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翻检屋瓦(外三首)
◎翻检屋瓦(外三首)
盖着的瓦,历经夏天
已经松散脱落,破败隐患
赶在立秋之前上到屋顶,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翻检,保留,搁弃,他觉得他是自己的风景
时而站立,攀爬,匍匐,时而平静,骚动,不能自已
天空暗下来,远山暗下来,屋后的树林暗下来
他想,他不能暗下来
他要和房屋一起明亮,明净,住进秋天
晚稻收割后,种上草籽,小麦,油菜,蔬菜
健康,病痛,劳动,歇息
◎活着真好
阳光的油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村庄旧了,村庄新了
从爷爷的阴影中辗转岀去
奶奶不悲不喜,不艾不怨
皱纹的手扶住岁月,沉积高度,厚度,深度
靠在墙根瞭望,对门的山坡
在时间里,眠着过去,记忆,遗忘
垂下困惑内疚的头,真想美美地睡一觉啊
然后醒来,使劲用右手掐捏左手,和疼痛
奶奶自言自语,活着真好
◎早晨的蝉鸣
和东方的山脉,鱼肚白
和戴在田野,山冈,道路上的斗笠
一同醒来,溅在锄头,畚箕,柴刀,和新鲜的蹄窝里
握紧听力,鞭梢,民谣,和爬山调
在大暑过后,处暑之前
它们早起的哨声,黯淡,明亮,金黄,浓绿
让人慵懒,勤勉,歇息,奔走,寻思,仰望
蔚蓝的天空,丰厚的土地
尚在背影里,搬运意象,意境,沉静,和宽裕
挨着树根的蚂蚁,突然惊醒
慌乱中,忘记将一枚昨夜陪伴的落叶
放在最近的枝桠
◎缅怀
在山坡,在枯了荣了的山坡
在清明前清明后
父亲的叮嘱饱含深意
我置身阳光的黯淡,风雨的明朗
扒开丛生的茅草,荆棘,默诵爷爷的名字
附带从模糊的岁月,掏岀眼泪和词语
让冥纸袅袅的烟缕,描绘,刷新
然后,跪拜下去,庄重,虔诚
我会每年牵记,怀念,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