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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古城名永泰(散文)


作者:田有发 童生,525.1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68发表时间:2019-10-13 15:19:12


   一匹枣红色煽马从老虎山南麓直朝着城的正门奔来,扬起一路的黄尘。马走的急不断地喷着响鼻,夕阳走的更急,如一只被箭射中的火鸟急速地朝老虎山下坠去。马背上壮实的汉子,虎目虬髯,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不知道这次他又带来了什么消息?是好?是坏?来不及询问,一人一马已从身边掠过……这是公元二零一九年五月的一天,我坐在永泰古城护城河的沟沿上脑海中出现的场景。
   好像已成惯例,但逢放假不出去一趟好似失去了过节的意义。或远或近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和对的人共同走过了对的过程,结果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去景泰是因为驾车出发后朋友来电告知前几日大雨将陇南部分路段冲毁后的临时决定,还好同行的人是多年的朋友,最大的优点是能够对某项议题很快达成一致并形成决议。何况听闻黄河石林鬼斧神工的天地造化久矣,何况乘羊皮筏子黄河漂流、大快朵颐黄河鲤鱼、穿行二十一道弯的山路看九道弯的黄河都是独特的体验,欣欣然便改换路径。窃以为旅游和美食有相似之处,不外乎尝新和猎奇,奇特之地定在人烟稀少处居多,路线规划便把永泰古城和寿鹿山森林公园作为景泰游的第一站。石林是必看之处且是多年打造成型的景点,故而放在最后压轴。
   永泰古城位于景泰县城一条山镇西南25公里的老虎山山麓老虎沟口的东侧。据史料记载明代万历34年(1606)冬月起工,36年6月落成,城高3丈6尺,周长3里多,形圆而呈龟形,故别名龟城。去往古城需驱车贯景泰县城而过,往西南沿蜿蜒窄瘦乡村公路往前15公里,后向南折上一条碎石路继续前行,路两侧为新开发的土地,贫瘠的可怜,只是砾石中间夹杂些许黄土。看路边竖起的展板介绍,当地政府带领群众大力垦荒造田发展设施农业,不久的将来此处将会有千亩香草园、千亩药材基地和千亩戈壁西瓜地诞生,不由感慨人的生存潜力之大、改造自然能力之强。
   颠簸摇晃约十分钟,遥见一座建筑物就像是突然地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孤零零地矗立在戈壁之上,仅凭外观就足以使人震撼。因是初次造访,不能辨别何为正门何为偏门,择平坦处从一豁口长驱直入,这才发现进城之处并非门道,只是北城城墙坍塌一截后人为开辟的一条通道,距豁口不及百米才是北门所在。其实永泰城东西南北各有一门,南门为城之正门。四城各门筑有一瓮城,正门有内外两道门组成,内曰永泰,外曰安宁,蕴含永绝虏念,康泰安宁之意。真正是“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却又因唐突和无知而行不从径,顿觉汗颜。
   在进城之前,我一直偏执地认为此城只是一处人去楼空的废城,只是一处随波逐流打造的景点,谁料驻车后随三三两两的游客同行不远便听得阵阵秦腔之声传来,顿觉诧异。因急于一览全貌,不顾妻的呵止,紧腰束袖手脚并用地登上立于庄门两侧的其中一个木质瞭望台。城内庄舍一览眼底,低矮的土木结构房屋散落在四街八行,为数不多的树木也是生机了了,整体上给人以破败萧条和饱经沧桑的感觉。下的台来寻径如庄,不时会碰到衣着亮丽的游人和破衣烂衫村民。游客满面春风谈笑嬉戏,村民灰头垢脸精神萎靡。被岁月啃食了数百年,老城和留在这里的村民都将各自活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庄内的道路崎岖而狭窄。或砭石铺就,或砂石间杂,亦有部分直接是黄土的原色。依路牌指示前行,庄道两侧的人家大多残破或是废弃,从残余部分来看房屋构造非常简单,石块为基夯土为墙,上盖松木椽檩覆草泥,门窗均为木质。所有建房材料均就地取材,石块来自护城河,黄土来自城外汲海,松木则来自南边寿鹿山森林。按照景区景点布置图介绍繁盛时永泰城中心有一座四层高楼,曰钟鼓楼。玉皇阁,是永泰城内标志性建筑。城内主要的副建筑还有灯山阁、新戏台、关帝庙、四圣宫、城隍庙(原为明代按察使行辕,俗称察院)、大佛寺、马祖庙、火神庙、土地庙等,城东北有永泰学校,可一路行来却无发现。偶遇一锄地老翁上前问询,被告知他正在耕种的这方寸之地真是关帝庙原址,不胜凄然。途中不时会见到有些建筑虽破败却不失高大宏伟,建筑风格非故非今,耸立在城中犹如鹤立鸡群般地格格不入。怀揣疑问凑近一探究竟才发现这些建筑均为“文革”时期所建,怪不得有着明显的时代特征。据史料记载上世纪新中国建立初期,永泰城及其内外古建筑基本完好,古香古色,宏伟壮观。但自五十年代中期直至“文革”,永泰城内外的古建筑几乎全部拆毁,唯永泰学校尚存。
   既然永泰学校是整个庄内唯一保存完好的故建筑,必当前往观瞻。迂回前往途中恰好穿插到了戏台处,刚进庄时的秦腔之声就源自此处。驻足片刻,但见台上三两演员装扮齐全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台下十数观众或蹲或立引颈竖耳。心想时令非年非节,也未见哪家有婚嫁寿诞之庆,为何有草台班子在此演出?扫视周场,一面张贴于白墙上的红色条幅才告诉我答案,原来是县文广局送文化下基层活动小分队今日到此。心中暗想,唱唱闹闹也好,对于长期面对贫困和恶劣自然生存条件双重打击的庄人,听一曲荡气回肠的英雄末路看一出乔装改扮的唱念做打,或许能让他们暂时忘却无力改变的现状,让那根时刻紧绷着的弦不至于嘎然裂断。心下唏嘘无意流连,挪步寻永泰学校而去。谁料众里寻他千百度,原来近在咫尺间,穿过戏台围墙的角门便是了。
   永泰学校原设在永泰城西大街之南,清初,由本邑绅士创建公馆,以备总督巡查时居住,后久候不至旋改为义学。光绪十四年因地震摇塌,十九年地方筹措资金修缮完固,民国初改为学校。现存永泰小学最初设在永泰城关帝庙内,民国三年五月由知县田兆昆创办,至民国十二年,在下街偏右武衙署左另修新校一处,上房五间,东西校舍内外各九间,居中系讲堂,间亦数五。前门全是砖工,直不见土。虽历经百年沧桑,至今基本保存完整。古朴典雅的西方哥特式门窗和中式大屋顶相结合的建筑风格与开创女子学校先河的壮举,为这百年建筑添上最为值得一书的华章。永泰小学得以保存,彰显了自古至今尊师重教的美德。知识改变命运是积极的提倡,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脱离了愚昧和懵懂状态反倒是让人在认识苦痛时更加清醒,认识得更加彻底。
   作为古丝绸之路永泰城也曾辉煌过,且不说最初为拒隔龟居贺兰山的蒙古残余势力而设兵。驻马军一千,步兵五百,由兰州参将移住,拨卫所马八百匹。其实早在汉元狩四年张骞出使西域上陇版,过陇西,经靖远,从小口子索桥渡河入景泰境内,经响水、芦阳到席滩继续西行最终经大靖、武威而向西域,使得这条路成为中西交流的一条欧亚大陆桥。后虽因安史之乱废弃,至明万历年间松山大捷后修筑新边,河西走廊归入大明版图后重回畅通。永泰遂之成为丝绸之路重镇,商业繁荣。作为古丝路北路东段的主要商道,在民国时期,此处仍有“魁泰号”“庆余祯号”等商号。难怪一个岁支俸饷料草仅折乾银九百八十二两四钱二分的预警屯兵之地,居然能如此次崔巍典雅古朴而壮观的城垣,密密匝匝遍布城内的房舍。
   说起永泰城古时的辉煌,不得不提及清康熙二十四年生于临洮府永泰城清代名将岳钟琪。这个官至“太子少保”“一等轻车都尉”被乾隆褒奖为“三代武臣巨擘”的永泰男儿在戎马倥偬间返乡,为民生得以养息主持建造的城内南北主街旁设五眼井,北城角甘露池,合称“五脏六腑”至今完好,便利居民二百多年。想想岳将军之后若干年岁月从此城内不知繁衍出多少人丁散布各处,却鲜有人再回归反哺永泰,不由想起那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诗句,嗟叹不已。
   历时数小时总算绕城内一周行至南门,穿二道门过瓮城再穿首道门便是城外了。瓮城顶上的门楼岌岌可危,门也不知所踪,以此城为例成语中的“瓮中捉鳖”“开门揖盗”只能是想象中的故事了。
   南门不及500米便是水磨沟,水磨沟有水龙王庙。从水磨沟向东延伸,每十里一墩,俗称“十里墩”直抵媪围古城(今芦阳镇东),是汉代烽燧。北城门外设有碉堡,俗称“墩”。距成北二十公里为头墩,再二公里为二墩,再北六里为三墩,再北二公里为沙河墩,直抵三眼井,与长城相接,为明代烽燧。在城外东南部有500亩之大的校场,供部队训练用。城南八里之外的官草沟村,是当年永泰岳营的储草之地。那儿的山梁上建有墩台,高约五丈,上为瞭望台,下为寝室。明代,苟时进将军的后裔就此驻扎落户。
   出城后,天高云淡视线广阔。在汲海旁的戈壁上席地而坐,听风“呼呼”从耳旁刮过宛如金戈铁马;遥望寿鹿山上黑油油一片松林,犹如奇兵暗伏。不由地让人豪气顿生一扫在城内盘桓时的压抑郁闷。“古来兴衰本常事”,我坚定地相信眼前的这座古城并未死去,沉寂只是因为暂时的休眠。不远处的景泰早已是百业兴旺生机盎然,永泰的春天也即将来到,复苏已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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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查阅得知:永泰古城,建于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因为鸟瞰形如金龟,故又称“永泰龟城”。由于生态恶化,人口锐减,导致这里萧条冷落,难怪作者说到此城的印象是:只是一处人去楼空的废城,只是一处随波逐流打造的景点。好在游历之后,作者发现这里不但有人在这里耕作,还有秦腔之声传来,让作者的印象大为改观。只可惜所见耕作之地竟然是关帝庙原址,又令作者感慨不已。作者依自己的行踪为序,对永泰古城建筑依次介绍,中间还穿插了相关的史料及恰巧所遇文化下乡活动,作者一方面为永泰城作为古丝绸之路也曾辉煌过而骄傲,另一方面又为历史和自然原因造成了落败而感伤, 但是,出城所见又给了作者极大的信心,坚信这里很快就会复苏了。一篇据实而作,情感波澜起伏的游记,推荐欣赏。【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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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9-10-13 16:34:05
  这篇游记,看得人心潮起伏。
2 楼        文友:雪舞流年        2019-10-13 19:02:29
  谢大哥支持,敬茶!有机会一定让你请我吃那个啥垫子来着?嘻嘻
雪舞流年
回复2 楼        文友:田有发        2020-12-22 19:06:06
  谢谢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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