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一次去浦东，三十五年前吧。不用费劲在记忆中搜索，脑际呈现庄稼地蔬菜园。园里的辣椒，灯笼形红色，不辣微甜，而且个大，小一点的也有半斤重，可作水果吃。老人手里捧的水烟袋，铜质。上有雕刻，花鸟虫鱼，松竹梅兰，或有佛像，观音菩萨。水烟袋又水烟壶，双拳大小，椭圆立体形，有烟杆、烟锅、水仓、烟仓等组成。吸烟时，有“呼噜——呼噜——”的响声。烟杆上亮晃晃，烟壶雕刻凹陷处有绿莹莹铜锈。抚摸起温润，看上去沧桑。形似当地老人的说话与外貌。
　　 车子颠簸了半夜，到了浦东。仿若位置仍像从前，只是已寻不着早前沟渠、菜地的蛛丝马迹。眼前自然是，路灯下宽敞的街道，星光下高低错落的模糊楼房。好似蛮荒时代，一跃进入了现代文明。夜晚的蛙鸣，萤火虫的翻飞，已成这里的过往。那个以传统农业，打粮种菜的市郊，经几十年的变革，演绎成集商业、写字楼、居民区、学校、医院、地铁站、菜场……为一体的市区。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浦西去浦东两次，皆因朋友开店而寻租店面。马路、楼房刚开始建造，到处是马达轰鸣，渣土车、水泥罐车往来穿梭，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叮咚——当锵——！”不时听到脚手架上的金属碰撞声。水沟坝渠，未拆的村落，依稀可见。一切正在开发。租个一百来平的门店，月租几百元而已。现今的租金，已经颠覆了我们的认知，不，“贫穷限制了想象”。同等门店，其租金已升数十倍，甚至上百倍。所以，大城市消费高，高在房租，高在人员工资上。
　　 很多商铺，多是上世纪建的三产房。那时开发，居民区、市政单位、学校、医院……靠马路边，都建有大小不一的门店，用以外租，从事服务行业。以现在的政策来整治，其不合规，属于违建，正在拆迁之列。故，门店也越来越少，从而店租高的离谱。物无所值，更多的是消费店租。小地方挣那三瓜两枣的，还是少进。如果说市场的走向在调节，门店少租金贵，原属正常。前几年，有报道称，某机场一杯白开水卖十元，人们以为不算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可在寸地寸金的地方，再合理不过。毕竟“狼多骨头少”，后面要租门店的排着队呢。倘使在一高档社区开店，榨一小杯果汁二十元很正常。“存在就是合理的”
　　 奇怪吗，改革开放几十年，多数财富集中在高收入人群手里，而中产阶级以上有钱人，又集中于大城市，诸如豪车豪宅、奢侈品等，就连他们日常开销，大多数人只好比对电影电视剧，某些情节去想象了。做大小生意，资源很重要。
　　 说“资源”，就绕不开人际关系。这种“关系”，从古至今，已经渗透于社会的方方面面，就像官宦显贵、名门望族世袭的传统一代接一代。马汉的海权论：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拥有了整个世界。同理，在中国你有了“关系”，就有了“资源”；有了资源，就有了财富。这一点上，小学文化与大学水平，没多大区别，小生意与大生意也没多大区别。平常我们看电影电视剧里，这公司那公司做生意也好，竞争也罢，交易动辄千万数亿，总以人际关系为线。有些资源是明面上的，有些则不露，轻则不动。让我想起古人“胆欲大则心欲小，智欲圆则行欲方”的处世睿智。
　　 我一朋友做小生意，其文化不高，初中没毕业，可在资源配置上很有一套，这在书本上是学不来的。比如居委会、街道、派出所、菜场管理者、城管……还有小区居民，当地的三教九流等关系都和润融洽。时尚用语可能情商高吧。小生意苦是苦，底层归底层，草根的起家，多数从这里开始。面上是依托平台——门市房，根理上则是人际关系。
　　 浦东的早晨很静、很美，外来打拼者无暇领略。你只切身感受到“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在每天的喧嚣中，快节奏的奔忙中，挣钱养家。对于外来者，机会均等，重在你如何把握，如何打拼。若干年后，你或许也能成为小老板。（小居浦东兰陵路小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