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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糜乌米(散文)


作者:倦鸟 秀才,2073.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08发表时间:2019-12-10 15:07:07

小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零食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孩子们馋啊,总想弄些东西来填嘴巴。那时,但凡能入口的东西,我们都不会放过,没有钱,就想办法去大自然里寻找。大自然总有数不清的馈赠,一年四季都不断。春天的榆钱,夏天的莜莜,秋天的红菇娘,冬天的井沿冰……哦,还有糜乌米。
   糜乌米,也有人称之为“乌苠”,我还是觉得“乌米”更好听,也更顺口。糜乌米长在糜子穗的位置,圆锥体,长三四厘米,像玉米一样被叶子包裹。糜子,即黍,五谷之长,果实叫黄米。糜乌米出自糜子,却比黄米的诱惑力大得多。“乌”即黑,顾名思义,糜乌米是黑色的。剥开裹在乌米外面的绿衣,便露出白里泛黑的乌米了。乌米只外面薄薄的一层是白的,薄到什么程度呢?白里浸着黑,黑上浮着白,黑色若隐若现,白衣吹弹可破。千万别等它们冲破白皮,糜乌米老了,比胭脂还细的黑色粉末被阳光蒸干了水分,经微风一吹倾巢而出,吃下去就糊嗓子,毫无美味可言。要吃,就得趁着白皮还未破裂,黑粉还微微润湿着,细细咀嚼,白皮脆韧、黑粉细润,微微的甘甜,淡淡的清香,挑逗着味蕾,诱惑着唇舌,催着你不停地寻找下一个乌米入口。
   称它为零食,是因为它小。那小小的玉米形状的穗穗,还没有孩子的小手指大,心急的孩子一口下去,没等咂摸出味来,就咽进肚子里了。想吃得过瘾,小馋猫们要钻进糜子地里不停地寻找。
   糜乌米不会扎了堆儿等着人去摘,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记号,通常要地毯式搜寻好半天,才能找到一小把。正因这难找寻,孩子们才找得更有乐趣,找到了,都是满满的成就感啊。若是哪一年糜乌米多了,那就能可劲儿地吃上一阵子了。可那样大人们又不高兴了,糜子上结了乌米,就不会结糜穗,那样糜子就会减产,减产就会影响收成,收成少了,到手的钱就少了。小孩子可不管那些,吃啥不是吃呢?况且,摘乌米、吃乌米,可比吃黄米有趣多了。
   田垄被庄稼遮得密不透风,猫在糜子地里是很热的,孩子又天生好动,哪个肯好好走路?都是跑着跳着的。一会子功夫,脸上就爬满了黑泥道道,吃了乌米的嘴巴更黑,牙缝是黑的,嘴角是黑的,小手是黑的,衣服大襟儿也蹭得黑黑的,活脱脱一群小黑猴。脏成这样会挨骂的吧?最厉害的妈妈也不过举起笤帚疙瘩,虚张声势地吓吓孩子罢了。孩子总是有着旺盛的精力,得容他们消耗不是?伤了膝盖、划了胳膊都不算事,只要衣服不剐破,妈妈们都不会发脾气。不是妈妈们不疼孩子,农村孩子没那么娇气,受点小伤都不算什么,三两天就养好了,妈妈们也是这样长大的。衣服却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赚钱太不容易,破了总是要心疼。
   记得有一次,我跟邻居家孩子去摘糜乌米,找着寻着,竟发现了玉米地中间的一块小秧歌儿地。不知是那时的人能吃,还是那时果蔬的产量低,房前屋后的菜园都不够用,总要在大田里种些,这些瓜果蔬菜统称小秧歌儿。几个孩子见吃起意,商量着去偷摘几个瓜果。我从小家教甚严,这种事情本来是不敢做的。或许我本来意志也不坚定,经过他们的几番游说和激将,就跟着他们走进了秧歌儿地。谁知还没等动手,就被主人逮个正着。几个孩子四散逃开,我一紧张,竟忘了逃跑,紧紧攥着一小把糜乌米,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主人倒是热情得很,笑着给我摘了一把小菇娘揣进衣兜。我这才想起,自己是个“贼”,丢了手里的那一小把糜乌米,顺着玉米地没命地跑,裸露着的胳膊、脖颈被薄薄的带着绒刺的玉米叶划出了一道道小口,经盐分极高的汗液一浸,生疼。
   虽说主人不曾责骂,我到底是被抓了现形。我吓得一天没敢回家,直到天擦黑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回家。晚饭时,看爸妈和颜悦色的,知道是人家没来告状,这才放下心来。精神一放松,又想起那一小把扔掉的糜乌米了,那可是费了半天功夫才摘来的。这心啊,可比胳膊疼多了。不禁暗暗后悔,早知这样就边摘边吃了。
   伙伴们摘糜乌米都是边摘边吃的,通常嘴里的糜乌米还没吃完,就忙着找下一个目标了。再好吃的东西,不细细品嚼也吃不出味来。我总是喜欢攒到一块儿吃。等伙伴们狼吞虎咽一番后空着手回家了,我就在他们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细嚼慢咽地秀,一番炫耀,总让小伙伴馋的直咽口水,虚荣心也在他们的馋涎欲滴和白眼频翻里得到极大满足。炫耀难免招来灾祸,被哪个坏小子从手里抠出乌米,鼻涕哭得老长也是有的。哭过了,再摘乌米,还是这种吃法,孩子的心思总是千奇百怪的,怎么做都正常,孩子嘛。
   小时候,家家都种糜子,留着冬天做腊八饭,蒸粘豆包。我们也就年年有糜乌米吃。种糜子是很费工时的,间苗、锄草、收割,都得人工完成,糜子产量又低,种它实在不划算。人们开始追求效益,糜子就渐渐被高产的玉米替代了。如今,寻上几十里路,都寻不到一片糜子,更别说糜乌米。想重温儿时的这份快乐,怕是不能了。
   百度一下才发现,糜乌米是糜子感染了病菌所致的黑穗病,不禁愕然,心心念念的美味,竟然是病菌。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是病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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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童年是一只七彩的海螺,里面回响着童真与童趣;童年是一曲动听的歌,跳动着一个个生动有趣的音符。当回忆童年时,我们感到十分快乐,却又带着一点悠悠的留恋和向往。本文作者以轻松、明快的笔调书写了自己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以小时候没有什么零食,能入口的都不会放过引出,“糜乌米”,详略得当,鲜明生动,把孩童心理刻划得惟妙惟肖。特别是描写与伙伴偷瓜果那段,描写的生动有趣,作者让这些细节真切再现,令人如临其境。估计大多农村的孩童都有类似经历。童年有趣呀,读完此篇,令人回忆、怀念呀!问候作者,推荐赏读。【编辑:李湘莉】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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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李湘莉        2019-12-10 15:12:32
  感谢投稿柳岸,问候作者,期待作者精品纷呈!遥握祝冬暖!
2 楼        文友:李湘莉        2019-12-10 15:15:31
  韶光如流。虽说童年已经悄然离去,读完此篇,令我捡回远去的记忆!为佳作点赞!
3 楼        文友:习之乐哉        2019-12-10 16:43:40
  童趣是美好的,追忆童年往事,更是一份温馨甜蜜。倦鸟君儿时的快乐从零食开始,从乌米开始,生动活泼俏皮,活灵活现。好文点赞,分享少年天真烂漫!
4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19-12-11 18:11:08
  这个题材很新颖,切入写作的角度很好,感悟颇有见地。
怀才抱器
5 楼        文友:柳岸编辑部        2019-12-12 11:20:26
  佳作,已向江山精品审核组申报!
6 楼        文友:倦鸟        2019-12-13 17:35:19
  此文原发表在个人空间2015年10月,有文章和诸多文友跟帖为证
   可江山有个叫醉孤狼的,却抄袭了我的文章,发表在2017年3月
   糜乌米_江山文学网
   http://www.vsread.com/article-745015.html />   我现已向江山举报,清江山还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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