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病人的手术，收拾好一切，已是午夜快十点钟半了。身为科主任的他，对值夜班的医生交待了几句，他感觉到自己有些疲倦，向同事道了别，就离开医院，来到公交车站。
　　 他想快点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看了下手表，11点。
　　 站台上，他是唯一等车的，空寂的街面上也没有行人。
　　 等了快15分钟，最后一班公交车还没有来。他在站牌前来回踱步，终于看见了公交车的灯光。
　　 车停靠在站边，车门开启。他快步踏上公交车，一看，车内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在车的中部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
　　 他在女孩对面选了个座位坐下。随着车的晃动，很快，他就迷迷糊糊睡意朦胧起来。
　　 到站的刹车，使他睁开了眼睛。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人上了车，紧随其后，又上来一个满脸疙瘩的男青年。
　　 跨进公交车，中年汉子用眼睛扫了一下车内，走到最后一排。男青年跟着过去，帮着中年汉子将背上的人扶放在靠窗边的座位上。
　　 他觉得有点奇怪。
　　 中年汉子背上那人穿了一件长雨衣，头上罩着雨衣帽子。这时，黑黑的夜空，星光点点，并没有下雨的意思。他一边想，一边回过头，很注意地往最后一排座看了一会儿。
　　 穿雨衣的人坐在座位上，低垂的头偏向一侧，中年汉子紧靠着他，坐在旁边座位上。
　　 这时，男青年从后面走到前面司机处，站了一下。
　　 “去找座位坐下，注意安全。”司机瞟了一眼男青年，说。
　　 男青年慢慢地转过身，看了看坐在车中间的年轻女孩，又瞅了一眼他，然后，男青年走到后面一排座位坐下。
　　 有种异样的感觉，一下在他心中浮起。
　　 他头脑里飞快地思索着，很快起身离开座位，走到那位年轻女孩旁边坐下。
　　 女孩盯了他一眼，身体往窗边靠了靠，眼睛转向窗外。
　　 夜漆黑。随着公交车的行进，窗外不时闪过路灯的光。
　　 “走，前面该下车了。”他轻声对女孩说。
　　 女孩偏过头去望着他，眼睛中显出一丝诧异，说：“下什么车？我不认识你！”
　　 他楞了下。又用极低的声音说：“别生气，跟我一起前面下车。不然，也许你会后悔的。”说话时，他的眼睛朝女孩做了个暗示。
　　 女孩眼中狐疑地看了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
　　 公交车又到站了。他轻轻拉了拉女孩的衣袖，站起身，女孩埋着头，跟着他起身，他让女孩走前面，他在后面护着女孩，二人走下了公交车。
　　 “碰”的一声，车门关了，继续向前驶去。
　　 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心里一直担心坐在后面的中年汉子和男青年，看出点什么。万一他们真是坏人，这深夜里，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像。
　　 “姑娘，快走，我知道前面不远，就有个派出所，我要去报案。”
　　 “报案？”女孩一头雾水，盯着他看。
　　 “你不知道，后来上车的三个人，背在背上穿雨衣的，是个死人！”
　　 “啥？死人！你怎么知道？”女孩吃了一惊。
　　 “我是医生。刚才，他们上车，背着个人，我就留心注意了一下，从面容上，看出那是个死人。担心中年汉子和男青年是坏人，如果，我先下车了，怕你出事，只有硬着头皮，想法使你也下车。”
　　 女孩听得毛骨悚然，眼睛里显出惊恐的神情，不由地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他和女孩跑进了派出所。
　　 很快，两个警察骑着警用摩托车驶出了派出所，急速地向公交车追去，一下子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留下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回荡在这黑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