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像一本书，她不会任人随意翻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得懂。
　　
　　 一
　　 春风陶醉的时节，我去找小美老师领取英语课配套的听力磁带。初次见到小美，她看上去很平静，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简短的谈话间，她柔声细语，淡淡的微笑犹如蓓蕾初绽。站在她的面前，我能感受到一丝幽幽的清香。跟着她，我进了实验楼，取好磁带，她轻声地叮嘱我：“注意保护，期末归还！”声音温婉，语调柔和，表情依旧。我谢过，和她一同离开了实验楼。
　　 路上，她简单地询问了我的工作情况，话语不多。她走起路来，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不偏不倚，不急不缓。
　　 在还没有正式上班之前，我便听说了小美老师的一些传言。当时，我很吃惊，有点不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况且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小美老师呢。后来，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小美老师的丈夫是我初三的语文老师。
　　 小美的确很爱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毕业的师范生，分配到农村的很少，女老师犹如凤毛麟角。小美年轻美丽，富有青春活力，刚开始被分配到一所小学教书。在农村人的眼里，小美有点格格不入，她穿着打扮很前卫，与众不同。更要命的是她走起路来像模特，还时不时地扭脖子扭屁股。说起话来，娇弱无力，矫情傲物。农村人比较传统，眼里哪里容得下她？于是，背后里对小美说三道四的人，不在少数。说她的一举一动像妖精，有狐媚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美依然我行我素，走起路来，不回头，不低头。
　　 后来，小美嫁给了中学一位男老师。那位男老师皮肤白，眼睛大，和小美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爱哭的配上一个爱笑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互补型夫妻吧！之后，小美被调到乡镇一所中学上班，但和丈夫不在一所中学。小美初来乍到，工作很认真，喜欢向有教学经验的老师虚心请教，取长补短，以提高自身业务水平和能力。她和教务主任经常讨论教学方法，领导也是耐心细致地解答小美的各种疑难问题，这再正常不过了。不知是谁传出了，小美和那个主任之间有私情。作风问题在三十多年前的中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关乎到一个人的人品，甚至影响到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不胫而走，闹得沸沸扬扬……
　　 小美老师不为之而受影响，依然安心在中学教书。
　　 后有人说，那传闻和小美同宿舍的一位年龄大的民办教师有关。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二
　　 我毕业后，和小美在一个学校上班。
　　 小美三十多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两个女儿都在上小学。她带八年级两个班英语，同时兼八年级一班班主任。她喜欢学生，对工作很投入，教学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她走路的姿势和神态依旧目不斜视，就像模特一样踩着猫步。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高，尽管她不回头看别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丈夫已经不当中学老师了，而是通过自考法律成为一名律师，在西安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上班。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要上班，的确很辛苦。于是，她姐姐经常过来帮忙。
　　 我偶尔碰到她们姐妹俩，打个招呼，心中也纳闷：姐妹俩举手投足相去甚远，姐姐很朴实可亲，谈笑风生，嗓门比较大。这是亲姐妹吗？她上了三年乾县师范学校就能变成这样，还是天生就这样呢？借用熟人的话说：那就是矫揉造作！可能我的骨子里比较传统，每次看到她走路的神态，我的心里都想笑。但是，又觉得她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我自己不习惯那个样子吧。时间久了，也就接受了。
　　 她这是在走自己的路，别人尽管去说吧！或许，她的心里有一个想当模特的梦想。
　　 小美老师对两位女儿照顾的无微不至，两个女儿穿戴干净，性格温和但比较孤僻，而且礼貌似乎差了点。这可能和小美的高傲性格有关。不是特别忙，一般情况下她会亲自给孩子们做饭，变着花样做。孩子们喜欢吃什么，她就做什么，营养丰富，可口美味。她不将就，不盲从，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她也是烹饪高手，只是每次炒菜，给锅里的热油倒菜时，“滋啦”一声，她不由自主起跳一下。恰逢下课时间，对面教学楼上的男生站在楼梯过道就能看见小美老师忙着做饭，于是，调皮捣蛋的男生就说：“没想到老师还是一只会蹦蹦跳跳的毛毛虫。”“老师，再跳几下。”幸亏是下课时间，教学楼比较嘈杂，小美老师听不见。如果当面能听见，那些男生也不敢说。一个熟人说他上学时，有一次，由于大门上锁，晚上翻墙进学校取东西，刚翻进去，就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很熟悉，虽然没有月亮，但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人是小美老师。因为她走路姿势与众不同，即使黑夜里也能认出来，吓得他不敢往前走了。
　　 小美老师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穿衣打扮也是独树一帜，尤其夏天喜欢穿裙子。白裙子，白高跟凉鞋，那是她的最爱。她特立独行，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幼稚的举动，让大家乐开了花。
　　 那一次，天空电闪雷鸣，看来要下雨了。下课了，小美走出教室，就三步并作两步往宿舍跑。这时候，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她穿着高跟鞋，肯定跑不快，雨越来越大，地面有点滑，几欲摔到。有学生就开玩笑说：“你看我们的英语老师还会翻跟斗呢。”教务主任走过来，严厉地说道：“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还幸灾乐祸，老师都白教你们了。”吓得那些男生们赶紧溜回了教室。
　　
　　 三
　　 小美个性特立独行，但跟领导说话还是和颜悦色、喜笑颜开的。于是，就有人说她喜欢巴结领导。特别是她给以前一位老校长的儿子保媒说媳妇的事，就更加印证了唯上的看法。那位老校长的儿子外在形象不佳，而小美隔山渡水去很远的地方，帮助老校长领回来一个儿媳妇。在别人的眼里，这难道不是奇功一件吗？种种猜测，也会认为老校长对小美肯定会另眼相看，那些荣誉等诸多好事也会向小美倾斜的。
　　 其实，小美当班主任好多年，除了教学质量好以外，也没有得到领导特殊的照顾，像优秀班主任、师德标兵等等荣誉称号就很少青睐于她。
　　 谣言止于智者，事实证明传闻。日子久了，再也没有人提这件事情了。
　　 但是，老校长退下去之后，又有了新上任的校长传闻。新校长曾经是美术老师，书法和绘画都是很有功底的。他和小美老公以前同在学校当老师，而且关系一直非常要好。当时，他们买房都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两家是隔壁。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他们两家关系不一般，何况其他人呢！
　　 绯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拨一拨的流言蜚语，纷至沓来。后来，更是神乎其神，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至少在我看来，这有点太好笑了！
　　 小美对于这些嫉妒羡慕恨，更是司空见惯了。
　　 在县城买房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小美也被借教到县城某中学工作……
　　 几年前，我参加暑期培训时再次见到了她。她比以前热情多了，很健谈。她说她不上班了，在西安买了复式房，将近180平米，客厅60多平方米，和我们学校一间教室面积差不多一样大。她的两个女儿已经大学毕业，都上班了。她和老公在一起。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幸福的女人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的确让人羡慕！这足以打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的脸。你们说你们的，小美这会儿，可能在健身房跑步或者练瑜伽呢。
　　 前一段时间，小美老公回学校说小美学杨丽萍、陈鲁豫减肥呢，不好好吃饭，主要吃绿色蔬菜。他开玩笑说，小美的脸都变成绿色的了，逗得学校老师们哈哈大笑。
　　 生命在于不断折腾，幸福的女人更要折腾。也许这样，人生才更有滋有味。
　　 经得起流言，忍得了寂寞，受得住平淡，方显人生大智慧。回想往事，五味杂陈，是非转头空，青山依旧在，一切皆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