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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丹枫】猩红(小说)


作者:河之舟 童生,561.5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91发表时间:2019-08-28 21:57:13

【丹枫】猩红(小说) 这天,根子婶忽然来找于静,说娘家嫂从外地领来个女人,要找个婆家。根子婶想起了闵亮,就看于静啥心事。提起儿子闵亮,于静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孩子少言寡语,又不恋群,加上他的腿有残疾,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孤身一人。在这个问题上,于静多次向儿子讨个说法,性格孤僻的闵亮对母亲揽的媒茬一个也相不中。于静清楚他心高,可你也得看看自己的条件,你一个瘸子能找啥条件的。于静当然也相不中,因为说的媒茬,不是身体有残疾,就是脑子有问题。然而,好好的人家,谁嫁给你这个瘸子呀。一来二去,说媒的越来越少,慢慢地就无人问津了。这件事把于静快要压垮了,儿子却像没事人一样,一天天过着。她有心学毛兰娘用女儿同儿子换亲,但又觉得太亏女儿了。女儿心灵乖巧,像她脱坯子一样,成了她的心肝肉,也是她能够在世上存活的唯一支点。
   说起闵亮,让于静揪心的还有一件不可告人的隐情,那就是他的身世。于静是在“段家寨”怀上闵亮的,从土匪窝被救出后没几天,她就感到身体不适。她想把这事告诉丈夫闵国俱,可一看他一脸憨厚,就把这隐情埋在了心底。后来,肚子一天一天增大,憨厚老实的闵国俱还认为于静怀的是他的孩子。
   孩子生下来后,男人喜欢的不得了,于静干脆让他以假乱真。也许是那土匪头子种下的孽缘,这孩子从小就爱打斗。尽管他得了小儿麻痹,一条腿瘸了,但与其他孩子打架时,总是把人家打到很狼狈,翻墙爬树如走平路。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没人敢跟他玩。于静天天教育,闵亮还是我行我素。闵亮总爱和父亲在一起,两人虽不是亲父子,性格也差异大,父亲闵国俱却从小喜欢他,宝贝似的宠着。因为他们是蛤蟆洼的外来户,难免会有些人欺生。
   一次,闵国俱同一个外号叫“老腮”的男人打架。这人满脸落腮胡子,又不刮,落下个“老腮”绰号。“老腮”相凶,遇事爱占小便宜,他欠闵国俱灌肠钱,闵国俱要帐,“老腮”赖帐,两人就打起来。“老腮”没把闵国俱放在眼里,谁知闵国俱是个倔脾气,你叫我吼地竟然扭打到街上。人们有的拉架,有的起哄,团团将两个人围住。谁也没想到一个男孩子拨开人群,窜到“老腮”的背后,用嘴咬住“老腮”的耳朵,硬是咬下一截,疼得“老腮”嗷嗷直叫。等大家明白过来时,闵亮已拉着父亲走了。惩治了“老腮”大家高兴,但闵亮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狠劲,让蛤蟆洼的人不寒而栗。这以后,与闵亮拉近乎的人越来越少。闵亮没有朋友,父亲死后,他更加孤僻。这个阴冷的残疾人,没人敢招惹他。他父亲因公死亡,队里照顾他当了记工员,每天跟大家见三次面,大家犯不着惹他。
   闵亮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之所以回避自己的母亲,一是他性格本身的原因,再一点就是他对母亲有看法。这不仅是母亲偏爱妹妹闵灵,更重要的一点是母亲与肖长生的接触让闵亮无法接受。
   多少年来,他总操着肖长生的心,特别是父亲去世以后,他就更加盯死母亲与肖长生,可他什么也没发现。但还是觉得母亲和肖长生关系不正常,要说母亲疼爱妹妹,他没什么,妹妹比他小十几岁,他从内心里也喜欢妹妹。妹妹长得天姿娇嫣,许多男孩子不敢接近她的原因就是害怕闵亮。闵灵与肖振邦从小一块长大,妹妹又喜欢肖振邦,所以闵亮对肖振邦没什么,而且闵亮认为肖振邦人品极好。
   父亲始终善待肖长生,这一点让闵亮非常不理解。闵亮想和父亲探讨这件事情,又羞于出口。
   闵亮深知自己的身体条件,对婚姻,他不奢求太多,但说媒的竟挑些不像样的,让他不能忍受。导致他不愿找媳妇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个女人就是“赛红娘”。“赛红娘”比他大十四五岁,那时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但“赛红娘”保养得好,皮肤白皙,脸蛋红润,一副狐媚像,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就想上床的女人。
   那年,她丈夫住监狱,蛤蟆洼的男人赶趟子到“赛红娘”家想找便宜,闵亮就是那个时候注意上了这个女人。“赛红娘”爱傍晚放羊,闵亮是无意间碰到她。“赛红娘”站在寨墙下面的芦苇塘边沿,夕阳的余晖扑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朵飘落下来的云彩。“赛红娘”穿一件红毛衣,凸起的胸脯托着光环,那毛茸茸绒线折射着霞光一闪一闪的。闵亮不敢近前,远远地趴在一个树坑里偷看。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欲望,这种欲望让他一连几天都这样度过。“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他在梦里暗下决心。
   这天,闵亮早早地就躲在了芦苇里,他像猎人一样在这里狩猎,心里咚咚直跳。蛤蟆洼的人都知道他心狠,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脆弱的一面。对女人他从小到大,都是空白。“赛红娘”如期而至。他不理解,这个蛤蟆洼吵得纷纷扬扬的女人,为什么有这种宁静躲避人群的嗜好。他认为“赛红娘”独自一人在这里放羊,绝对有什么心事。“赛红娘”只放三只羊,一大两小全是白色的山羊。
   羊儿在草丛中悠闲地吃着青草,“赛红娘”坐在一个小岗上,顺手拽下一个芦草叶片含在嘴里。她甚至眯上了眼睛,远处寨墙上,树木丛生。这是块极隐蔽的地方,蛤蟆洼的人都传说这里不干净,常有狐怪出没。所以,很少有人到这儿来。“赛红娘”选择在这儿放羊,本身就让人不能理解。
   闵亮是在“赛红娘”全然不觉察的情况下摸到芦苇塘里的。“赛红娘”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得几乎昏了过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这一幕,以至于她被强奸后浑身还在打颤。闵亮把事办完匆忙地想逃离。这时,“赛红娘”忽然平静下来,她看清了眼前这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竟然“咯咯”地笑了两声。这一笑,让闵亮更加害怕。他想逃跑,“赛红娘”抱住了他的腿喃喃地说:“别怕,只要答应俺个条件,俺就不揭发你。”
   闵亮问:“什么条件?”
   “给俺弄三十块钱,老娘从来不白送人。”
   “俺没有钱。”
   “没钱咱就找支书,让关你禁闭。”
   闵亮回眼看看女人,他看到了女人白白的小腿,像两根刚出土的鲜白萝卜。闵亮刚才由于匆忙没顾及欣赏,现在见女人缓和下来,一种欲念顿时又涌上心头。他刚弯下腰,“赛红娘”忽然把他推开,说:“弄不到钱就到集上偷,三天内不见钱,就找支书。”然后,“赛红娘”赶着羊走了。
   望着“赛红娘”远去的背影,闵亮轻轻地摇着头,夜幕已经降临,他独自在苇塘里呆了半天,才跚跚回家。寨门口傻子毛茸伸出手向他要钱:“给一毛钱,给一毛钱。”闵亮气得将毛茸推了个趔趄。
   回到家里,闵亮闷闷不乐,到哪里去弄这三十块钱呢?真的要到集市上偷吗?他没干过,又非常害怕。本来是讨了件好事,但这好事的结果却让他犯了大难。无奈,他只好到集市上。喧闹的集市他再熟悉不过,然而要让他做贼,他又陌生又害怕。他清楚做贼必须选在拥挤的窄巷里,就顺着人流往里挤,挤着挤着,他就想起自己的任务,没想到竟然那么容易得手,他很快便弄到一个钱包。等他打开后一点才五块钱,他把钱装好,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这一次,他失手了,被一只大手嵌住。是一个很壮的汉子。“有贼了,有贼了。”汉子大声高喊着,疏散的人顿时拥挤过来。壮汉将闵亮打翻在地,在场的人你一拳我一脚,把闵亮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
   有人说:“别打出事来。”大家才止住手。这时,有人认出了闵亮,回家去叫闵国俱。
   闵亮被打得半月起不了床,没人心疼他。闵亮好后,蛤蟆洼的人都另眼看着他,躲得远远的。一个贼名戴到了他的头上,父亲为这事很恼火。一向温和的父亲想知道他偷钱的真正原因,闵亮始终不说。本来就不喜欢他的母亲懒得问他,母亲早已对他丧失了信心。孽债,于静始终认为闵亮是她欠下的孽债,这个土匪头子种下的孽,不会有好结果。
   时间长了,大家又恢复了正常。“赛红娘”没有将那件事告诉支书。闵亮偷钱被打的事谁都知道。这天,闵亮碰到了“赛红娘”,吓得扭身就跑。“赛红娘”将他叫过来问他被打得咋样?闵亮说没什么,俺迟早要还你钱的。“赛红娘”说不逼他,反而邀他晚上到她家,有话跟他说。
   “赛红娘”住在蛤蟆洼的东头。闵亮来到她家,一进门,“赛红娘”就将屋门插住。闵亮不知所措,被“赛红娘”抱在怀里。这头母狮原来也在想着闵亮。闵亮除腿瘸点,脸盘长得还算英俊。他既遗传了于静部分漂亮的脸型,又遗传了父亲冷酷的性格。特别是他恼恨谁时,一脸凶相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他平时温和起来,还是蛮让人爱恋的。“赛红娘”起初没想到他打自己的主意,那件事后,她细品了一个比她小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忽然有种欲望让她猝然欣喜。特别是听说他为了偷钱一事被人打伤,一方面好笑,同时,一种怜悯之情油然升起。这个傻瓜把自己的话当真,这样想着就越来越疼起闵亮来。
   她约闵亮来,将闵亮抱得紧紧的。闵亮被她的举动惊呆了,还没缓过神来,满脸已经被女人亲了个遍。最后女人亲吻起闵亮的嘴唇,闵亮第一次被女人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慰。那次强暴“赛红娘”,他没碰着女人的嘴,就草草完了事。如今,女人把温酥的唇舌放在他的嘴里任他咀嚼,幸福之流顿时温热全身,他激动地将女人按在床上……
   “赛红娘”毕竟是风云场上的老手,在她的多方引诱下,闵亮已经精疲力竭。他酥软地倚在女人的怀里,女人抚摸着他那一处处伤疤。女人问:“疼吗?”闵亮咬咬牙又摇摇头。女人不知怎的竟挤出两粒泪,泪水滴在闵亮的脸颊上,然后流到他的嘴角。闵亮用舌头湿湿,咸咸的。“我一定要给你弄来三十块钱。”
   女人捧起他的脸又摇摇头,女人说:“不用了,难为你的一番真情。”
   闵亮很晚才从“赛红娘”家出来。“赛红娘”约他,只要墙上放一盆仙人掌,他后半夜就可以进她家的门。这样一来,闵亮每天就盼望着仙人掌的出现。“赛红娘”从不失言,她的院墙门是个栅栏。闵亮轻轻端开栅栏,轻手轻脚地来到“赛红娘”的屋门外,门没插,闵亮就摸到了床上。女人早早等着,女人点灯,总是好好地将闵亮端望一番,然后,再和闵亮亲昵。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陷井,让闵亮夜不能寐。他越来越渴望着天天如此,然而,那仙人掌总是一连几天才出现一次。
   这天,他实在憋不住了,就躲在门外守着夜。没想到,一个黑影窜进了“赛红娘”的屋里。不大会儿,灯亮了,闵亮顿时像嚼了只苍蝇一样恶心。第二天,仙人掌出现了,他的表情很难看,问“赛红娘”昨晚的事。“赛红娘”没想到这男孩子竟然吃醋了,她安抚了他几句,他竟然很执着。女人火了,说:“你算那门子客,那男人是支书,俺一个女人带四个孩子,靠你能养活吗?”未了,女人气得将他推出门外。这时,闵亮忽然来劲了,他撞进屋里,将女人按在床上,激动地说:“我能养活你,我能养活你。”等闵亮再一次来见“赛红娘”时,他将一沓票子甩在了“赛红娘”的面前。“赛红娘”惊讶了,竟然一百还多。“你从哪儿弄来的?”“偷来的。”闵亮将女人压在身下,他不住地说:“偷的,偷的,既然都知道我是贼了,干啥不偷。”
   闵亮和“赛红娘”的事情持续了一年多,渐渐地闵亮有点腻了。她毕竟比自己大十四五岁,尽管她保养得好,但妇人就是妇人。为了这荡妇,他拒绝了许多媒茬。母亲只知道他是个夜猫子,不清楚他被那狐狸精迷上了。整个始蟆洼的人都没有觉察他们的事情。女人不但得色还得钱,闵亮总是将偷来的钱送给她。她从此也不再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就是支书,她也总是搪塞着,但和闵亮不经意间来一次。
   闵亮是在“赛红娘”男人出狱后,想断绝与“赛红娘”关系的。他想这终归不是个法子,自己必须成家立业。可是,随着他年龄一年年增大,说媒的渐渐地少了,让他十分懊恼。他忽然有了心思,将偷来的钱自己存放起来。“赛红娘”男人出来后,好长一阵子他不敢与“赛红娘”来往。这天,“赛红娘”忽然来到他家里,他吓得躲了起来。“赛红娘”装着去见于静,说是家里垛猪圈找帮手,想让闵亮帮一晌忙。
   于静很是奇怪,街里街坊的,互想帮忙的事常有。但平时和“赛红娘”家不来往,况且,闵亮腿脚又不好,很少给人帮忙。可人家说出了口,于静也只好让闵亮去。“赛红娘”的丈夫刘玉田没想到女人找来这么个帮手,哪知闵亮看是腿脚不利落,干起活来比他还强。
   中午,“赛红娘”为他们烙了油饼,趁空,“赛红娘”说晚上在寨外的芦苇塘里等他。女人选在他们第一次那个地儿,闵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挨女人了,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他明白女人的心思,就给了女人五十块钱。女人也不推辞,两个人就又相拥在一起。“赛红娘”说丈夫打了她,让她以后不要和男人来往。丈夫只知道她同支书有关系,不知道她和闵亮还有一腿。女人是心里掂着闵亮才约他出来的,女人说约会次数不能多,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男人知道。闵亮就应着。他们订好一个月见面一次,以月圆为信号,这样两个人就坚持了下来。后来,听说那地方闹鬼,他们也亲眼见到一个黑影,从寨墙上飘过,也就不敢再去那里。而后选在东场的麦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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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小说取名猩红别有深意!因为猩红色是火焰的颜色,而火焰又是情欲的象征。小说讲述了大龄男青年闵亮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汉一个,闵亮所以还打着光棍,原因有几条,一是他因小儿麻痹症一条腿瘸子,二是他要求女方不仅要健康还要漂亮,这就耽搁了婚事。另外还有两个隐形的原因是村人所不知道的,一是闵亮是母亲于静被土匪抢上山怀的孕,于静被救下山便嫁人生下闵亮,她隐瞒了这一切,而闵亮从小喜欢打架,性格阴冷,心狠手辣,真的有点遗传了匪气;二是闵亮喜欢上了大自己十五岁的有夫之妇“赛红娘”,从强行占有到发展成为情人,所以闵亮并不着急成婚。后来,经人介绍闵亮娶了四川姑娘蔺娜,其实蔺娜是放鹰骗婚的,与闵亮成亲才四天就逃跑了,结果没跑多远就昏倒河边被人救了,正打算回四川却被闵亮找了回来,闵亮失而复得,一改过去恶习,知道疼自己的老婆了,四川姑娘蔺娜也回心转意,决心与闵亮好好过日子了。小说构思精妙,结构严谨,故事曲折,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人物栩栩如生,揭示出人性的复杂,人际关系的复杂,具有引人入胜的感染力!力荐佳作!【编辑:梦锁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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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梦锁孤音        2019-08-28 21:58:01
  小说构思精妙,结构严谨,故事曲折,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人物栩栩如生,揭示出人性的复杂,人际关系的复杂,具有引人入胜的感染力!为你的佳作点赞!期待精彩继续!
梦锁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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