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藏”书(散文)
最近的脑袋里,空的就像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其实,我也没见过戈壁滩,只是在无数次编辑相关文章后,留下戈壁滩是空的印象。空,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失落。之前陪着上高中的娃,日日记录的灵感去哪儿了?天天泡在报志愿学习群问这问那的劲头去哪儿了?踌躇满志地陪孩子走过高中三年,他信心满满地步入了大学时代,而我却一下子滑到了中年的泥潭,想要挣脱,却力不从心。
都说,孩子要适应新环境,家长也要学会当一个大学生的家长。没有了班主任领头的家长群,孩子班级里有谁都不知道。可以带手机了,却不敢打电话,生怕孩子在上课,在休息,在开会。想问问学习如何?同学如何?一句“你都不懂”,就没有了下文。最关注的还是周末,想知道没有课程安排,填充其间的会是网络游戏,还是图书馆阅读呢?
犹豫几多,终于忍不住问。孩子说,图书馆的人真挺多的。还好,第一天没有找到地方,借书出来看。第二天知晓了规律,提前去占,终于可以在图书馆看。我还想问,都看的什么书呢?孩子已经挂断了电话。
坐在电脑看,回转身子,看向许久都没有打开的书橱。
这是姐姐装修淘汰的旧书橱。木框架,三合板贴皮。透过木框镶嵌玻璃的门,可直接看到整齐排列的书。大多是孩子从小学到高中必须看的名著。很多都是自买了之后,就尘封于此。大约是孩子自己都忘记了,书架内外两层,里面那层,是他上小学和初中时,我陆续藏起来的兵器书和历史书。
自打孩子上四五年级,开始钟情于兵器书时,他说,将来一定要为国研制兵器献出自己的力量。他还特别喜欢看历史书。一战二战的诸多战役,都在他脑海中放着。有时得闲,他会跟我讲其中一二,比如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诺曼底登陆,从战役的开始、发展、结束、乃至历史评价都一一讲过。听的时候,我会惊诧,这些知识到底什么时候装到他的脑子里呢?我这个正经八百的文科生,反而在高中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细致地研究过。
小升初的压力悄然而至,我不得不想,如果他把看这些书的时间给了语文、数学,是不是成绩会更好一些呢!偏巧,一次重要的考试,孩子发挥不佳。我借机提出“藏书”建议,他听后久久无语。
书,还是在我们共同的整理后,放入了书橱后层。这源于书太多了,里面那层为经常不看的,外面则是常看,方便拿的。孩子坚持说,喜欢《博物》《中国国家地理》,这两本书每个月一本,看起来很快。阅读速度快,成了挽留一本书的理由,或许也是我当时并未意识到,现在回忆时心中会疼的存在。
逐渐地,他书桌上,他身侧的简单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当时的必读读物,涵盖了各科的教辅,试卷,字典。或许,做到这样纯粹的设置,我们做家长的才会感到心安。在我们看,或者不看的时候,他都在学习,他没有其他书可以看。
不知觉地,孩子走过小学、初中、高中,终于步入了大学。收拾行囊时,我特意问,需要带一些书吗?孩子说,我带上《黄帝内经》《伤寒论》《本草纲目》就够看的了,其它书学校会发。
孩子的大学和高中同城,他一直说,在一个城市待十年以上,是一种不一般的缘分。我很想知晓他在大学的一切。但现实是,他自己在一步步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过他的大学生活,而我们很难像高中一样,实时看到老师的分享,或者听到他自己的叙说。
国庆小长假,他乘坐绿皮火车,凌晨到家。重重的书包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桌上。第二天偶然看到,书桌上摆放了一摞书。《时间简史》《沙丘》,书的侧面盖着校章。他说,图书馆的书好多呀,真的想把所有自己的时间都放到那儿。
我默默地翻看一下。初感,和他所学中医没有直接的关系。会习惯性地想,为何不把珍贵的时间用来看中医书籍,不是说励志学医,就要潜心修学吗?想过,无语退出,回到自己的书房。呆看书橱许久。
我对于孩子的阅读培养是比较早的,自打他出生,我每天都要读着儿歌哄他睡觉。一岁多的他牙牙学语,不是先会说的爸爸妈妈,而是含含混混的“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一般的呓语。两三岁背过了很多经典小故事,四五岁更是将一本年级的语文课本从头至尾背过。他上幼儿园后,学校开设了分享阅读教育模式,他更是乐在其中。《幼儿画报》这些拼音版,慢慢过渡到漫画《哪吒》,再到美绘本书籍,他的阅读一直是自己主动要求,从来没有逼迫一说。
“藏书”一事,成为他阅读的一个特殊事件。他大约会有自己的情绪吧,但也因着自己喜欢的高中、大学这样的目标,而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在经历高考并就读心仪大学后,我也在思索:难道还要进行“藏”书吗?犹记得,流年社团的顾问江凤鸣,我们的二哥总说我,要多读书,读各类书,才能写出好文章。那么,一直为了高考,而将自己阅读的书籍,都归类成语数外,理化生的孩子们,难道到了大学也要按照所谓的课程去阅读吗?我们可以“藏”书在家,也可以把触角都伸到大学里,去约束那个已然十八岁的孩子吗?
突然,一种疼痛就像夜色一般,悄然弥漫。作为孩子,尤懂得将真正喜爱的暂时放下,为了可以将来读到它们,而多年付出努力。那么,在此刻,我们做家长的,不急想着大学时代一门门的课程,而是想到那个藏书时,我们说过的话语,现在真的落到了实处。孩子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我们亦应该以此为镜,看到曾经的自己,和未来自己应该走的路。
忍不住问孩子之前藏起来的书,还记得吗?孩子说,记得。只是那些书上的内容,涵盖在之后的学习中。无需再看,已然全部记得。他说,你还记得我去北京中医药大学自主招生复试吗?我当时就准备了很多中医与历史发展,与战争关系的资料。你别看我不看,但我会记得,并且将它用到我之后的学习中去。
听到此言,我突然想起,在备考复试时,孩子绕着中医这个中心自问自答。那个站在我们面前,落落大方地引经据典地讲说对中医的理解的那个孩子,是让我们倍感意外的。他早已在内心深处铺设了一条路,他的这条路上,早已是繁花似锦。他会有自己的想法,思路,他会尊重父母、老师、同学的建议。正如此刻,我们谈及往昔,他没有多说一句错过阅读的遗憾,而说的更多的是学到了,记住了。
打开自己多日未更新的公众号,江山文集,打开自己开了好多头,却无法写下去的文档。再看到伏案看书的孩子,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我写了多少文章,阅读,会是我始终应该做,并且应该多做的事。
打出书橱,抽出一本《青铜葵花》,这是大树四五年级时,帮他买的必读读物。他自己翻看过放下,我却从未看过。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我看过这本书,顺着葵花青铜的所遇所见,去触摸那段早已隐匿在历史长河中的时光,在感触到文字所呈现的细腻纹理,情感升华的同时,也告诉自己,若想好好书写,就必须好好读书。那么对于孩子来说,他若想好好把握自己的未来,也同样应该好好读书,读自己喜欢的书,读自己应该学的书。
傍晚,再次拿起《在黄昏眺望黎明》,这本书几年前看过。再次翻出,读。感悟不同。这其中藏着的,是成长吧!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