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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宁静•守】暖色(小说)


作者:宇蓝 进士,6351.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07发表时间:2019-12-26 09:01:35

八月八号正午十二点。不,在家乡是十一点,老郑告诉这次随行的徒弟技术员小辛。他们此次的目的是对客户提出的问题加以修正完善。
   太阳稍微偏一点,阳光极好。山根下丹红色的土地上生长着片片绿,一列特快列车呼啸而来,在城市越来越清晰时,它放慢车速,缓缓进站,老郑与小辛一前一后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
   三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乡间小站。远处的大山在蓝天下格外耀眼,那里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远远望去如一条白龙游走于苍茫云海间,令人神往。
   老郑看一眼丹红色的土地,再望望远处的雪山,拿出手机,拨通联系人。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在俩外地人身边。车门一开,老板下车,他伸出手掌礼节性紧握住老郑粗糙的手,微微一用力,同时点点头:“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已经等你们好久了,你们就是我们的福神。”
   老郑笑眯了双眼:“老板客气,你们也是我们厂子的福神。”
   “彼此彼此了。”老板笑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各种滋味,柔和在一起,气势隐隐约约有那么点无法言说的高高在上,甚至感觉出他在刻意营造表象。
   老郑抽回手,也附和着老板。他们一行人来到工地,大体先看看工作现场的基础情形,再做安排。
   空旷的夜,天幕是那么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挂在那里的闪闪发亮的星星。
   饭桌上,老板用眼神示意下属:“再给老郑师徒斟酒,这可是当地土特产,最有名的当地酒王。”
   老郑盯着酒杯,看着透明的液体,闻着醉人的酒香,他摇摇头,使劲提提气:“老板,咱先聊聊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了预期效果再喝酒,也算是圆圆满满的双赢。”
   老板嘴角上扬:“老郑师傅,论岁数我喊你一声大哥,论地位,你得听我的,再说你来到我们的地界,是不是要入乡随俗,我们的风俗就是我们先敬酒,你们可要开怀畅饮,再说,听说你们是多年在外的老人,也是‘酒精’考验的顶尖高手,不能不给我们友人面子吧?”
   老郑心中一紧。这是要做什么呢?不太好的苗头啊!他面对一桌子佳肴,有欲要呕吐的感觉在喉管里窜动。他以不变应万变,弯弯的笑眼眯成一条缝:“老板你继续讲,我洗耳恭听。”
   旁边的瘦高个站起来:“我做下自我介绍,本人是这个新建场子的副经理,持股五分之一,我说话就有绝对的优势。我们是耳闻你们的名声,再加上我们这里的便利条件,漫山遍野的牛羊,你也看到了,而你们的机器设备正好对我们适用,但你带来的价格我们不能接受,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经济不富裕,但我们还是真心实意地盼着我们的合作成功。”
   老郑对这个二把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一副高度近视眼睛,厚厚的酒瓶底蒙着他鼓鼓的眼球,大嘴张张合合吐出语无伦次的话,老郑一阵倦怠感袭来,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我有些头痛,能不能改天再议价格。”
   老板沉吟半晌,空气里压抑、紧张漫延开去。
   老郑与小辛从内地来。他们家里现在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没想到此时的张掖凉意阵阵,老郑包在被子里,头上是小辛刚刚换上的热毛巾:“师父,你没事吧,刚才你可是吃了几粒感冒药,药量会不会有点过?”
   “小辛,说实话,我不愿意带你来,你对与人交流是生瓜蛋子一个,只会摆弄设备,有些地方还很不成熟。”
   小辛嘟着嘴:“师父,我也不愿意跟你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干出什么成绩,再说机器设备还不对路,咱们是宰杀鸡鸭鹅,这里倒好,变成羊了,它们相比大了几倍,你算过吗?”
   老郑苦笑。心里明白,这次算遇到历史性难题,但是决不能输在墨守陈规的守旧上,他拍拍徒弟,舒展一下身体,“小辛,这可是你露脸的时候到了,也是我看你不成熟的地方,你只会按部就班,画地为牢,这样的思路能拓展业务?能增加厂子效益?”
   一个时代的弄潮儿。条件反射衍生出源源不断的时代产物,当他们逐渐成长壮大形成一定规模,带来不可限量的经济效益时,对它们带来的故事,具有强大的震撼与感染。
   来自内地的老郑正当年,一腔热血热爱生活,技术员小辛就觉得师父是年老撩发少年狂,安稳日子折腾着过,能过出什么名堂。
   塞外的冬天比内地来得早一些。小雪花飘飘洒洒降落在还是绿色的草原上,点点白色沁出寒凉,老郑添件保暖衣,依然挡不住冷风刺骨,站在车间里,看来得买棉衣御寒,要不然这老胳膊老腿会损失得病,他摸搓双手。
   看着老郑嘟囔要买棉衣服,小辛张着嘴瞎乐:“怎么样师父,人不服老不行吧!”
   “是的,身子虽老心不老。”老郑调侃道:“哪像你年纪轻轻不尝试新鲜事物,不开发脑瓜,不想技术革新。”
   “你看你看,说天气来,你又扯到难题,上纲上线。”小辛白一眼师傅,就这样被师父抢白了,他有些心不平,走到工人面前指手画脚,大吆小喝借以发泄对师父的不满。
   这个塞外的乡下地方,他们的风俗小吃不能满足已经来了半月时间的师徒。他们对家乡的饭食开始絮叨怀念,特别是徒弟小辛,吃饭时的不甘溢于言表,老郑看到他的样子,也只有把不习惯藏起来,装出一副喜爱的样子,大口大口吃着地方菜。
   “什么时候能吃顿饺子就好了,韭菜馅的,放点木耳、海米。”小辛哈喇子挂在嘴角,老郑捶他一拳:“你个没出息的,把我也拐带的也想吃了。”
   “师父,我们终于有共同语言了。”小辛的油手伸出老长,欲握住老郑表示下狂喜。
   “离我远点,弄脏我衣服,你也不给洗。”老郑声色俱厉教训道。
   下午,阳光晴好。只是风力很大,工棚的木门吱吱扭扭低吼开来,小辛搜找师傅快一小时了,也看不到老郑身影,师父就是好,可以不靠现场,可以在宿舍休息睡觉。哎……小辛长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坐到马扎上,开始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
   工人们收工了,看到无精打采的小辛,奇怪辛师傅为什么不回宿舍,其中一个喊:“都下班了!辛师父还不回宿舍休息?”
   “马上回。”一想到要吃这里的饭就反胃,小辛满面愁像,他懒塌塌站起来出了车间。
   他闻到韭菜的香味。他猜测这是谁家做的好吃的,要是能吃点就好了。
   门开了。韭菜饺子元宝似得盛在瓷盘里,老郑脸上的面粉还没擦去,像马戏团的小丑,小辛忍不住笑起来。
   “傻小子,麻流吃饭,师父为你可费老心了。”
   “师父,你怎么这么厉害啊!爱死你了!”
   “别别,你先看下图纸,这里老板打电话要改安装点。”老郑一努嘴撇向茶几上的一摞纸。
   小辛也许因为有饺子的缘故。没多说,仔仔细细看着图纸,半晌,饺子不热了,他们还没动筷子:“师父,这好像行不通?”
   “你再想想。”老郑胸有成竹,稳坐在茶几前。
   “我们先吃饺子吧,要不还得热。”小辛甩开腮帮子一通狂吃。
   老郑把最后几个饺子端走了:“想不出,就别吃饱。”
   “有这几个在胃里撑着,我也能挨过几时。”小辛重又恢复了活力,嬉皮笑脸开起玩笑。
   老郑放下筷子,抹抹嘴:“你吃几个?你就差把盘碗吃了,把盘子刷了,地面清理干净,我出去消化消化。”
   时间过得好快。中秋之夜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了,别家团员欢笑,月影下,老郑望着家乡的地方久久凝视,媳妇你好,孩子们好。出门在外的我也好。
   图纸传回厂子半月有余。老郑与小辛已经把周边的景区玩了几个来回:“师父,我真想回家。”
   “我也想,但老板说今晚半夜货到。”
   “师父,老板这话都说了三天了!”小辛极为不满。
   “哎,体谅下,货装车了,这几天也应该到了,都是出门在外身不由己,谁不想顺利拿钱走人,但我们要讲信誉!”老郑语重心长劝慰徒弟也给自己定定心。
   “你就是心大,对了,你儿子结婚的事都忙好了?”小辛若有所思。
   “哪里啊,我这还顶着满头苍耳,没法摘。你师母一个劲电话催我,婚期将近,撵得急。”
   “老郑师傅,请你们喝茶!”老板的车还没挺稳,吆喝声就传出来。
   茶馆不大。几张桌子散着,有几个围满了人,一声高过一声,老板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坐上一个女子,上衣领子开得极低又挂了一副墨镜在领口,大半的胸裸出来,引得好些目光投过来。
   老郑不看这帮人,掏出电话,走出门外:“什么?今晚又够呛。你们让我说啥好!”
   低领女一手搭在老郑肩头,一手抚着自己的卷发:“老板,心里不高兴啊?”
   “去去,一边去,诚心添乱。”老郑此时的心思还在电话内容上,并没有看清面前是谁!
   “老郑师傅。这是谁招惹你了?”老板的鼻子有点歪:“这漂亮美眉可是我的心肝。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你们的货到底怎么了?说好的事都变了?还讲不讲信誉?有没有规矩?”
   老郑眯双眼瞅着徒弟,小辛的大眼正好与师父形成鲜明的对比:“师父,你倒是说句话呀,要急死谁?”小辛的方言速度之快使旁边的人像在听天书奇谈。
   老郑慢慢把目光换成常态化:“老板,急啥,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但我们已经在尽量调节,绝不让您吃亏的。其实退一万步,我们都是在干中学习,摸索,以便提高自己,做到精益求精,彼此都想把失误损失降到最小,但别的事情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没事找事。”
   老郑略一停顿:“刚才是我错了,没看清妹子。多有得罪,我自罚三杯酒。”老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无比豪爽的连干三杯酒,这时再看他,脸上红云密布,舌头好似伸不直,吐出来的话没人能懂,小辛趁势扶着师父出了酒店。
   “师父你没事吧?”
   凉风习习,几朵云悠悠然变换着姿态,漫游于天空之中。
   “哎!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辛啊!看到了吗!产品不革新,受难的是我们这些出门在外的跑腿人啊!”
   “师父,我错了,严把质量关的同时,积极拓宽思路,实验新产品,举一反三,从鸭子到牛,一样也不让他们从生产线上掉链子。”
   老郑看到徒弟思想的转变,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天上的月儿仿佛看懂了他们,也跟着高兴起来,给老郑师徒脸上撒了一层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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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郑和小辛为了推销产品而到了异地他乡。生意场上,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老郑这个人刻画得栩栩如生,面对怎样的生意场合,都能从容应对。目光如炬,应对能力强。是生意场上的强手。为了工厂的利益,为了修正完善客户的意见,远在异地他乡,他们也身心疲惫。小说通篇以叙述的形式,显示了作者很强的语言功力。老郑和小辛两个人物一老一小,刻画得很细致,人物特点鲜明。这是一篇小说佳作,鼎力推荐文友共赏!【编辑:宫国军】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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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宫国军        2019-12-26 09:08:59
  小说的细节描写得很成功,如吃饺子、酒场上等,起到了深入刻画人物的作用。
回复1 楼        文友:宇蓝        2019-12-26 14:33:30
  谢谢编辑老师的精心编按,辛苦了,敬茶问好。
回复1 楼        文友:宇蓝        2019-12-27 18:12:45
  辛苦编辑老师了,敬茶,问好。
2 楼        文友:淡泊宁静社        2019-12-27 06:26:21
  佳作已经推荐江山精品审核组。
淡泊宁静社
回复2 楼        文友:宇蓝        2019-12-27 18:13:55
  谢谢社团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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