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幕已降临，喧嚣了一天的A市渐渐安静了下来，习习荷风透过纱窗弥漫了整个屋子，躺在高档席梦思上的油头正在打着呼噜，梦境里他和莉莉亲昵恩爱着……
　　 “莉莉，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爱，都问过多少次了，还问？这些年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你见过我还有其它的男人吗？”莉莉假意地噘着嘴嘟哝着，躺在臂弯里的她缓缓地爬起来给了油头一个深吻，油头就像是发了疯的叫驴一样，猛地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边。看着莉莉那张勾魂的脸蛋，他又捏又啃，“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满嘴的臭气喷了莉莉一脸，莉莉下意识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你是不是嫌老子嘴里的气味了，怎么还把脸扭到另一边了？”他使劲把莉莉的头扭过来，把那又粗又大的蛇信子硬是伸到了她的樱桃小口里，翻江倒海地乱搅起来……
　　 身子下边冰凉凉的一片，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醒来了，随口骂了一句：“莉莉，你个小妖精，老子都放你走了，梦里还要折磨老子！”他骂骂咧咧地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返回到席梦思上，还不到两分钟呼噜声就又开始了。
　　
　　 二
　　 他本是八十年代末的大学毕业生，那时候的大学毕业生还是饽饽，国家包分配工作，因他是学工商管理的，所以被分配到了一家国企，进了行政办公室，作了一名普通的科员。
　　 他父母是一小县城的工人，家里兄弟三人，大哥接了父亲的班，算是有工作，小弟上高中。他和他那些来自农村的大学同学相比，综合条件还真让人羡慕，当年大学里就有几个来自农村的女孩子想和他搞对象，其中就一位来自农村的叫艳艳的同学，人长的秀气，一米六几的个子，他很满意。他本来知道艳艳是喜欢同班同学赵正的，因为他和小赵关系不错，是小赵亲口告诉他的。虽然他知道艳艳心里是有赵正，但他就是喜欢她，向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慢慢地艳艳就喜欢上了他，并如胶似漆地在一起了，而且约定，等毕业参加工作后就结婚。他们如愿以偿，被分到了同一单位，这对大学生顿时成了单位关注的焦点，大家都不禁啧啧赞叹。
　　 婚后小两口单位给分配了一套住房，一年后女儿出生了，取名晓晓，晓晓生的像艳艳，大眼睛，小嘴儿，天生爱笑，人见人爱，幸福的光环笼罩着这个幸福的家庭。
　　 可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单位不景气，他小两口未能躲过此劫，先后都下岗了。
　　 一天回家后油头和艳艳商量，艳艳到商场打工，自己干土建工程。都说承包可以赚大钱，谁料想，他干了一年就不干了，关键是不懂图纸也没有施工经验，老本都赔了进去。后来他的一个同学给他出主意说，让他倒腾煤，冬天还可以承包锅炉，冬季供暖，夏天承揽个防水工程什么的。你别说，还真不错，他承包了好多个小区的锅炉，兼着夏天承揽的防水工程，这些年赚了不少。有了钱他就变了，进出入宾馆应酬、拉关系已是家常便饭，通常是喝得烂醉后还去K吧唱歌搂搂小姐。
　　 有一次为了拉关系请一个什么局长和手下科长什么的一起到皇室大酒店吃饭，莉莉负责这个高档雅间。苗条的身材，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水汪汪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樱桃小口，高高的胸脯，翘翘的屁股，油头真是不敢相信怎么这么漂亮的妹子来当服务员，真是可惜了。
　　
　　 三
　　 莉莉本来家庭是很幸福的，丈夫常年在城里打点临工，自己在家带孩子，还种了几亩地，地里忙时让婆婆给照看下还不满2岁的孩子，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甜蜜。可谁能料想到，有一日她的丈夫在工地上出了事，不小心在脚手架上摔落了下来，摔折了腰椎和五根肋骨。因为工地有规定，上料斗是不允许人乘坐的，所以小两口和工地承包商达成一致，同意私了，承包商一次性赔偿给莉莉丈夫30万，分三年付清，以后双方互不纠缠。当时承包商给交了30000元的住院费，说是没了再给续交，可当医疗再次催交院费时承包商却说当下手里没钱，推到年底开发商给了工程款，再一次性结清医院所有住院费和第一期赔偿款，让莉莉先垫交住院费。因莉莉丈夫也不是第一次给这个承包商打工了，承包商以前又没欠过工资，所以善良的莉莉就同意了，想尽一切办法凑了50000元先给垫上了，可谁料想到了年底承包商却人间蒸发了，这可坑苦了他们小两口，面对高额的医疗费，莉莉的丈夫只能在家里养病。没有了生活来源，日子可怎么过呀，莉莉愁得日日以泪洗面，望着嗷嗷待哺可爱小女儿，再看看已年迈慈祥的婆婆，只几亩薄田怎么能维持生活，更何况还有5000元的外债，痛哭了一阵之后，日子还得过下去，最后决定到城里打工维持生活还外债。
　　 莉莉在村里真是数得着的漂亮，身材也匀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凭借着自身条件，她想虽没一技之长，到饭店里当个服务员应该还行吧。家本来离A城就50多公里，她以前也到过A市，对A市并不陌生，说来也巧，正赶上皇室大洒店招聘服务员，经中介介绍，她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也只有1500元，但还能有点余款，慢慢攒着还外债。
　　 经过几个月的历练，且莉莉人勤快心地善良，和同事相处得十分融洽。还有一次拾金不昧的表现，她把顾客不小心掉落沙发缝隙里的1万元钱款交给了大堂经理。自那次起大堂经理更是对她另眼相看了，半年后高档雅间的一位负责接待的服务员不干了，大堂经理就把她调到了高档雅间服务。高档雅间不仅环境优雅，而且服务员有提成，有时大老板来了还有小费。到高档雅间服务，是这里的每个服务员都渴望的。
　　
　　 四
　　 在这里干了刚一个月出头，这一日恰碰上了油头请客，油头一眼就看上了莉莉，于是便动起了歪心思，第一次就给了莉莉50元的小费，由头是莉莉服务周到、热情，还给唱了一首歌。莉莉天生的好嗓音，甜甜的，柔柔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虽然他这些年自从腰包鼓起来后就没少背着妻子在外边干些粘花惹草的事，但自那天回去莉莉的身影和那双大眼睛就把他折磨得百爪闹心、魂不守舍。他还从未对一个女子的这样痴迷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没事的时候，他除了每天都到城市的边缘踅摸，还托他那些狐朋狗友到处打听，找一处城市边缘环境优雅的房子，他暗自思忖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狐朋狗友给他提供了葫芦巷57号，这儿的主人是一开发商，去年就去了美国，说是不回来了，要给在美国的儿子带孩子，在美国定居了。这套不大的别墅就托给妻妹照看，如果价位给的合适的客户，就替他出售了。油头一看此处不仅环境优雅，室内所用之物一应俱全，正合他意，于是便以120万的价格买了这套别墅。倒腾煤的时候多碜点煤矸石，再多给过泵的那俩小眼塞点小费，每车多记个三五吨的；在那么多小区的锅炉用煤里多掺些煤矸石，温度再降个一度两度的也没事，这两年不都是没达到规定的取暖温度吗，甚至还有些“刁民”想少交取暖费，门也没有，老子手下可不是白养人的；还有呢，在防水工程里多用点次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保证当时不漏就行了，还保质三年，见他妈的鬼去吧，别说120万，哼，就是200万老子也拿得起。油头在脑子里暗自打着他的经济算盘。买下了中意的房子，他的第一部计划算是完成了。他心里真是美极了，“莉莉，莉莉，你可真是迷死我了，现在我真的好想要了你……”油头嘴里还时不时地咽着唾沫，心里一次次地憧憬着幻想着，飘飘欲仙的感觉……
　　
　　 五
　　 随着这几年收入的增加，外面的应酬也日渐多了起来，油头再也不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和灯红酒绿时不时地呼唤着他招引着他。有一次他下半夜回家后，艳艳从睡梦中惊醒，伴随“嗝——嗝——”的声音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和浓烈的香水味朴面袭来，这些年艳艳也忍够了，就没好气地说：“怎么不在外边过夜，有酒有美人，多惬意呀，回家干什么呀！”
　　 “我在外边拼命打拼，艳艳，你还这样说，你还有点良心吗？！”油头也没好气地反驳道。
　　 “你在外边打拼，你给谁打拼了，这几年你给这个家拿回几个大子儿？你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什么都不闻不问，别说我了，晓晓你管过吗？你在外边打拼，用得着身上带着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打拼吗？用得着枕头上那红发丝打拼吗？我有红发丝？还是晓晓有？你还要解释吗？解释还有意思吗？还有上个月需要给晓晓交学费，家里钱不凑手，想从你包里拿，却意外发现一个精致的盒子中漂亮的钻戒，我还傻傻地以为你是给我买的，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才不提前告诉我，但十多天过去了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有一天晚上你回来晚了，趁着你熟睡的时候，我翻开了你的包，那枚戒指早已不翼而飞了。还需要解释吗？解释还有必要吗？”艳艳连珠炮一般声泪俱下。
　　 “艳艳，你真的太不相信人了，还翻我包，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你是不是早就外边有人了？离吧！”
　　 “行，离吧，我看这日子我也不想再维持不下去了，离了之后，我就不信我找不了一个比你好的。”
　　 “你是不是又勾搭上赵正了，大学时候你俩就好过，现在他离了，你就按捺不住了？”
　　 “放屁，你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艳艳用高八度的声音尖声骂着。
　　 “哼，你也别装了，半年前有一天晚上我回来的早，老远看到咱们楼下拐弯处有两个身影拥在一起，那天阴天，没有月光，就着晕黄的灯光，我感觉到那两个身影就是你俩，你俩的身影我太熟悉了。”
　　 “还是算了吧，你可真会编故事。”艳艳的明显有些底气所不足，但还是不忘歇斯底里地提高了嗓门，“你就别满嘴跑火车了！”
　　 “算了吧，谁也别骗谁了，离吧！”
　　 “别让我抓你在床，如果让我抓到你们这对狗男女，非弄死你们不可！”
　　 “妈妈、爸爸，你们别吵了，你们别吵了……”晓晓被吵醒了，穿着小裤衩光着小脚丫从卧室里哭着跑到了油头身前抱着油头的腿摇晃着，然后又跑到了艳艳身前摇晃着她的腿，“爸爸，妈妈，你们老吵架，我不想你们吵架，我不想你们吵架……”艳艳赶紧抱起来哭的小泪人一样的晓晓，心疼地说：“晓晓乖，不哭啊，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不哭了啊！”艳艳边哄着晓晓，边给晓晓擦着泪和鼻涕。
　　 油头看看了晓晓，他已经不是五年前接送晓晓到幼儿园的那个父亲了。
　　 “嗝——嗝——”他没来得急跑到卫生间就把胃里的青红蓝绿以排山倒海之势哇地喷了一地。
　　 “爸爸臭，爸爸老是喝酒，老是喝酒，晓晓不喜欢老是喝酒的爸爸……“晓晓嫩声嫩气地在艳艳的怀里看着油头边哭边说。
　　 “唉，算了，算了，念在你带孩子的份上，我净身出户。”油头看了看晓晓，想起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心软了下来。
　　
　　 六
　　 “莉莉，你长得这么漂亮，嗓子又这么好，柔柔的、甜甜的真的很像杨玉莹，谁听了都会喜欢。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又看你是农村来的，先天条件又不错，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还得供养瘫子丈夫、婆婆和孩子，我就帮你一把。我给你介绍个好工作，只晚上唱几首歌就可以了，工资待遇可比你现在的高多了。”
　　 “那太谢谢汪总了。那什么地方呀，能有这样的好工作？”莉莉有点儿不信，心里虽然直疑惑，但想想自己的家庭，想想那50000元沉重的外债，于是莉莉决定先去看看。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油头一摇三晃地在前边向着奥迪走去，莉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心里在打着鼓。
　　 车子在昏黄的夜色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载着梦想向葫芦巷57号驶去。
　　 “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油头殷勤地给莉莉打开车门，一处豪华小二层别墅立马映入了莉莉眼帘，优雅的环境，漂亮的欧式建筑，莉莉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上去看看吧，只要你愿意，以后这儿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莉莉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在油头后边，进入了别墅。
　　 如此豪华的装修风格，大到整体布局，小到每一个灯具，每一根线条，对来自农村的莉莉来说这简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是真的吗，莉莉柔了下眼睛，只有在电视剧里见到过的场景，现在活鲜鲜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有点眩晕。
　　 “莉莉，坐呀，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油头指着高档沙发温和地开了口。
　　 莉莉下意识地坐到了松软的沙发上，可真舒服呀，莉莉心里暗想，这得多少钱呢。
　　 “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将来工作的地方。”
　　 “老板呢，怎么不见老板？难道是你？”莉莉仿佛回味过什么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油头。
　　 “莉莉，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跟了我吧，我现在已经离婚了。”
　　 “汪老板，你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家，有丈夫，有孩子。”
　　 “你丈夫，他能给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吗？他能给你习高档首饰和名牌衣服吗？”油头轻蔑地说。
　　 “这些我不需要，我只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爱那个家，我只想做个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