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见习劳动 (散文)
作为一位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50后来说,从小就跟着父母劳动、跟着同伴下地割草、下沟割柴,庄稼活虽然干得较少,但起码见得也不少。因此自信当农民种地不学也会,没啥难的!
后来经过几次实际劳动,才体会到,做任何事情,都有由不会到会,由不懂到懂得的过程,必须实际经历体验,而不可省略。
挂坡
我的家乡在三原县北部白鹿原的深处,村东、村北都是赵氏河沟,架子车拉东西只要从以上两个方向经过,都要用牲口挂坡。因为只有用牛辅助才能拉上来,光靠人力根本不行。用牛在坡道辅助拉车的活就叫挂坡。在架子车上绑一条绳,牲畜挽具和绳连接,行走时,人驾车子辕,牛在前边拉,人畜共同用力。这是挂坡的具体形式。
那年夏天,我刚初中毕业,16岁不到,队长派我拉牲口到弓王河为换油车子的挂坡,我和另一位年龄相仿同伴吃过早饭,就牵着牛挂着架子车到了3里地外的赵氏河,挂上对面坡道,拉架子车的人自己再走几里平地,就是油坊。我们则把牛拉回沟里,等待换好油的车子回来,再挂回家。重车子从富平那边沟里上原时,有油坊所在队的牲口挂上坡,这样也省去我们拉着牛在平路还没人走得快,耽搁时间又费人。(如果车子行走快,回来早,就要在沟底等牲口。)每次换油都是这样安排。
我们拉着牲口,回到沟底,栓好牲口,一边等着架子车回来,一边玩着。拉油车回来至少需要3小时,只等等不回,没事干,干脆拉着牲口在河边吃草。两头牛在河边悠闲地啃着青青的嫩草,我们跟着牲口顺着河边慢慢走着。功夫大了,估计着牛该吃饱了,也该喝点水了,于是拉牛到河岸边,牛怎么也不朝前走,于是我俩一人跳过河,在对面拽缰绳,一人在后面推。这下牛终于向前走了,可是一下子半截腿陷在淤泥里,怎么拉也拉不上来。随着人用力拉,牛也使劲挣扎,结果牛腿全部陷下去了,牛腹部贴着河面,一点劲用都不上。我们两个小青年怎能拉得动一条几百斤重的牛昵。经过一番拉、推,均无济于事。而牛在生产队可是金贵之物,即便我俩刚参加劳动的小青年也深知此道理。拉不上来,推不动,吓的我们绝望得直想哭。沟里连个路过的人都见不到,弓王村的人都住在河沟上边的坪里。过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弓王队午饭后上地的几个人走过来了,我认出其中有一位是我们村的外甥,他很热心,赶紧帮忙,3个人和我俩一起,连拉带抬,总算把牛从淤泥里弄上来。这会儿我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啊!
回到生产队,我把当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队长,还提出:牛在水里浸泡时间较长,会不会受冷生病,是否需要在兽医站检查一下,队长说:没事的,你不用操心。这下你们也知道以后该注意些啥。
扬粪
这年夏末,夏收后没复种的靠茬地备耕运费全部结束,副队长领着几十男劳力扬粪,从地头开始,每人一行,齐头并进。我虽然没扬过粪,但看起来也简单:手持铁掀从一边开始,掀铲上粪撒到行距和堆距的一半处,就是说整片地都要撒到撒匀。我一看没啥难的,和别人一样的扬就行。只见别的大人和小伙子,几下子就是扬完一堆粪,很快就扬到前边去了。我也鼓足劲,飞快的追赶他们。他们到地头不一会,我也到了。心想:你们比我强不到哪儿去!大伙刚聚到一块开始侃大山,队长从地那头奔了过来:“这行是谁扬的,粪堆底下就没扬完,还剩这么多没扬净。”我回答;“是我扬的。”队长接着说;“年轻娃不会撒,你这样结果长出庄稼就是一片绿一片黄不均匀。”他又对大家说:“大家都过来,把剩下的粪都扬净!”于是所有人动手,把没干彻底的活返工一遍。队长虽然没批评,但我知道自己没做好,今后绝不会犯同样错误。
吆鸟
秋季,庄稼成熟的季节,也是容易受鸟儿危害的季节。生产队种了10亩谷子,离村子有一里地,派我和小我一岁的小伙两人看谷子。
谷子地南北长大概有150米,宽几十米。我俩分工一人守一头,我在北头,他在南头。刚开始的几天,以麻雀为主的鸟儿刚一落到谷子上,大喊一声,就飞跑了,比较好吆。几天后,就有了变化。大概麻雀知道人抓不住,打不着它们,只要我们没走近,再喊就是不走,一心一意叽叽喳喳叫着饱餐谷粒。只有走到跟前,它们才不慌不忙的飞走。麻雀出现都一大群,很少单个或几个出现。刚赶走地中间的一批,又有一群在地头开吃,害的我俩跑来跑去,忙个不停。连日不停喊叫,声音都哑了。于是带上生产队的铙钹。看麻雀落下,赶忙敲起来,麻雀飞走了,要不了几天,这一方法又不灵应了。我们也及时改进方法,捡起土块扔过去,鸟们就飞走,又过了没几天,这招也不灵。
麻雀就没把我们当回事,开始我以为赶麻雀是件轻活,还想抽空看看书,带了本《保卫延安》,开始看了几页,往后忙的跑前跑后,哪儿顾得上看书。
我的同伴想了个办法,制作了一种新式武器,用几节细竹子和线绳做成的土块投掷器,土块放上去,甩开膀子轮两圈,突然松开绳子一头,土块就飞出很远,极大减轻人的劳动。
不管麻雀好不好吆,总不能尽着麻雀吃谷子,我是不会不管不顾的。有时落下几只在地中间吃,离地头较远,同伴就说,甭管,只有几只,吃饱就飞走了。可是我不忍心,哪怕只有一只在吃谷子,我一旦看见是绝不会容许的,再乏再累都要赶走。我们挣得就是这个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