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鹊桥会的传说(小说)
这是一个很美,同时也是一个很凄凉的故事,也不知在民间传了多少年,相传在很久之前,这个故事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那么,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能在民间繁衍生息如此之久?各位莫急,听我一一道来。
第一回
孙马氏用心不良逼守义净身分家
相传在西晋时期,伏牛山下有个桂阳郡城。在城西二十里有一户人家,姓孙。这老当家的叫做孙怀,老妇人孙曲氏。跟前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做孙守成,二儿子叫做孙守义。这孙怀靠种地为生,闲时也去桂阳郡做点买卖,这一生也积攒了不少家资。
有一年大旱,地里庄稼棵粒无收,逃荒的人到处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山上野地的草根树皮都被挖光了炖了汤吃。
老妇人孙曲氏为使两个儿子能多喝一口野菜汤,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了。殡葬了老妇人,孙怀也倒下了,老孙怀临终之时告诉大儿子孙守成:“可怜你们两个还小,我死之后,你们哥俩要相依为命,要懂得谦让。我经商还留下点家产,可惜换不成粮食叫你们充饥。等灾荒年过后,你们一定要勤俭持家,兄弟之间千万不要有争持。”说完也撒手去了。
兄弟两个趴在老父亲怀里放声痛哭。哭罢多时,兄弟两个找了一领芦席,卷裹了老孙怀,埋到了孙曲氏旁边。
自此,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想尽一切办法求生存。过了三年灾荒,兄弟两个带着父亲留下的遗产远走淮南,贩回了好些粮食种子,回到家乡,把粮食种子分给乡亲们种植。到了粮食丰收的时候,乡亲们为了表示感谢,都还回了更多的粮食给他们,兄弟俩从中还小赚了一笔。
乡亲里面有好事的妇女李婶,见孙守成出落成一大小伙子,就来说:“守成你也十七八岁了,如今你也成为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你人也能干,将来日子富了,总不能靠男人打理家务吧?俗话说:女主内,男主外。你也该找一个主内的人了。”
孙守成一乐:“婶子,我想多攒点钱,先给我弟弟守义说房媳妇儿,我的不着急。”
孙守义听了说:“兄长错了,哪有弟弟先讨老婆叫哥哥居后的。你是兄长,理应先讨老婆。”转过身冲李婶说,“婶子,别听我哥的,我还小。您要给我哥哥说个漂亮的美媳妇,我定会好好谢您的。”
李婶一听笑了:“还是二小说得对,就这样,你们兄弟先忙。有了合适的我再回话。”
这李婶还真上了心地跑起了这事儿,打听到马家寨有一个姑娘,叫马绣,长得是个美人儿。灾荒年死了父母,跟着姑姑过日子,经过从中说和,马绣的姑姑很乐意。孙守成也很高兴。
转过年来,孙守成牵着一头大驴驮着马氏接进了门。
这马氏刚娶进门时,人还不错,即懂得体贴丈夫,也懂得照顾小叔。眼瞅着日子越过越旺,家产越来越多,小叔孙守义也长到十四五岁了。这马氏可就多想了,这么大的家产,兄弟两个人经营,一旦小叔孙守义娶妻生子,这家产岂不要一分为二啊!这可怎么办?不行,得想办法分家。
有一天孙守成经营回来,马氏端好饭菜也没吃,转身进了内房。孙守成也不在意,吃过晚饭和弟弟孙守义开始结算一天的账目。孙守义说:“兄长去睡,今天的帐我来算吧,我看嫂嫂没有吃饭,怕是有事,你去看看。”
孙守成拍了拍孙守义肩头:“叫小弟多费心了,过了年也给你张罗一房老婆。”说完一笑,回到了内房。
这马氏躺在炕上假装哭哭啼啼,见丈夫进来,赶紧起身沾沾了眼泪。孙守成见了问道:“贤妻,为何啼哭啊?”
孙守成一问,马氏扑到孙守成怀里放生大哭。孙守成慌了手脚:“贤妻,到底何事叫你如此悲伤?说来我听。”
马氏哭了一会儿,说道:“没事,见夫君成天在外劳碌,奴家心疼。”
孙守成说道:“不对,你往日不是这般,心里有事要说出来。好叫为夫心里明白。”
马氏说道:“算了,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坏了你们弟兄情谊。”
孙守成觉得马氏话中有话,非要她说。马氏说道:“既是夫君非要我说,可我也不好说出口啊。”坐下又哭。
孙守成说道:“贤妻。莫不是我们弟兄待你不好,叫你在我孙家受了委屈?”
马氏说道:“不是的,夫君待我很好,这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分。”
孙守成说道:“那,莫非是我那兄弟待你不好?”
马氏一听,回头看了看孙守成,哭得越发厉害。说道:“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如今再隐瞒下去,我倒好说,怕是对夫君名声有损,到那时叫我夫君如何在人前抬头行走啊!”
孙守成听了大怒:“你如何说出这些话,我那兄弟怎么了?”
马氏哽哽咽咽地说道:“平时你们两个在外经营,奴家料理家务。咱那兄弟每次早回来时,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便是拿言语调戏。先前我念他年纪小,小叔和嫂嫂闹也是常有的。可如今他已是将要戴冠之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如不是我守身得紧,怕是早就被他得手了。”
孙守成听了暗想:这是夫人的不是,还是兄弟的不是,心中实难决断。这也怪孙守成太过溺爱娇妻,才会有这个想法。也是该着他们兄弟情谊到头了。
马氏见状,又扇了些枕边风,叫孙守成心中更加拿不定主意。
自此以后,马氏天天说孙守义的不是,孙守成虽然和兄弟一起经营,心中却不再看重他。过了两个月,马氏又使人在外散播传言,这谣言很快传到孙守成耳朵里,孙守成心中更加重了对兄弟的怨恨。
有一日,孙守成叫过孙守义说道:“兄弟啊,父母去世之时,咱们都还小,如今咱们都长大成人了。虽说父亲也留有家资,但是灾荒年后都吃花完了,现在这些家业都是我辛辛苦苦挣下的。如今我把你养大,也算对得起下世的父母。兄弟一个还好说,兄弟两个,长大了总是要分家的。你想要什么说给我,我给你。”
孙守义听了心里难过:“哥哥,怎的要分家么?”
马氏在旁边说道:“可不是嘛!哪有兄弟一辈子不分家的。如今兄弟也长大成人了,难不成还要你哥哥养你一辈子?”
孙守义流着泪问孙守成:“哥哥真的要将我赶出家门?”
孙守成说道:“不是我做哥哥的赶你,是兄弟长大了,该自己过日子了。我把下院给你,再给你几亩地,你要好好地经种,将来好娶个媳妇,也算对得起父母。”
马氏听了说道:“兄弟也是明理的人,你哥哥将你养大,既对得起过世的父母,也对得起你。家业嘛——都是你哥哥挣下的,你总不能从你哥哥手里争吧?”
第二回
绝龙岭黄牛说话茅草屋狐仙领路
孙守义望着孙守成说道:“哥哥,你忘了父亲临终时说的话了。”
孙守成摇了摇头:“兄弟,我正因牢牢记得父亲的话,才与你生死相依。如今你长大了,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吧?”
马氏接过话头说:“说的是,哪有兄弟跟哥哥过一辈子的。这家早晚是要分的吧?晚分莫如早分,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外面的风言风语孙守义也听到过些,只是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看来,传的这些言语都是哥嫂做的了。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好吧,我分,但不知哥哥嫂嫂分给我些什么?”
不等孙守成说话,马氏抢先说道:“这家业嘛,是你哥哥一手挣下的。念你们亲兄弟一场,我们夫妻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后院那头老黄牛分给你耕种使唤,再将后院左首那辆大车一并给了你,拖拖拉拉也方便。”
孙守成刚要说话,被马氏底下踢了一脚。
孙守义听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问孙守成:“哥哥,还分给我什么?”
马氏一按孙守成肩头,抢先说道:“这是你哥哥对你的恩惠,你别不知足了。你瞧瞧这村里的人,谁家大车黄牛都能置办的全哪?在村里,你已是富裕的了。”
孙守义又问哥哥:“哥哥,你叫我住哪里,叫我如何为生?”
孙守成说道:“兄弟,后山绝龙岭咱家那块荒地给你经种,你可以给我家放牛为生,每日管你一顿饱饭。但你记住,自此不得再进内堂半步。”
马氏说道:“瞧你哥哥待你真是情深意重啊。”
孙守义擦了擦腮边的泪,由孙守成夫妻领着来到后院。
马氏用手一指:“那头黄牛从此便是你的了,剩下两头黄牛你便每天去放,记住,要喂饱了方能回来。”
孙守义一看,给自己的是家里一头即老又瘦的黄牛,院里左首那辆大车是最破的大车。孙守义二话没说,从圈里拉出老黄牛,套上破大车,头也不回,直奔后山荒地。
来到后山荒地一棵古松之下,孙守义停了车,卸了牛套,将老黄牛栓在一旁。这片荒地还是父亲留下的,因山坡石头多,不宜耕种,一直荒废。如今哥嫂无情,将这片地给了自己。他扯了些树枝,搭了一个茅屋。收拾完了,从山中采了些野果充了饥,夜晚,便睡在破车上。
次日早起,回到哥哥家,牵出那两头健黄牛,一起赶到山上草肥之处,与自己那头老黄牛放到一起,便开始收拾自己那片荒地。
村里人见孙守义兄弟分了家,守义天天给哥哥放牛,做了放牛郎。都改口叫他牛郎,再也没人称呼他姓名了。
这便是世态炎凉啊,人好着的时候,受人千般尊重,万般敬仰。一但落了势,便不再看重你。
这牛郎天天早起把三头牛赶到山上,收拾荒地,日落西山,送回哥哥的健黄牛,吃了饭,回到后山顶着月光依然是收拾荒地。
日子过了有小半年,牛郎把这三头牛养的又肥又胖,将这片荒地收拾得也种出了好庄稼。
这马氏听说牛郎把那片荒地收拾的种出了好庄稼,心中想道:这样下去,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不行,我得想办法将那块地收回来。
却说这一日傍晚,牛郎正在绝龙岭山坡放牛,突然有人喊道:“牛郎。”
牛郎四周看看,只有三头黄牛,心中说道:奇怪了!莫非我耳朵听差了。
牛郎刚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又是一声:“牛郎。”
这牛郎惊得翻身起来,四周瞭望。
“不要看了,是我。”
牛郎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老黄牛嘴一张一合地在说话。
“天哪!你如何说话啦?”
老黄牛说道:“牛郎啊,你不要害怕。静静地听我说。”
牛郎蹲在老黄牛跟前,老黄牛接着说道:“我原本是昆仑瑶山一黄牛,因触犯天条被贬下界转到你家。念你待我不薄,如今你将有大难,我不忍心叫你命丧黄泉,故此开口说话。今日还家,你那狠毒的嫂嫂定要害你。你不可用她给你的饭食,切记!”
牛郎听了说道:“老黄牛,你如何知道嫂嫂害我?”
连问三声,老黄牛不再说话。
牛郎送回两头健黄牛,栓到圈里,正打算转身离去。
马氏走过来喜笑颜开地说道:“我的好兄弟,你可真是养牛的一把好手。瞧你把这两头黄牛养的肥肥壮壮。你哥哥说了,念你养牛有功,叫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来,来。”说着,拉住牛郎坐到一边,端过一碗面汤。
牛郎记得老黄牛说过的话,不敢食用。
马氏见了又说:“兄弟,都是嫂嫂的不是,不该叫你们哥俩分家。这些时日你哥哥没少劝我,我也懂得了你们弟兄情深,不能分离。以往都怪嫂嫂的不是,你就别在心里怨嫂嫂了,嫂嫂知道错了。”说完这话,马氏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
牛郎一见,心中想道:还是哥哥心好,嫂嫂知道悔悟,我还记恨什么?
马氏接着说道:“兄弟,明日搬回来一起住吧。这些时日你哥哥一直想你,饮食减少。我也想通了,这个家还得靠你们兄弟俩共同执掌,你哥哥缺不得你这个帮手。”
牛郎听了,眼中落泪,早就忘记了老黄牛的嘱托,伸手端起这碗热乎乎的面汤,准备要吃。
这时,圈里的两头犍牛见牛郎端碗要吃,大叫一声,把马氏惊得摔倒在地。两头犍牛冲了过来,牛郎把这碗面汤洒了一地,起身便跑。
家里一条大黑狗见了,狂叫着跑过来,将撒到地上的面舔了个干干净净。哪知道这狗吃完了面,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孙守成听了动静赶紧来看,马氏说道:“看看你那好兄弟。我念他放牛有功,好心做碗面汤给他吃,他却不识好歹,将我家黑狗毒死。”
孙守成听了,就手抄起一根木棍冲牛郎身上便打。
牛郎叫道:“哥哥听我说……”
孙守成说道:“还听你说什么?前番调戏你嫂子不成,你心里做了怨气,如今还要欺辱你嫂子么?看我不打死你。”
牛郎被嫂子冤屈,又被哥哥毒打一顿,回到后山绝龙岭茅庵之中,心中想起早亡的父母,放声痛哭。
哭声响彻了绝龙岭,惊动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是个千年狐妖,原本住在昆仑瑶山,和老黄牛的前身是生死之交。得知黄牛劫日将满,特来看望。
这老狐妖行到牛郎身后,问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穷吼什么?”
牛郎止住悲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身白衣,拄着一条雪白的拐杖。牛郎说道:“老人家从哪里来?是否我惊动了您老?”
狐妖说道:“你这么大嗓门地穷吼,闹得我老人家睡不着觉。你说说我听听,你为了何事痛哭。”
老黄牛一旁说道:“牛郎,你对他说说吧,他能帮你。”
狐妖拿拐杖指了指老黄牛:“我来看你一趟,没想到你这里还真多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