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病房里的故事(散文)
暑湿闷热的夏日里,火红的太阳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30多度的高温,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唯有躲在浓阴树丛中的知了,似乎精力旺盛,仍然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清脆刺耳的叫声:“知了,知了……”
父亲又住院了,这几年差不多每年来医院报到一次。
清晨的温度还算适宜,清新凉爽;我提着在家准备好的饭菜,迎着初升的朝阳,疾步走向医院。要赶在查房大夫之前,让父亲把早饭吃完。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我走了进去。靠门的病床上有位老人还在睡觉,父亲的病床在最里面窗户底下,中间的病床空着。父亲已经醒来多时,穿戴整齐躺在床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房间里空气不怎么好,我顺手打开窗户,浓郁的清草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了进来,顿时心爽神怡。
服侍父亲吃过早饭,大夫查完病房,开始输液了。病房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了起来。靠门病床上老人的儿媳,女儿前后脚匆匆走进来,各忙各的。女儿给老人擦脸,洗手;儿媳把饭菜一一端上来,看的出这家关系很融洽。父亲和这位老人也没闲着,躺在床上闲聊着一些家长里短,人情世故的琐碎往事,我默默地听着老人们唠嗑挺有趣的。
这时进来五个人,两男两女还有一位老人。他们把这位老人安置在中间的病床上躺下。其中一位略胖微黑的女士坐下忽又站起,拍了拍肚子说:“我去早市买些生活用品,顺便吃点早饭。”说完,自顾自地走出病房。家人们都说快去快回;新来的老人转过头向大家介绍说:“刚才那个是我三儿媳,又指着身边为他削苹果的女士说,这是四儿媳,我呢有五个儿子,没女儿。”说完他自顾先笑了。
新来的这位老人是因心脏病住院的。他感觉房间内闷热难耐,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不时用纸巾擦着额头,顺手解开上衣的扭扣,不住地用扇子左右扇风。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天气这么热了,怎么不开空调?”
父亲和另一位老人急忙对他们解释着:“这人老了,不敢吹空调,一着凉,腿就抽筋。”
“哦,我是受不了热,在家必须开空调。”新来的老人似乎有点失望边扇着扇子边说着,看的出老人有些不满意。
老人的四儿媳面目慈详,她和颜悦色地向我们解释着:“心脏不好的病人好像都怕热,天气太热了,人就容易心慌。”她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老人,一会倒水,一会给老人递毛巾。她说得也在理,可另外两位老人都不愿开空调,四儿媳只能把毛巾浸湿,递给老人多擦洗脸和手。
不多时,老人的三儿媳双手提着两大袋东西回来了。有蔬菜、水果、还有红豆饭。她径直走向桌子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
“咦?我手里怎么多了一样东西,怎么回事?”她既刻转过身来,拎起手中的塑料袋自我欣赏着。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她望去。透明的塑料袋中装着清澈的水,里面装有几条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可能是你不小心拎错了别人的。早市人多,难免的。”她的公公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或许是吧!我没注意。”三儿媳头也不抬地说道,边欣赏着袋中的金鱼。
第二天,我刚走进病房,看着中间病床上空无一人。还没等我张口,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对我说:“中间病床上的老人,昨晚上搬到隔壁那间房了。老人觉得这间病房太闷热了;隔壁那间只有一位病人,还能吹空调。”
“哦,这样也好,房间里人少点,空气也清新。”我回答着父亲,边给他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
但是,我却找不到放在床尾旁边的那箱牛奶。那是弟弟昨天拿来的,进来顺手放在床尾,还没开封。父亲说:“他也不知道,或许是昨晚搬走的那家匆忙之中又拎错了。”
一箱牛奶不值多少钱,但我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我来到隔壁病房。只有老人一个人在床上坐着。我向老人述说了事情的经过,老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时老人的三儿媳刚好走进来,老人告诉了她我的来意后,急忙问她的三儿媳。那位女士面无表情斜眼看了我一下:“不知道,我们只拿了自己的东西。”说完,低下头看起手机没再说话。
这时老人急忙对我说着:“不可能是我们拿的,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回去再找找吧。”老人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看着不知所措的老人,我没有再追究下去。但此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再多说也没意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之众多,形态各异。
回到病房,向父亲说明原由。父亲摆了摆手大度地说:“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不值几个钱,就是让他家知道一下,咱丢了东西就行。”
走到窗前,定睛看着从窗外斜洒进来的一柱阳光。阳光中飘浮着上下奔腾翻滚着的灰尘粒;有的缓缓向上奔腾,有的轻轻向下飘浮。无论是向上的,还是向下的,看似身不由己随风而动,也或许是靠着自身的力量随心而动;向上的会依然朝气蓬勃地飘浮在广阔无限的空中舞动;向下的也许就落入尘埃,在地面上任人踩踏。
做人也一样,是选择积极向上的,还是消极向下的,都是自己的心态决定。人生有尺,做人有度,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这样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