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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看点·红尘】叹兰君国富遭时不遇散记(随笔)


作者:者夫 布衣,405.6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23发表时间:2019-08-17 15:02:16
摘要:此散记,以者夫一以贯之文言笔法,重述兰氏仲弟国富自闭孤独,遭时不遇,弃琴弃医;并兼记昆兄国强易名锻炼;而以此慨叹:欧阳修琴能治幽幽之疾,实欺余哉。

金梅虽小却出人焉,挂金米兰氏弟兄皆为美郎俊才。昆兄国强,割马草卖钱读书,读成上世纪五十年代吾县新中国建新县第一名大学生,学之无线电,能用几块破铜烂铁组装收音机,其事其名全县皆能所闻,余家那台古董似家宝收音机,就出自其手。仲弟国富聪慧有甚于其兄,只读过初小四年级,却无师自通音乐与医药;天干三年饿不死手艺人,况还能抚琴若高山流水,众星争相睁眼闪烁,璀璨灿烂高远夜空,实令余仰慕不已。
   余于国强,只闻其名,至今五十又三载未见其人,未睹其玉容,未闻其音声。余于国富则有交焉,却也只是见过其人而已,并未与其促膝长谈,当面授教,遂自引为憾事。
   古语有云: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兰君国富,兄弟姊妹六人,其母与余之外祖母系姊妹。其母与余外祖母为第一代,其兄弟姊妹与余母为第二代,而自余外祖母至余已然第三代是也。然余童年少年时代,跟着父母,到其家做过客,故有幸见到兰君国富之潇洒飘逸风姿,宛然金庸金大侠武打小说中,会抚琴弹筝之高雅武士,余遂自终身难以忘怀。
   兰君仲弟国富于余为长辈,余应呼之二表舅,然余心中则喜称其诸君之君也。兰君整整长余十载,时年十六七,正同学少年,意气何等卓姿英发。余时尚为懵懂孩童,属一张白纸时期,遇什么都稀奇,见什么都新鲜,况如此风流倜倘之俊颜良才,遂印象特深,记忆特劳,以余有如此之亲戚而自豪和骄傲。
   其家背靠大山,面向县城,黄墙青瓦,整洁雅致,院落虽小,泥土芬芳;屋后菜地数畦,桃李佳果数十;一清澈溪流,淙淙有声,北面绕屋前大门,潺潺流去;溪上一白马牙青石板,南连木制泛黄大门,北通黄泥小道;小道北紧傍一黄泥空地,其院落与冷清寂寥之黄坛古庙,一南一北,隔空地相距约五十米,而咫丈相望,相看两不厌,唯众雀鸟自由翻飞,啁啾歌唱;空地上,三棵高大挺拔之大叶桉,快然高邈,耸入蓝天,与白云相接相抚,豫然和硕,互不相扰;门前南侧一垄修竹美箭,浓密扶疏,蔚然成荫,洒下斑斑点点阳光无数,参差间插,摇曳飘动,金银之光,如梦似幻;成林翠竹与兀然直立之大叶桉相望相映成趣,另有一番天籁韵味。如此清静洁净弥新之地,其无限灵气,实适仙风道骨者流修道读书,实宜倜倘俊颜抚琴弹筝。
   余幼时跟父母每次到兰君家做客,都会在堂屋里,悄窥兰君南侧住房,抹了白石灰的墙壁上,东南西北四面,都挂满各种乐器,有二胡、笛子、吉他和大小提琴,而紧靠其床的地方,就搁着那架古筝似的乐器,墙上还有四五种乐器,若似古筝样的家伙,余至今都不知其名。每有亲戚好友聚会,兰君均会打开两扇沉重的大门,搬出若古筝样的乐器,抚琴弹筝,演奏一番;而亲戚朋友或站或蹲或坐,围兰君悄然用心而听,若享太牢,若春登台,若饮甘露酒醪,若见仙鹤与凤凰同舞,若闻百凤朝日百灵吟鸣。
   兰君一头乌黑长发,身著一件天蓝色衬衫,悄然坐于琴旁,挺胸昂首,双目紧闭,缓缓伸出竹样双臂,展开修长十指,搭于琴键之上。如此三五分钟,正当大家屏息凝神,渊然不知所措,兰君则猛睁双眼,迸发出炯炯灵光,头猛一仰,黑发一飘,整个身子遂自如魔般颤动起来,灵巧而修长的十指于琴键之上飞跃不停,快速蹿动,来回抅拨,琴声悬崖奔瀑,急驰下泄,时而和风细雨,时而风云激荡,时而春暖花开,时而夜雪骤集,如诉如泣,如甘如醴,宫商角徵羽,多乃米发梭拉西,串串乐音,自然而然,与优雅环境,亲戚友朋睦恰融融,天然相合,争先而出;其音宛然飘逸,无黄钟大吕之声,只一片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天籁般洞然成音,和谐绕屋,山青水绿,悄然四散,而与天高地长、同日月共辉般,煜煜闪光,流淌不息。
   兰君于医药,其天赋如音乐,能对图识药,能看懂弄通悟透张仲景《伤寒论》,其方虽不能妄称妙手回春,却能药到病除,为患者除疾,恢复健康。兰君抚琴行医,前途未可限量,短短三年,遂自三级跳跃,实现亮丽转身;刚当上大队赤脚医生,遂被公社卫生院看上,刚擢陟公社卫生院,又被县人民医院相中,成为县人民医院,身着白大褂中医医生。
   兰者拦也,拦者难也。拦者,阻也,断也。兰君仲弟国富顺风顺水,一片阳光。当此之时,昆兄国强,已无音无讯,三年之久,则于一个风急月黑之深夜,悄然回家,默然而告,全家遂自而知,为不授人口实,其已改名锻炼是也。国强国富,兰氏弟兄虽名为二,意却同出;顾名思义,都居心不良。果不其然,其昆兄前脚刚走,仲弟兰君国富,就因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道不得的原因,而迎来了相同的命运,而连跌三级,而县人民医院,而公社卫生院,而大队赤脚医生,而跌回原形。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然昼消夜长,盈极而虚,福去祸来,再无循环转变,再不见转晴之天光;和其光,复守其明,就因这样那样、不可料想之现实原因,外加自闭孤独本质所阻,而绝然逝去,且无丝毫回还可能。咳,兰君连升三级,用时三年;连跌三级,三天完成;其升又缓又慢,其跌又快又急;且跌回原形之外,原只白天行医,现则白天劳动,黑夜行医,否则,就成众矢之的,而无处躲藏。至此,亲戚友朋相聚其家,兰君不再抚琴,只偶尔于夜深人静,抚琴自叹,且再找不到一点感觉,再寻不着一丝灵性;天赋悄然而去,再不见踪影。兰君愁郁万端,无处排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兰君从不抽烟喝酒,只会自弃再自弃,而让自己成为一真正之老农,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转瞬之间,时维公元2019年仲夏,余偶从兰君国富门前而过。真乃天之幸甚,在余未见其四十年后而偶遇之。其家现已重新翻修,仍为土木结构,只比原来高了一截、大了一圈,而与四周鳞次栉比之小洋楼格格不入,只一副灰头土脸之傻模傻样。望其家,再也找不到丝毫适宜抚琴之痕迹。望其人,头发虽还乌黑,只偶见白发几缕,但已满脸沧桑,目光呆滞,双手粗壮;其背已驼,其腰已弯,已无年少时半点俊颜痕迹,俨然一老农是焉。余心中无故格噔一声,并遂自从兰君的回答得到证实。
   兰君早不抚琴,早不行医!
   都云:知我者希,则我者贵。都云:伯牙死,钟子期不复鼓琴。都云:曲高寡和,难为人知,即使为天才,无其平台,其天赋也难以发挥相传。然兰君非知音难觅,而弃琴去医。兰君弃琴去医,乃命远多舛,遭时不遇;乃生活多艰,但求苟活,外加自闭孤独,内外两相重叠交织,所困所至所造成。以此同时,余才得知,余自幼年记话起,遂想一睹玉容之兰氏昆兄国强,即早已易名锻炼之大表舅,于其母即余之姑婆辞世时,曾回来一趟,但因世事迁移、俗事变化,故未通知余等亲戚;国强也罢,锻炼也罢,现已然老态龙钟,为去了美国的女儿女婿守房上海,以此无聊养老,渡此残生;什么神奇无比,什么无线电,什么组装收音机者流,都早已扔到了爪洼国,而再与其无半毛钱之干系。
   看来,余于兰氏昆兄,只能一辈子闻其名,不见其人,而留一种美好之怀想而已。看来,欧阳修《送杨寘序》琴能治幽幽之疾,实欺余哉。看来,锻炼不锻炼,只有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知;其余则概然全不知是也。是以,余遂自作《叹兰君国富遭时不遇散记》,以重述兰氏仲弟国富弃琴弃医,并兼记昆兄国强易名锻炼是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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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随笔以文言文的格局成文。文中主要讲述了二表舅兰国富其人。文中言,兰国富为“我”长辈,年长“我”十多岁。第一次见他,就被他的丰神俊貌所吸引,更何况,除了长相上的俊逸,他还精通音律会弹琴弹筝,精通医药为人治病等,由此,三年的时间里,兰国富由赤脚医生晋升为公社卫生院医生,随后又成了县人民医院的中医医生。按理说,不管是仕途还是命运都算得是顺遂的了,却不想,之后,因为名字之缘故,短短三天,他竟然又从峰巅跌回原点。不想,跌回原点的二表舅自此一蹶不振直至如今,看起来,这思想上的灰心失意绝对是摧毁意志和希望的利器啊。欣赏妙文。推荐阅读。【编辑:兰花悠悠香】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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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兰花悠悠香        2019-08-17 15:03:33
  老师的妙文给了我再一次学习文言文的机会。解读不到位处还请见谅。
回复1 楼        文友:者夫        2019-08-17 22:55:34
  感谢老师,老师解读得好,我在江山看点10篇,就有5篇是老师编辑的,真的感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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