,竟然全都骤然停住。他缓缓的低头俯瞰,打量来人。为首的中年汉子见是他,先是一惊,继而冲其他几位大笑起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
   他冷漠的注视这无礼的中年汉子,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杀气,瞬而消逝,绽放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中年汉子大咧咧的斜眼看他,满是轻蔑的口气说话:你便是那一朵莲花?今天算你倒霉,碰到我们碧湖山庄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全尸的。
   他冷哼一声,自城楼一跃而下,手中的细剑瞬间抽出,暮色的余辉与剑身映成一色。中年汉子亦挥舞起手中的刀。刀光剑影亦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只见这为首的中年汉子身躯缓缓倒下,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惊愕之色。好快……好快的……剑……。
   其他五人从四面一齐涌了过来。但看他的剑光如飞虹掣电般,忽然间就已从余下五个人眼前同时闪过。五人亦同时挥出各自的兵仞。
   可惜,可惜,碧湖山庄亦算是武林名庄,这些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却只是一个回合便已躺倒在地。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法。
   不是他们高估了自己,而是太低估了他。一朵莲花一净土,一叶菩提一如来,白衣胜雪的莲,缥缈凛冽的剑,杀人不过剑光一闪间,猩红的一抹血影,绽放成花。
   不过三年光景,已不知多少江湖豪杰、名剑山庄纷纷败倒其手。只是于他而言,却似乎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他独自喃喃:或许,或许是时候去那里了……
  
   【菡萏】
   18岁以前,我一直住在芙蕖山庄。那里美丽而宁和。在泽芝河的两旁,有大片大片繁盛的荷花池,在明媚而温暖的季节里,盛放着娇艳灼灼的美丽花朵。
   我喜欢坐在优雅的泽芝河边看河水静静的流,把我美丽洁白的脚丫伸到水里去,便会引来许多许多调皮的小鱼儿在脚的周围游来游去,它们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轻咬我的小趾头,或者亲吻我的脚心,一阵阵突如其来的痒痒逗得我咯咯的笑,在我不停的摇摆小腿,荡起一圈儿一圈儿涟漪时,它们又会惊惶得四散逃开,躲在大片大片翠绿的莲叶下张望,像做错事的小丫头一样紧张。
   我会假装赌气光着脚丫猛然站起来,努力的跺脚踩起大片大片水花吓唬这些调皮的鱼儿,看它们缩到莲叶底下不敢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漾起我明媚欢快的笑声。那时候,雪睿总是站在河岸上焦急的冲我喊:小姐,小姐,慢点,慢点,别滑到河里去了。而我却总是对她的劝阻不管不顾,肆意的溅踏起水花,看一粒粒小水珠溅到莲叶上,汇聚成晶莹的一颗。
  
   雪睿是我的丫鬟,亦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姐妹,从我懂事时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她总是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陪伴我玩耍,放纵我的任性与小调皮,虽然实际上她还比我小半岁。
   雪睿一直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来到芙蕖山庄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的父亲,可是父亲总是不说,问得久了他居然会火冒三丈。我的父亲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芙蕖山庄的现任庄主,武功剑法都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江湖上都尊称他为芙蓉王。从我记事开始,父亲一直很疼爱我,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但是他从来不给我讲关于他的所有往事,讲他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日子,也坚决不同意让我学武。而且因为关于雪睿身世的问题,父亲破天荒的第一次向我发了火,所以,后来,我再也不敢问他这个问题,每次看到雪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独自出神独自流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在想她的家人了,但是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那一日,我独自在河边玩耍,追着随水漂流的浮萍不停的跑,雪睿站在远处焦急的冲我喊,我却更加得意的哈哈大笑,跑得更加欢畅。把她甩得老远老远。
   在我玩耍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听见雪睿站在远方焦急而无助的大喊:小姐,小心,有坏人!
   三个身着褐色葛衣的男子从树林里哧溜溜窜出来,围成一周,挡住我的去路,面色冷峻,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手里拿着大刀,冷冷的看我,阴恻恻的笑。
   “不愧是芙蓉王的女儿,见了我湘西七鬼还如此镇静,不过今日只能怪你那劳什子芙蓉王父亲倒大霉了,如此天赐良机,也正好报了我们死在你父亲剑下的其他四兄弟的仇,顺便,再用你为芙蓉王连任武林盟主送上一份大礼。哈哈哈……
   湘西三鬼夸张的大笑着肆无忌惮的像我逼近,我紧张害怕得闭上眼睛,下意识得往后退,惊惶失措的跌坐在地上。
   忽然感觉到身边有剑光闪动,不过一瞬间,湘西三鬼阴恻无忌的笑声定格在泽芝河氤氲浓郁的莲花香气中,一个美丽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胆小鬼,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衣衫磊落的年轻剑客,穿着白色的袍子,长发规矩的挽在后面,英俊高大。拈着一瓣儿莲花,带着俏皮的笑,神情却有掩不住的落寞。
   他站在我的前面,反照的水光映出那薄如莲瓣的双唇,又似乎带上了氤氲水气。我本在莲花丛中看花,听到这边传来的嘈杂,所以便过来看看。他说,你别害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可以放心。这些坏人,也再不会伤害到你了。他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记住了他白衣胜雪的样子,记住了他漂亮的挽在后面整齐的头发,记住了他那把光华一闪、莲花绽放的剑。
  
   【欢宴】
   芙蕖庄外,莲花绽放。
   和着和熙的阳光,好一段喜气氤氲的时光。
   那一天的一切自然都很好,当然芙蓉王的心情也很好。阳光从楼顶的琉璃上照射下来,暖暖的,让人觉得仿佛泡在看不见的温泉里,感觉神清气爽。当然,今天的芙蓉王比往日更高兴,因为今日,正是他连任武林盟主,大摆筵席,宴请三山五岳名门旺宿前来道贺的宾客的日子。
   正午时分刚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便和着沸沸扬扬的人声响了起来,芙蕖山庄大门外八串一千响的鞭炮放完后,漫天的纸花在烟雾中飞舞,与所有人脸上的神采飞扬相得益彰。
   山庄的大门大大的敞着,院内的廊柱上,假山石上,花树上挑起了十余盏莲型的灯笼,灯笼上大大的“芙蓉王”三字也喜笑颜开般。园子里二十八桌酒席被坐得密不透风,仆婢们来往穿梭着,热腾腾的菜肴,香喷喷的酒浆不断送上来,酒肉香气混和在莲花的清香里,真是中人欲醉。
   芙蕖山庄的吴管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大声道:今日我庄庄主连任武林盟主,这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大喜事,我作为芙蕖山庄的管家代表我家庄主敬各位贵客一杯,感谢大伙儿对我们芙蕖山庄,对我家庄主的拥戴,大家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家庄主在,有我们芙蕖山庄在,就有咱们武林朋友的好日子过。
   众人纷纷叫嚷:“芙蓉王德高望重,义薄云天,再任武林盟主是众望所归。”“芙蓉王技压群雄,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咱们自然心服口服。”“我武林得一芙蓉王,那是我武林之幸啊!”……
  
   所有的人都不曾注意到,庄外的石阶上正缓缓的走来一个人,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白衣轻轻飘飘,一头黑色的长发规矩的挽在后面;两眉细而黑,一双眼弯如新月,浅浅的荡漾着笑。他的手里拈着一枚莲花,似有意无意的拨弄玩耍,走到庄门前他却停了脚步,只是倚门而立,独自拿起庄客门遗留在门边的半坛酒,扬起头来大口的喝,却又用剑匣击打着周围四散凌乱的空酒坛,忽地高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作以终老!
   院中本是人影闪动,树影婆娑,宴饮众人也是个个面红耳赤,猜拳行令不绝,笑声浪语盈耳。此时听到这歌声,却不由得都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眼光像门边的白衣少年扫来。
   芙蕖山庄的主人雅号“芙蓉王”,此歌声却偏偏唱到“涉江采芙蓉”,可说是犯了芙蓉王的大忌,瞬间的安静过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更是大声呵斥,哪来的胆大包天的小子?竟敢到芙蕖山庄来生事!
   听到院内喧哗,芙蓉王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满面寒霜地远远打量这陌生的白衣少年,看他若有若无仿佛已有三分醉意的眼神也正看着自己,带着轻蔑的笑。心中莫名的恼怒,正想上前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忽听见身后女儿欣喜的声音:是你?
   他亦把视线从芙蓉王身上转过来看她,她像天真的孩子,眉心舒展,笑声琳琅。
   她问他:你也是来给我爹爹祝贺的吗?
   菡萏,你认识他?芙蓉王问站在身后的女儿。
   爹爹,昨日,便是他救了女儿。菡萏的脸蛋上漾起一抹红晕。
   白衣的少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斯斯然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向着她微笑。
   你是她的女儿?
   你的名字叫菡萏,对吧?
   好吧!今日就这样吧!
   这朵莲花送给你,他把手中把玩的那朵莲花轻轻的放在门槛上。
   我走了。
  
   【莲花】
   我是莲,江湖上都叫我一朵莲花,血莲花。所有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因为我的剑光一闪,一朵如莲的血花盛绽。那莲花开得那样绝艳,也妆点了我孤寂的灵魂,心里面此时总会泛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3年时间,我喜欢穿着一身白衣,拿着我的芙焰剑,行走在苍茫的夜色中,行走在风里。风吹起我的长发,吹走我所有的思绪,我只知道,我是剑客,是江湖客闻风丧胆的血莲花。我用我剑下的无情和莲花的温馨为自己在江湖上赢得一席之地。
   而我,不过是一个孤寂的少年,除了手中这把芙焰剑,我什么都没有。但是伍叔总是告诉我,我还有很多很多,而其中最重最重的,便是仇恨。自小,我就和伍叔生活在一起,他断了一条臂膀,脸上有一条难看的疤痕,他总是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少爷,你一定要练好剑。一定要,一定要!
   我多么怀念,我的童年,七岁以前的童年,那时候,我是快乐的小孩,我和爹娘生活在江南一个温情的小镇,那里有有大片大片的莲花池,花朵鲜艳,绿草清新,蝴蝶飞舞,还有小桥流水,还有欢声笑语。那时候,我总是躲在爹娘的怀抱里,无忧无虑。我确实有一个甜蜜的童年,这份甜蜜足以回味一生。
   可是七岁那年,我一夜长大,爹娘再也不是我依靠的大山,那一夜的景象,支离破碎。
   我永远记得,那凛冽疯狂的一夜,倾盆的大雨、疯狂的雷电在屋外肆虐。我记得,父亲一袭白衣上凌乱而张扬的血迹,和伤痕,像一朵温馨的莲花被无情摧残。我记得,妈妈握着他的手坚定的抱着他绝决的把匕首扎进自己的身体。我记得,伍叔突然从后院冲进来抱起吓傻了的我没命的跑,我记得,那个杀我父亲,逼死母亲的男子抱着我的妹妹疯狂的追杀伍叔和我。
   ……
  
   那一夜,伍叔拼了一条胳膊和满身的剑伤救出了我,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天的景象,是它,击碎了我所有的幸福。从此,我开始照着父亲留下的一本剑谱练剑,从此,我是不流泪的孩子。即使练剑不好被伍叔一巴掌打在脸上,我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不会哭。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伍叔总是想方设法从山林里抓来活的野物供我练剑,兔子、狐狸、狼什么都有,当然最好的是猴子,伍叔说因为它是最接近人的动物。我照着父亲留下的剑谱练各种的招式,越来越繁复。我逐渐成长为一个用剑的男子,会进攻,会防守,会用各种繁复古怪的招式,出鞘,剑光一闪,所有动物失去活力,一朵血莲花盛绽。
  
   三年前,我剑法终于大成,那一刻,我看到伍叔因为欣慰和激动而老泪纵横的脸,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凌乱而兴奋的呢喃:少爷,少爷,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天!
   那一天,我背着包袱,握着我的芙焰剑告别日渐衰老的伍叔,开始独自闯荡江湖。三年,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我不知我在这三年已经杀了多少人。我生命的全部就只是剑、剑、剑。我用自己的剑,自己凌厉的剑法,自己剑下的莲花挑战多少江湖豪客,名剑山庄。三年里,一朵莲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而我的剑法,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历练。但我一直不曾忘记,我的最终目的:报仇。
   但是,遇上菡萏,却让我突然发现我的生命除了剑法、仇恨居然还可以拥有爱情。从我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菡萏。当她欢快的踏着水花在蜿蜒的泽芝河中奔跑的时候,当她坐在岸边使劲的摇晃粉白的双腿逗弄鱼儿的时候,当她面对湘西三鬼居然出奇的镇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天真美丽的女孩,从此,不能自拔!
   只希望可以看着每天她,可以每时每刻都想念她,可以在每一个辗转瞬间呼吸咀嚼她的名字,可以肆意的看她独自在梦中娉婷自芳华。甚至,我梦想着,待到大仇得报之后,我能携她的手在这美丽的泽芝河旁搭一座茅庐,与她朝朝暮暮相处,在荼扉的花香中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同吟一支采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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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莲花如女子还是男子?只是一场时间的祭奠!——烟儿【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00202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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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落梅香        2010-01-20 17:38:24
  文字如微风中的流苏、如荷塘下的涓流,在一篇万字以上的中篇小说中始终保持如此精雕细琢的文字风格而毫不显繁复累赘,绵长细腻而不断绝,更像是一篇优雅的散文或低吟的长歌,作者的文字功底可见一般。故事以不同的角度交错推进,引人入胜,跨度大却不散乱,结构上也很见功力。在作者构筑的这个世界里,我们可以看到的依然是刀剑之外的那些情感,在爱恨之间游走的人, 善与恶似乎已不那么明显,莲花的绽放是一种重生,也是一种注定的悲剧,有些人注定不能再一起,有些人注定遥望,但是不要忘记了,莲花绽放的来世,依然在等那个人去采……好一出剑侠情缘,让我想起了以前榕树下武幻中的楚惜刀和独倚灵剑醉小楼,只是惊讶于二十三天作为一个男子,却把武侠也写得这样古典哀婉,叹服!推荐绝品。
2 楼        文友:邬海波        2010-01-20 20:53:25
  语言如诗,意境如诗,故事情节也生动传神。
以真情打动读者,用灵魂感知世界。
3 楼        文友:宝贝不乖        2010-01-21 14:00:14
  哥哥,抱。
http://www.seektoo.com寻觅,一份感动
4 楼        文友:莫依人        2010-01-22 10:32:40
  有诗的文,有文中的诗。好一篇武侠柔情。
潜伏在女人堆中的男人
5 楼        文友:菊梦悠悠        2010-01-22 13:56:46
  欣赏美文,问好。
怒江大峡谷一所乡村中学的英语教师
6 楼        文友:依心阁主        2010-01-24 21:09:04
  如诗如梦如画,莲花绽,绽开一世绝美的笑容!
依心做人,依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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