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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秋夜虫吟(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564.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93发表时间:2019-11-12 15:56:03

秋风一起,立刻晾爽起来。夜里,明月当窗,横斜着几枝秋芙蓉,花影在秋风里摇曳着,好似诉说这一季的清风瘦骨,沧浪寒凉。而虫声也就此传来,在明亮的月色里,嘶鸣的有些嘈杂,有些许愁些许幽怨,或是些许欢乐些许喜悦也在其间,也一同跟着一发而不可收。
   最先在月夜里鸣叫的是蝉儿们,或许它们知道很快就要退场了吧,它们的生命就要终结了。于是拼着命儿叫着,叫得一瓣瓣月亮也落入水里,月儿碎了似的在水里晃动着。波光粼粼,好似谁的眼波,引诱着隐在远方的虫儿们,召集而来,齐齐的发出长短不一的嘶鸣来。
   此刻的秋水依依,秋风里涟漪平添,将一粒粒蝉声由岸边推送到波心里,漫过一丛丛水中老去的蒹葭,已是芦花初放,菖蒲也吐出蒲棒,一只只立在水中,于是蝉声连接上了水媚上的虫鸣,啾啾,嘶嘶,唧唧,嗡嗡……都是些什么虫儿呢,细细数一数吧,还真是一时间也数不清了呢。
   此刻,秋蝉好似放下一句什么话,好让秋虫儿来接上,好似一饵秋水中,引诱着秋虫来歌唱,来放歌秋天。因此,草丛里,秋阳里菊花间,月光下,到处都有秋虫在嘶鸣,在歌唱。
   蟋蟀是再也不能缺场的,甚至有人感觉秋虫就专指蟋蟀的,感觉只有蟋蟀才称得上秋虫,因为在菊花满地,秋露霜天的秋风里,也只有蟋蟀才肯坚守下来,才肯与秋色共舞秋风的。
   白居易的一首:切切闇窗下,喓喓深草里。秋天思妇心,雨夜愁人耳。直截了当地将蟋蟀从草深吟到了窗下,由思妇吟到了愁煞人的秋雨秋夜。这一雨秋声尽入虫,惹得从此秋虫声声喧阗,把个寂寂秋夜吵醒吵醉。
   喜欢在这样的秋夜里静静地听那秋虫声声,那声音好似由远而近的,先是在大江大河处,芦苇荡里迂回,再慢慢被谁甩下的一饵蝉声,慢慢钓到了岸边,总是被岸边的红蓼捧着似的,似女儿的纤手抚弄,弦筝儿触碰着尖尖指尖儿,凉凉的滋味恰好就是秋花秋月的冰点,接引到水岸上草丛里,慢慢放之于月光下。于此,秋虫的吟唱总是闪闪亮亮似月光,足可以照亮游子思乡的心田,足可以揉搓起相爱之人的相思绵绵。
   总是在想,那秋虫儿好似长着千足万足似的,忽然就行走到了村庄里,先是金钟儿“叮铃,叮铃……”在田野晃动着金钟儿,晃动得田野上一片片清脆的铃铃声。再是纺织娘在草丛里弹奏着“吱吱,吱吱……”,绿草明月间,一阵阵织梭飞起的声音。再就是蟋蟀不请自来地来到了村庄里,来到村里人家“瞿瞿,瞿瞿……”地在窗下墙犄角里嘶鸣起来。这声音,一声长一声短,一会强一会弱,先是一只在独唱,接着就好几只,忽然间就好多只,此起彼伏,合唱也不是,领唱也不是,一片片秋虫儿在吟唱呢。
   于是,枕在床上的你,会有种感觉,被虫声抬着,被虫声包围着,被虫声拖到了野外似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进了虫声织成的青纱帐里呢?满耳满眼儿满鼻满口都是那虫声了呢。
   每每听到秋虫的嘶鸣,我就会生发出许多联想,这样拼命的叫着,谁也不让着谁的鸣叫,好似有今儿个没明天似的,又好似要诉说什么,要非将一腔子里的诸多话语一倾而尽似的,这是要干嘛呀?
   不禁想起清代:焦袁嘉的《秋虫》来:切切诉何事,无人知汝心。正繁灯欲死,乍断月应沉。申旦谁能那,悲秋自不禁。痴人偷向壁,侧耳一相寻。想那时的秋虫也是清风明月,秋云秋水长天,秋虫的吟唱勾起多少人吟咏痴念呢。
   是呀,切切诉何事,或许无人能懂。想想一只虫儿,渺小的可以被忽略的一生,即使它在鸣叫,也常被人忽略的,而且,现在的村庄或是城市里,到处都是夜的喧哗,霓虹音响,人声噪杂,寂寂的夜早已被喧阗的音响喧嚣覆盖住。谁还有心思,去揣摩一只只秋虫的心思呢?
   只有夜深寂寂,还得要有一份宁静的心情,才会听到那美丽的虫吟,那天赖鸣唱的。谁又能听出其中的况味来呢?我想这虫儿也不是无缘无故在吟唱吧,一定在诉说着心底里的诸多事儿诸多情儿,或许是在等着一只结伴返乡的虫儿,还没有归来,秋天了,总该回来了,不然秋天一过,寒冬里,再也没有相见的机缘了;或许是,一只秋虫儿在数落着另一只天涯的虫儿,怎么至今还没有音信呀?真是怕呢,这一过了秋天,可就再也无法收到鸿雁传书了呀。
   或许在诉说着自己的相思,这冰冷世间,需要一份温暖,需要一份陪伴,那么,就不要再犹豫什么了,马上就寒露至秋霜至雪花也会至,真的等不起了。可是,还是没有一个陪伴,还是没有一份情爱出现呢。于是,心里多有不甘,就拼命地嘶鸣着,呼唤着。扰得夜不再寂寂,月儿也如此明亮起来。
   再或许就是感叹生命的可贵,一切转而逝去。一只蟋蟀的生命非常短暂的,蟋蟀的生命周期一般不到一年的时间。蟋蟀号称百日虫,从卵到幼虫出土大概6个月,脱完壳后也就活100天。
   没有比生命更可贵的,这么短短的一生,这么美好的生命,就要过去了,用什么来表白自己活着的热情,用什么来诉说自己活着的喜怒哀乐?也许只有歌唱,只有大声诉说,拼着命似地呼喊着,让更多人听到,让更多人知道,如果懂得,再好不过,若是不懂呢,就算是平添一曲欢歌吧,调剂一下过于沉寂的日子,让生活不再灰暗,不再冷漠,从此明媚起来,欢快起来。
   小时候,喜欢在秋虫吟唱的夜里,坐在月光下帮着母亲忙农活的。坐在大大地庭院里,围着一大堆葵花头,用一木棒将葵花头上的瓜子敲击下来。这虽然是一种劳动,却感觉很美的。往往是秋虫在庭院的角落里或是院墙外或是野外鸣叫着,那声音缠绵在一起,此起彼落饶有情趣。
   记得庭院里的李子树沙果刚好已成熟,秋风里飘着果香,阵阵袭人陶醉,一家人围坐在葵花堆旁,秋虫在嘶鸣,月亮挂在树梢头。我就小木凳上坐着,小小的手儿有些嫩嫩的,一手握着木棒一手拿着葵花头,有节奏的敲击着,故意与秋虫的鸣叫相吻合。
   母亲就边忙着手里的活儿,边讲着故事。讲那些是行善仗义的事,母亲说总是嘱咐我们兄妹,长大了要学故事里的那好人的品德,一定要做个好人。
   母亲不厌其烦地讲呢,这世界好人终有好报的,再就是要行孝道,凡是对自己父母孝顺的人,人品总是错不了的呢,这样的人才值得深交,才值去与他得好好来往的。
   我看着一朵朵葵花,在秋虫的吟唱中,月亮地里,享受着母亲一个个美好的故事,心里很是快乐与幸福的。至今想起来,依旧很是甜蜜,很是怀念呢。
   记得我总是问母亲,为什么咱们家种这么多的葵花呀?别人家种得总是很少呢?母亲就说:葵花再好不过的植物了,开得花朵朵向阳,种子好吃有营养,也可以榨油吃。小孩子要多吃葵花籽呢,长大了心也总是充满阳光,生活就会充满明媚呀。
   秋虫好似很是赞成似的,母亲话一出口,往往秋虫儿鸣叫的更加来劲儿,月亮也格外的明亮。我心里在想着,每每冬天时,母亲在夜晚炒好多葵花籽给我们磕着吃,也送给周围的邻居们吃的,而那时,秋虫早已不见了,虫鸣也早已不存在了。
   没有人再想起那些秋虫儿,我却总是想起它们,好似那虫鸣声粘在了日子里,粘在了各种吃的食物里,比如葵花籽,每每嗑着,就好似听到秋虫的鸣叫声,那秋虫声声就会活跃在日子里,无论日子怎样,都会欢快,都会鲜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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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秋夜、秋景、虫吟、人家在文字和情感的渲染下,犹如一道道秀丽风景,又宛如画卷,如诗如画。配以此情此景的诗句,更是寓意深刻。不禁感叹,秋季的夜晚如此美妙,如此令人陶醉。感叹自然界的奇妙,感叹文字的魅力,感叹世间万物的灵动。特别是后文,叙述了一些儿时的回忆,增添了生活的气息,表达了作者对儿时记忆的思念,对母亲的感恩,对过去岁月的感激。富有诗意的文字,扣动心弦,佳作倾情赏阅!【编辑:叶华君】【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91116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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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叶华君        2019-11-12 15: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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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华君,成都市作协会员,东部新区草池街道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我有一颗善感而质朴的心,我爱我的家乡我的亲人!QQ1052430610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19-11-12 16:18:42
  感谢老师辛苦编审,问好,葳蕤敬茶!
   感谢老师的温馨提示,我所发的文章都是原创首发的,只是没有注明。再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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