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圆梦之旅(散文)
作为中国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北京梦,《我爱北京天安门》在每代人的心中也不知唱响了多少回,而在父辈人的心里这个梦更为真切。
几年前公公曾说过要去北京看看,因生计所迫,我们一直没能陪老人前往。去年公公被查出得了癌症,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再次提出想在有生之年去北京看看。
为了不让老人此生留下遗憾,老公决定趁这次国庆假期陪同老人来个圆梦之旅。因为时值70周年国庆大阅兵,北京管控得十分严格,上海所有的旅行社都暂停了到北京的旅行,几经周折终于托沈培年大哥在泰州旅行社报了名。
考虑到80岁的公公年老体弱,我们选择了最为安全的火车出行。未雨绸缪,我们为这次的出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秋衣、药品、水杯、拐杖等。为了不让公公太吃力,也为了不影响整个团队的行程,我们还买了一个轮椅车,准备到了北京后推着老人走。
出发前两天旅行社发来通知:1号下午5点半在泰州国泰宾馆门口集中,然后有大巴车送我们去扬州火车站。我们买的是30号晚上7点半去姜堰的汽车票,由于节假日车流量大,车子上路后如蜗牛般慢慢爬行。平时三个小时的路程竟开了12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到了姜堰。这一路的颠簸疲惫对公公来说可想而知,这一夜的行程更是牵动了亲朋好友们的心,一个又一个关心的电话,一条又一条安慰的信息,陪伴着我们度过了一个冗长却又温馨的不眠之夜。车子还未到达姜堰站,堂弟早早就在那等我们了,吃完午饭充分休息后堂弟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泰州。
晚上9点22分秋风正好,我们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听着列车有节奏的轰鸣声,带着对明天的各种期盼,我们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上7点30分列车迈着轻快的身躯准时到达了北京站,北京的天气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的用心,蓝天白云,惠风和畅,给足了面子,为我们这次的圆梦之旅锦上添花。
三四线城市放不下灵魂,一二线城市容不下肉身。一出火车站我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那比肩接踵的人群让我的心猛然紧张了起来。从火车站到接团的大巴车,中间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老公推着公公紧紧跟随着带团的导游。因为车站人太多,也因为怕掉队走得着急,老公手上的轮椅竟不听使唤,没推出几步就撞到了一男青年的脚上,只听他惨叫一声,表情极尽痛苦,老公忙不跌地表示歉意,青年人怒目圆睁,对着老公大吼了起来,我立马赶上前去,一边按摩着他的脚,一边满面谄媚地说了多少对不起,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和我们随行的共33人,基本都来自苏北地区,大家互相招呼着。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听从导游的指令暂不去酒店,把行李箱放在旅游车上,随身只带了一天的必需品。出行的第一站是故宫,面对如潮的人流,老公推着公公小心又小心,纵是这样轮椅还是不听使唤三番五次撞到了别人,一路下来我俩“对不起,对不起”不知说了多少回。面对拾级而上的台阶,公公只好站起来走,我前面要紧盯着大部队,后面又要看护着公公。
听着导游滔滔不绝的讲解,看着电视中才能看到的皇宫一间间真实地矗立在眼前,公公那满脸的褶折如盛开的菊花灿烂无比。
下午的路线是恭王府,和故宫一样这里一样人山人海。老公身后背着我们的水和干粮,两手还要推着公公,身上的衣服和贴身的背包早已结满了一圈圈盐霜。在恭王府面对和珅的画像,爷儿俩起了争执,看着公公得胜的神情,我和老公会心一笑。我知道这是老公故意输给他老爸的,让老人开心。
奔波了一天,终于坐上了回酒店的大巴。车上导游关照第二天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前提是必须3点起床4点上车,因为国庆第一天开放防止人多占不到有利的位置。
3号清晨五点不到,天安门广场上就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找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站定,只等那万众瞩目的一刻来临。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无比激动的,大家摆着各种pose造型,在广场上拍照留念。5点30分左右天边的云彩变换了几种颜色,由浅及深,由绚烂到平静,忽闻“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的乐声响起,国旗护卫队的战士迈着正步走过长安街。6点10分,当一轮朝霞染红天边时,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广场上空,五星红旗在一片唤呼声中冉冉上升,与国旗一同上升的还有一双双炽热的目光。仰望着国旗,公公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右手抬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看着虔诚的公公终于圆了梦,此时我的眼角湿润了……
看完升国旗,接下来是登长城。我担心公公体力跟不上劝他别去了,谁知公公哈哈大笑,他说:“都到北京了,我怎能不做好汉?”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只能遵从他的意愿。为了节省体力,我们选择坐滑车直接登上第五层。步上台阶,极目远眺,长城宛如一条长龙蜿蜒曲折在崇山峻岭之中。公公在老公的搀扶下每登一步都气喘吁吁,但他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攀上了第七层。看群山踩在自己的脚底下,老人开心地挥动着手中的小红旗激动地大叫道:“我也是好汉啦!”
许是白天消耗的能量和体力太多,这天晚上公公的饭量猛增,半夜的呻吟声也不见了,一觉呼到了天亮。
这次旅游幸亏跟团,每到一个景点导游都事先买好了门票,这让我们免去了排队等候的烦恼。最后一天的旅途相对轻松,因为外地的游客好多已踏上了归程,人已没有前两天拥挤了。我们上午逛了颐和园,下午去了鸟巢,那古朴与现代两个风格迥异的建筑,让我们流连忘返。每到一个景点我们都为公公拍照留影,我们要把这些幸福的瞬间永久定格留作纪念。
此次的圆梦之旅,老人和我们收获的不仅是快乐,还有友情和亲情。几天下来亲朋好友不断发来问候,他们关心着我们的起居吃喝以及老人的身体状况。小姑姑当看到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时,立马和在外地游玩的姑父赶回了北京,她责怪我们来时没通知她。因为回程的票旅游团早已订好,为了不耽误时间,她还没到北京就先打电话在海鲜城预定了席位。盛情的款待,真心的陪伴,让公公喜笑颜开,欢愉之情无以言表。
这次北京之行,虽然一路辛苦,但我们倍感欣慰,因为我们为老人圆了到北京看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