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海棠与贺兰石的故事(小说)
一、初遇贺兰石
海棠原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日合该出事,她母亲忽然想吃一种糕点,据说某次海棠出门时曾经给她带过,怀孕的女人么都是很娇气的,父亲江柳看着夫人眼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海棠回忆了一下那糕点的出处,竟然是在某个小街所买,并不好找,当日海棠因寻一闺中所需精品慕名到一小店去,途中闻见糕点香味,就捎点回府,不想夫人此刻竟然惦记上了。
父亲,棠儿去给母亲买糕点吧,恐怕其他人不好找这个地方。
也好,棠儿出去多带些随从。
海棠带上丫鬟和几个侍从,匆忙乘车而去。
大概是靠近中午饭点,原本街上行人并不多,海棠的马车就跑得快了点,却不料在一转弯处发生意外,一个男童突然自街角跑出,车夫急忙拉紧马缰,马儿受惊,长嘶一声,前腿立起,下落之际,眼看要落到男童身上,周围众人皆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却见一人如旋风般跑出,携了男童飞身远离马蹄之下。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此人竟又飞回,两手勒住马轡,让马儿稳稳落地。海棠在马车中先是受惊,但是并未受伤,心中实在庆幸感激。遂下车施礼,答谢恩情。哪想此人正是太子奶兄贺兰石。贺兰石一看下来的是海棠,哪里还有刚刚的英勇。这小子两眼放光,脸上酡红,竟然又是呆愣呆愣。其实这小子长得不赖,加上有前面的壮举,海棠也并未放在心上,说道,多谢英雄相救,就欲转回车上。那贺兰石也是一个浑人,忽地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撤去车蹬,躬身下来,竟是让海棠踩在他身上上车,也不想想他身高甚高,即便是蹲下,海棠也踩不上呀,更何况众人围观。海棠羞得满面通红。英雄快快起来,这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愿意如此。
此举与礼不合,英雄快起。
贺兰石听着海棠话中带怒,悻悻而起,又欲上前,被丫鬟侍从拦住。江小姐,贺某心悦于你,贺某心知此时配不上你,但是有朝一日贺某身份转变,希望小姐给我一个机会。海棠哪见过这等浑人,当街示爱,羞煞人也。
海棠满脸红晕,在丫鬟侍从的簇拥下上了马车,进车篷之时,忍不住转身回眸,却见那贺兰石仍是深情相望,不由一颗芳心动了几动,随即又静了下来,因为海棠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贺兰石是太子的奶兄,太子意欲谋反,而海棠的父亲江柳是不可能帮着太子的,只是可惜了一位有情人。
海棠买了糕点,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早已有人将事情报给了江柳,江柳心中怒火难以抑制,却又不能找到太子府上去,太子府现在一片低迷,太子的腿已经落下了伤残,走路微跛,正在遍寻名医。
只好再找机会教训这小子了。
果然停了不几天,贺兰石酒醉之时,被布袋蒙头,挨了一顿打,又被扔进了河里,待他清醒后从河里爬出,发生了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二、太子兵败掳海棠
宫中,皇后一脸怒色,乾儿,你父皇病重,你就该好好帮他打理朝务,怎么弄得上下惶遽不安,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哈哈哈,母后,你们都偏爱四弟,只有舅舅支持我,父皇这次的病凶险,待父皇醒来,您就劝他下诏退位吧。
儿呀,你以为你能成功?
这宫中上上下下都已经换成了儿臣的人,石将军的大军就驻在皇城附近,江柳么,他的家人我已派人去请了,其他的老臣,此刻都在殿上困着,母后,您就听了儿臣的吧。
皇后颓然落座,满目失望,乾儿,自作孽,不可活,你别说母后未曾劝过你。
哼,太子甩袖而去,行动间,腿微跛。
太子自以为控制了京城内的禁卫军,正自志得意满之际,忽听宫人来报,皇帝醒了。急匆匆来到皇帝的龙榻前,果然看见皇帝正坐着,有大太监在跟前伺候着,神色还很是萎靡。看到太子来了,皇帝道,怎么,太子是来侍奉朕的么?
父皇,您身体出了问题,儿臣心急如焚。
心急,好一个心急,是急着取代朕吧。皇帝突然辞色严厉起来,眉目之间也是令人心惊的狠厉,一盏茶被挥落在地,茶盏翻了几番,落在太子脚下,却已是没有了什么气势。
太子想,外面已经布置妥当,父皇也无回天之力,更何况,父皇的身体也恢复不了了。自己又有何惧?不如威逼父皇写下退位诏书,自己登上帝位,才是重中之重。父皇,您身体不好,就由儿臣为您分忧吧。
皇帝抬了抬眼,你确定你能替朕分忧?
这宫里宫外都已经是儿臣的人了,父皇何必倔强呢。
皇帝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父皇,难道您不考虑母后和几个弟弟?此时,他们可都……
皇兄,劳烦皇兄惦记,弟弟在呢。
说话间,魏王楚泰走了进来,仪态从容,步履安闲。
太子惊慌起来,这,这怎么回事?魏王怎么可能这样大摇大摆进来,外面,难道外面的人叛变了?或许,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人。太子想明白之后,不由颓丧起来,舅舅,长孙景德,出卖了自己。
果然,长孙景德走了进来,一脸痛楚惋惜。太子,我虽是你的舅父,却不能看着你走错路,多次暗示你不听,一门心思想做皇帝,你不要怪舅舅心狠。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吧。太子扑通跪倒在地,膝行到龙榻前,痛哭流涕。皇帝心有不忍,正犹豫间,只见太子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一跃而起奔向皇帝,这时背后一箭射来,正中后心。却是魏王手拿大弓,站在殿门口,脸上神色莫辨。
那贺兰石受太子之命围攻江府,却在遭遇黑衣人之后节节败退,眼看无法强攻,只好仓促退逃,半路听闻太子失败被杀,一时间难以接受,不知到哪里去,心下又忽然想到海棠,遂转身潜入江府。
海棠当时刚刚进自己的卧室,正在换衣,忽然觉得室内空气有些不对,转过身来,就见贺兰石呆呆地看着她,目光中茫然而痛苦。海棠一时惊惧,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叫喊,如若是惹恼眼前的男子,性命恐怕不保。她哪里知道这贺兰石情根深种,哪里舍得伤了她,一犹豫间,贺兰石已经轻点海棠的穴道,把她横抱而出,几个雀跃,淹没在黑暗中。而后,海棠和贺兰石竟然不见了踪影。
等到江柳回到家中,女人们正为海棠的失踪惊慌,随即江柳调动能用的人追查,却是不敢上报朝廷,海棠毕竟是闺中女子,和贼人呆在一块,名声会不好。家中知道内情的,都被勒令闭嘴。
一连多日,海棠却仍是一丝消息也没有,整个江府还是一片低沉。这日,终于得到线索,有貌似贺兰石之人在永江某小镇出现。永江离京城已有几百里之遥,怎么会查到那里去呢,原来也是江柳的手下毫无头绪之时得到飞箭提示,才顺藤摸瓜查到了永江。
一时之间,江柳决定亲自前去,那贺兰石武功高超而且若是有特殊情况,恐怕其他人不能决断。
三、海棠委曲求全
女子坐在一把雕花椅子上,容貌出众,一双含情丹凤眼,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看上去像是大家闺秀,却又坐姿不端,背部倚靠在椅背上。男子端着一碗黑米粥,看上去熬得稀烂,极为耐心地拿勺子喂给女子吃。女子看了几眼,还是配合着张嘴喝了下去,有沾到嘴外边的,男子温柔地拿帕子擦了去。又从桌上盘子里夹了菜,喂给女子吃,女子的红唇嚅动,偶尔露出粉红小舌来,男子的目光更加深情,喉结也动了起来,分明是想要吞吐什么。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随即消失不见了。
贺郎君,我与你已经相处这么多时日,名声尽毁,我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家面前,即便你尊重我,未曾唐突我,在那些世人眼中,我已然失了贞。你还如此防备,每日给我下这药,难道你不怕伤了我的身子?海棠姑娘,这药对人体是无害的,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是我就是爱慕你,我怕你一旦恢复了力气,会想尽办法从我身边离开,我宁愿这样每日伺候你。这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海棠与贺兰石。
海棠心中懊恼,却又不由怜惜眼前之人的深情,贺兰石自从把海棠带出,从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行动间百般疼爱。海棠明白,此人是把自己放到了心尖上疼爱。只是贺兰石是谋反逃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怜悯而投身于他。不知道家中父兄是如何安排,自己消失这么多天,可还能瞒得下去?若是声名尽毁,累及家中姐妹,父母伤心,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又想起那燕王来。几次相见,那人内敛光华,谈吐不俗,所图甚大,海棠虽有好感,却也谨记着父亲教诲,不愿与皇子多打交道,私下里也是觉得,燕王接近自己恐怕也动机不纯,此番自己出了这等事,恐怕那人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心下悲伤,忽地落下泪来。那贺兰石见了不由心慌,笨手笨脚地想要拭去海棠脸上的泪,海棠把脸一扭,避开了去。
你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却让我每日里毫无力气,行动不便,如同傀儡,生不如死,我如何能够信你?
贺兰石涨红了脸,看海棠着实痛苦,思考良久,才说道,从明日,我便停了姑娘的药,只是,姑娘不要想什么点子,我是个疯狂的人,若是……希望姑娘明白。
海棠点点头,这里是哪里,若是宜居的地方,就隐居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那贺兰石一听,眼中涌出喜意来。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看上你,只是……我既然已经没有了声名,何必回去丢人现眼,至于将来,再说吧。
我明白,贺兰石点点头,姑娘肯给我机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吃过晚饭,贺兰石又亲自给海棠打了洗脸水,帮她擦脸,海棠早已不再羞愤,看来这样的事情贺兰石早已做过多次。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海棠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离京都很远。当时她被贺兰石所掳,醒来时已经在路上。她不知道贺兰石是怎样逃过了层层盘查和追捕,这个人实在是有高超的本领。善于隐藏行迹,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半个月,海棠没有被人拦截,她想,一定是父兄还隐藏着这件事,她多么盼望,眼前忽然就出现父亲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回事,海棠总觉得现在的父亲变了,变得更像是一个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至于其他人,海棠是不敢想的,那个人在遥远的西部边境呢。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又怎么会赶到这里来呢。
第二天,海棠恢复了一些力气,贺兰石说早饭什么都没有放,海棠开心地自己动手吃饭,贺兰石就在一边坐着看着。姑娘的动作优雅眼神灵动,皮肤细腻可见绒毛,眼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把贺兰石的心都扇乱了,忽然就想着,这才是姑娘家应该有的样子,若是能看她一直开心,即便自己去死也值得了,可是,总是要看见的,若是放她离开,大概这辈子就再难见到了。这贺兰石也着实是痴情之人。
海棠逐渐恢复了正常,开始在屋内来回走动,最后得了贺兰石的允许,开始走出屋子。院子不大,建筑有些破败,想来是很不起眼的。东邻似乎是住着一对老夫妇,偶尔能听到两人对话。西邻却是始终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住着什么样的人。
海棠看了看院内花草,甚是杂乱,不由皱眉道,贺郎君,你看这花草太乱了,你我既然是要在此处常住,不如拾掇一番,看着也爽目。
那贺兰石正在院内石井旁打水,说起来也真难为了此人。虽说是奶娘家的儿子,可那是太子的奶娘啊。从小不缺吃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这一段逃亡之中没少受累,甚至是学会了熬粥等活计。因为海棠有意刁难,更是磨练出了软功夫,添了许多耐心。
听到海棠的话,慌忙道,好好,我这就做。
于是从旁边杂物间取出来一把生锈的铁锹和镰刀来,海棠注意到那杂物间并未锁门。
你这样子不行,海棠看着那贺兰石大刀阔斧地想要把所有的花草都清除了,不由啼笑皆非。这一笑,又迷了贺兰石的心神去。
贺兰石道,我原想着他们不入姑娘的眼,干脆去了重新种上。
海棠转念一想,也好,于是点点头,贺郎君,全部清除了也好,改日你到街上去买些花种,咱们重新种上,不多久,小院子就会是另一种景象了。
贺兰石听了心里激动万分,这海棠姑娘看样子是有了长住下去的打算,或许,将来有一天两人会修成正果呢。
贺郎君,不知道你对外准备怎么说咱们的关系呢?
我,我,贺兰石的脸腾地红了。
就说是兄妹吧,我喊你哥哥。海棠脸上带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贺兰石神色有些黯然,好,好吧。
哥哥,我到厨房煮些糖水给你,看你热得满头大汗的。
啊,啊,好好。除了说好之外,贺兰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
反应。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时冷时热,时苦时甜。
四、贺兰石情深亡命,海棠获救
却说这贺兰石并不因为海棠的表现而放松,平日并不出门,只是拜托了邻居买回需要的东西来,只顾着照顾海棠,整理小院。实际上却是悄悄在墙头设置了一些机关。海棠是个聪慧的姑娘,把贺兰石的动作看在眼里,却并不说透,只是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也不知道会是谁来救自己。
然而,任何的行动都是会被注意的,贺兰石虽然是孤身一人,绝不排除他有其他手段来得到消息。因而,江柳等人来到此地的时候,还是隐藏了行迹,乔装改扮分头行动了。
哥哥,今日海棠疲惫,想要早点歇息了。海棠对贺兰石说完,就转身回了屋。身后贺兰石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