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白(随笔)
白是怎样的状态?
她的墙是白色的。哪怕画满手绘图案,她喜欢的花,喜欢的动物。都被形象化,很真很真。她还是不开心,盯着空缝处,那很小很小地白发呆。
而此刻的她。连钟摆声也不见,甚至也不到妈妈叫她吃饭,也嗅不到一桌子美味地香味,哪怕是她最爱的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拔丝红薯,炸小丸子。爸爸每天晚上都做这样一桌子菜,可惜每天只有两个人默默的谁也不说话,吃完,收拾下去。
敲敲关紧的门。整整一星期,谁也没有敲开。藏在里面地女孩,盘膝坐在床上。她不知道饿,连渴也不知道。就静静看着悬挂墙上的黑白照片。那张熟悉甚至又觉得陌生的脸,她有诧异,为什么曾经那双有神气地眼睛,现在为什么这样暗淡。
她也想知道,客厅那张全家福为什么被母亲悄悄拿走,放在找不到的地方,甚至家里所有照片都被像施魔法般不见了。
她疑惑困惑,不解。终于,她推开了门,坐在沙发上地爸妈惊讶开口:“婷婷,出来了,饿了吧,来爸爸给你做饭”。
她还是那句冰冷冷回答:“不饿,为什么家里照片都没有了,为什么连姥姥的照片一张都没有啊,只有那张没有温度地遗照”。
她哭着说完了,怒吼着说完了。带着愤怒,带着委屈。妈妈哭了,她第一次看见妈妈哭,甚至妈妈自己的母亲去世时也没有哭,她也没有哭。
有人告诉她,孩子知道吗,参加葬礼时不能流泪,去世的人即使去了天堂也不会开心,也会挂念在人间的人,要开心笑着替去天堂的人活下去。
那时的她。忍住在眼圈打转的泪,生生咽了下去。
一个至亲的人去世,会打垮另一个因思念而活着的人。很不幸,她成了那个孩子。
又是一声,砰的摔门声她又锁上门了门。晚上她依旧失眠,那是她失眠的第二十二天,灯还是不敢关上,她害怕黑暗,抱着洋娃娃,像小时候姥姥抱着她一样。
自言自语说着话,好像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她还是哭,只是哭,没有声音那种。
她甚至不敢拉开窗帘,看看窗外星星,看着月光下的房子。她害怕,害怕被刺到。
她只期待着明天的太阳,依旧拉着窗帘,但是可以睡会,几个小时也好。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告诉她,在天堂,有一种花名字叫天堂花,要种在花盆里,用故乡的黑土埋好,冬天会开小白花。
她醒了,还是哭着醒的。打开了门,在爸爸妈妈惊讶的目光下,翻出空花盆,找到植物的种子。
有玫瑰,有水仙,有康乃馨,有小雏菊。
每年的夏天,冬天。在最北方一片公墓里,都能找到穿一身白衣的女孩,手里捧着一束花,站在墓地前。深深的鞠躬,然后跪下说说话。说说她的事情,读读写下的日记。
她在也没哭过,都是笑的。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人注视着她。
默默地流泪。
天堂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甚至存在与不存在也是未知的。人去世后,会被火化,然后装入盒子中,那是最后的归宿。
对去世的人而言,被纪念被怀念是开心的事情,最起码对于人世没有后悔来过。
但是过度的思念会让去天堂的人不开心。其实依旧能看见,只是我们人间的人看不见她们。
她们可以是许多的化身。比如蝴蝶,比如花草,比如雨是她们思念人间的泪,比如雪是冬天她们给人间的礼物。
死是每个人的结束,而活着是生命终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