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江南水乡,一腔柔肠诉诗情(散文)
犹记得,那一年的烟花三月,我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江浙一带的水乡,透过迷蒙的烟雨,匆匆一瞥,惊鸿、游龙,一眼万年。从此,那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人家的江南水乡,如轻云笼月般,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魂中;飘渺若仙的身影,如回风莹雪般常常萦绕在我的心头。
也许前世,我是那楚腰卫髻的江南女子,否则,今生打马路过江南,又怎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有人会说,这种的似曾相识是从唐诗宋词中来的吧!但谁又能说不是呢?水乡带着那袅袅的诗情画意从莲叶何田田中走来,由内而外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古朴典雅的气质,不正是那些一唱成千古的诗词歌赋沉淀蕴藉而来的吗!
那氤氲在水墨意境中,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的江南;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的水乡;岸上三秋桂子飘香,水中十里荷花绽放的古镇,怎不叫人魂牵梦绕!
那一江烟水照晴岚的水乡,两岸人家画檐连着画檐,檐前的红灯笼高高挂,微风过,摇落了满江红,滟滟随波荡漾;摇橹呕轧的乌篷船,悠悠地从烟水深处划来,穿过小桥,轻桡短棹随风便,划碎了一江碧水,波心荡,那种的怡然自得,仿佛划行在时光之外,丝毫万事不相关,悠扬的摇橹声回荡在空旷的水天间,恍若穿时空而来,古意悠长,荡人心肠!
迤逦的水岸,白墙黛瓦、云纱绕堤;潮湿的渡口,青石阶上苔痕绿。岸上,枝斗纤腰叶斗眉的杨柳,如今已是无人摘折。纤纤的柳枝,依依复依依地轻点着水面,似乎有心却又不忍试探这水中曾经滴落多少的离人泪;试想着这古老的津渡,兰舟催发,曾有过多少折柳赠别的情节上演;有多少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故事发生;又憔悴损了多少倚栏望归人的花容月貌!
岸上巷陌,纵横交错,街巷中,楼阁亭台、飞檐翘角,错落有致,市列稀奇玩意,琳琅满目,恍若乱花迷人眼,踟蹰了游客的脚步,难以前行;客栈酒家、酒旗斜矗,串串红灯笼摇曳出一路的繁华,引来了商贾云集一堂;并不宽敞的街市,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摩肩接踵,窸索衣袖声,低语浅笑声、啧啧惊叹声、与贩夫贩妇的叫卖声纠缠在一起,响彻街巷的上空……现世的安稳和富足的生活,再一次繁华锦绣了古意犹存的水乡古镇,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浓厚的人文气息,深深吸引住了世界各国地的游客,痴迷地缱绻在水村山郭酒旗风的水乡之中,不舍离去。
水乡古镇,巷陌人家,热闹有热闹的去处,安静有安静的归所。四通八达的巷陌,也许只一个拐弯,就好似转入另外一个时空。窄窄的巷子,深深的庭院,泛旧的木门、雕花格子、飞檐斗拱层层,兽头铜锁锁住了院中的旧时光;
古老的店铺,高高的柜台,绍兴酒、回香豆,飘着醉人的香;古老的手工染布作坊,染好的布匹如天幕般高高垂晒在一排又一排的的架子上,遮住了染布坊的上空。热烈的阳光晒在蓝的、粉的、白的布匹上,化为柔软的影子,层层叠叠落在地上,好似数重的岁月叠加在一起,厚重而厚实。那时我曾嬉戏般地缓缓穿梭在这一层又一层的天幕中,仿佛穿行在不同的时空中,穿到最后一层时,正遇上作坊的女工,哗地一声齐刷刷地收起天幕,一下子作坊里落下个大白晴天,我意犹未尽地回到当下,回头一看,时空不见了,地上岁月的影子也不见了,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而那些被折叠起来的布匹被垒在了柜台上,正美美地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深巷里,偶然会遇上一两个被岁月遗忘的缠着小脚的老阿婆,守护在自家的门口,宽袖别襟的蓝花衣裤,稀疏的头发沾了头油齐齐梳向脑后绾起发髻,油亮亮而沉甸甸的,仿佛她们把所有的过往都梳理在了发髻里。依然痴恋的眸子,望着巷子里,施施然的油纸伞下,雾鬓云鬟,楚腰蛴领香腮雪的女子,也许她们想起二八芳华的自己,也是一把油纸伞,一身苏绣,带着天青色等烟雨的浪漫,款款地走在幽长的巷子,仿佛走在时间的无涯中,一个回眸,柔软了古镇不知几生几世的时光!
都说水乡女子柔情似水,定然是那江南的烟雨一川的诗情,温润了这些女子,个个都出落得如此的温婉娴雅,楚楚动人。不用说那绣阁香闺中,纤纤玉手按琴筝的女子了,就连那在酒垆边卖酒的粗布裙钗也是皓腕凝雪、美丽无比的。最动人的,还是那风飘香袂空中举,照影摘花花似面的采莲女子了。那若隐若现在摇滟千里的碧荷之中,盈盈笑语引著江南岸,自古以来,陶醉了多少的文人墨客,徘徊在水岸上,为之流连忘返,心中的阵阵涟漪,激荡成平平仄仄的韵,随着低吟浅唱,挥毫泼墨成唐诗宋词飘洒在江南的烟水中,“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谁能不为这样俏皮可爱的采莲女子而动容呢!
如果可以,我也愿成为一个江南的采莲女子,罗裙玉腕,轻摇桂棹兰桡,摇入莲叶稠叠的藕花深处,也把荷叶当酒盏,醉倚绿阴、轻唱莲歌,直至渔舟唱晚夕阳下。
小桥、流水、人家;稻香、菱芰、荷花。因地制宜而农而居的水乡,无论是农作还是生活都兴味盎然。怎不叫人向往呢!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定然暂时忘却营营,轻桡弄舟子,枕着吴侬软语,细细听取江南水乡,一腔柔肠诉诗情!
远握,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