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路】做个快乐女人(散文)
一
二零一二年二月上旬,我正式退休。从走出单位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职业生涯正式结束了!我也从四十岁的不惑之年进入了五十岁的知天命之年了!
离开工作了多年的职业场,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终归要回归到自己的家中,只有家才是自己的人生归宿。外面的风景再好,只是在路上。
幸好,我在家郁闷之际,比我早退休一年的工友凤给我打来电话:“听说你退休了?我们早晨出来锻炼吧?”凤和我同住在一个小区,我们又在一个单位,还有一层远亲关系,如此亲密的关系,使得我们比别人关系更密切。
我马上答应道:“好啊,我正闲着无聊呢!”
于是,每天当晨曦初露天际渐明时,我和凤便起床,一同迎着晨光,听着鸟鸣,闻着花香,观赏着街景,快步走向公园。
公园里早晨都有很多人在晨练,他们有的在打太极拳,有的在跳广场舞,有的在做操,还有的在引吭高歌,有妙曼的戏曲声,有悠扬的二胡声……曾经,我羡慕他们活的潇洒,活的洒脱。不像我一样,被工作所累,被生活所困。我想:能在公园里悠闲地玩的人,必是心静如水的人!如今,当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了,心情格外舒畅。
我和凤每天绕着公园小路走上几圈,直走的浑身冒汗,才走出公园,完成晨练任务。几天后,又一位退休的工友加入我们中间,她叫静。是凤的好朋友,她俩曾在一个班组,听说我们在晨练,便一道和我们晨练。
其实,我多年前就认识静了。那时我和静都是乘务员,她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耐看养眼。可再看看已经到了中年的静,面目粗糙,脸上有了雀斑,蜡黄略显憔悴,腰也粗了,身子也笨了,再不是少女时窈窕淑女的形象了!原来那个漂亮美丽的静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暗自吃惊。走在一起,我听静聊家事,才得知:静的女儿在国外留学,每年光学费就是不少的开支,静退休工资二千多块钱,爱人病退,工资也不高,还得吃药,生活很拮据。生活的磨难,活生生把这个美丽女人改变成粗糙的大妈形象了!
那天我们正走着聊着,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哦!原来是我们站的老站长,如今,他已经高升到总公司副总。他每天也出来晨练,我们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他颔首微笑,向我们致意。走过他的身边,凤揶揄道:“站长算什么?我们现在比他还洒脱,不上班国家养活着,想干啥干啥,多自在啊!”
静叹息着说:“咱可不能跟人家比,我先快乐几天再说吧!我是在家里待不住的,还得出去找活干,要不孩子的学费从哪里来?”
凤点着头说道:“有个活干也好,我也想出去干活,挣双份工资多好啊!谁不想多挣个钱让生活更好呢!”
静愁眉不展地说道:“没办法啊!我们俩开那点工资哪够孩子一年的学费呢!老头还得吃药,能过去的谁愿意出去打工呢!谁不知道在家里休息好过吗?”
就这样,我们每天在聊天健步行走,在行走中走出了健康。从绿树冒出嫩芽,到树叶飘落;从春天花开,到秋天花落;从路边的高楼刚有骨架,到整座高楼以崭新的面目耸立在我们眼前。春夏秋冬中,我们用顽强的毅力,坚持晨练,也增加了我们之间的深厚友谊,让我们退休后的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后来,凤外甥女添了二胎,外甥女让她去她家给看孩子,给凤不菲的报酬,凤动心了,她答应了外甥女的要求,住进外甥女家当起她的全职保姆了。我本以为她找了个活干,家里的生活会更好些。可没想到,凤去外甥女家当保姆没出两个月,院里传出了凤离婚的风言风语。我听说后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们夫妻俩看起来是那么地恩爱,怎么能离婚呢?我多次想找凤问问情况,可在院子里很少见到凤的身影,遥望她六楼的窗户总是黑着灯。凤是住在外甥女家的,很少回家,两个女儿,一个结婚在婆家,一个住校,她安心地在外甥女家当着全职保姆。唉!凤真是钱迷心窍啊!把男人丢在家中,孤独寂寞的男人在网上找人聊天,聊着聊着聊出了轨,男人舍弃家业,背井离乡,远去南方去找那个网络结识的女人了,留下凤和两个女儿在身边。
当我好不容易在院里遇到凤的时候,随着她走进家中,家中没有了男人的气息,凤闭口不谈男人分手的原因,看来她不愿意触及伤心事,我也小心翼翼,避免撕起她心头的伤疤。虽然凤不愿提起男人,可话语中还带着对男人的恨,也透露着她性格中的坚强一面。她说:“我跟着两个孩子就这样过了,我两个女孩,将来孩子还能让我受罪吗?”我咒骂着她那个负心的丈夫,凤反而显得很平静,令我心疼地平静,也许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后,她的心已经冷了冰点。
凤离开了我,静也打电话说她不再出去晨练了,因为她又找了一份工作。
好友陆续离开了我,让我很惆怅。晨练,也改为一个人独行了,强坚持了一阵子后,我也偃旗息鼓了。
一年后,凤把我们小区的房子卖了,重新在别处买了一套房子,她和女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但愿时间是付良药,能医好她心灵的创伤。而静也因在工作中出了工伤,不再上班,再次见到她时,她叹息着说道:“唉,我没有那挣钱的命,挣个钱又花到看病上了!安心在家休息吧!”
听着静叹息的话,想着凤的遭遇,我突然想起古人的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于儿孙做牛马。五十多岁的女人们,劳碌了半生,本该过上清闲自在的退休生活,可还是放不下,为钱奔波,为家庭操劳,企望一些力不能所及的事,损失了自己的圆满家庭和好心情,又有何益呢?
二
我独自在家寂寞了一阵后,又接到也已经退休在家的同学萍的邀请,相约我们初中几个不错的同学在一起聚会,我爽快答应了。老同学很久没见面了,那种在学生时代结下的深厚同学情,再次涌上心头,在心中泛起涟漪。
我们六个同龄人,已经从当年的妙龄少女,蹉跎成了白发妇人。一头的乌发也渐渐发白,我们彼此望着,感叹着,都是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其中,霞,娥,红,已经是做姥姥和当奶奶的人了!只有我和萍的儿子和女儿已经过了结婚年龄,还在望婚。我们相聚在饭店里,在餐桌边,边聚餐边说着各自的家事,每个人既有开心的事,也有难念的经:霞的前夫因是军人,在部队殉职的,如今和再婚的丈夫感情不融洽,女儿因为精神有毛病,娶了一个外地的小伙子,民政局给了她一套廉租房,女儿和女婿住着,因此,她这个姥姥其实如同奶奶一样操心,外孙女几乎包在她的身上了!忙得整日焦头烂额,脱不开身,坐在餐桌前也是坐立不安的。
娥和儿子住在一起,两代人住着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今年,她托人找了一套经济适用房,给了人家两万元的好处费,房子如今还没一点音信,会不会被人骗了?她的心也在悬着呢!
更可怜的是红,爱人癌症刚去世,一个人独居,幸好有个小孙女给她作伴。她的小孙女也来了,天真她在餐桌边,完全不理解奶奶的苦楚,灿烂活泼的笑脸在我们眼前绽放,一会儿喝饮料,一会儿吃菜,让奶奶不停地给她忙活。
和她们相比,最幸运的属英了,她有着自己的事业,承包着社区医院,每年的收入不菲,属于富婆行列的女人了。可她也在诉苦:生意越来越惨淡,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她为了医院也是身心疲惫……
最惨的是我和萍,我们的孩子还没结婚,我们还得为儿女的婚事操心。儿女一天不成家,做母亲的心时刻在焦虑中。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是女人,离开了职业场,又变成了家庭主妇,又是母亲,每天要面临着家庭和生活的羁绊,我们是一帮“带着镣铐跳舞”的女人。
我们回忆着我们学生时代,说着自己的家事,叹息着时光的无情,诉说着生活中不如意事。这时,萍举杯对霞她们说道:“你们好赖还升级了,做了姥姥奶奶了,我们还在原地踏步,和我们相比,你们知足吧!来,”她站起来举起杯说道,“让我们忘掉这些烦恼事,为我们的天命年干杯吧!从现在起,我们不谈伤心事,享受生活,快快乐乐生活,活出我们人生的快乐!”
我们以水当酒,举杯相碰:“对,姐妹们,让我们忘却烦心事,从此做个快乐的女人!”杯子碰在一起,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心,融合在一起。
是啊!我们无法掌握生命的尺度,但我们要把握住生命的质量。淡化功利心,修炼平常心,摈弃瞎折腾的念头,不再怨天尤人,对他人趋之若鹜的某些东西,做到心不动,不跟风,不凑热闹,冷眼旁观超然物外,“安于现状”,“随遇而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让自己的人生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即使被人讥笑为“不思进取”,有何不可?又有何妨?
我们在餐桌约定,以后每年聚会一次,有时间有精力的话,相约出去旅游,走进大自然,去接地气,观风景,活出人生的美丽……
我已经有了打算,儿子的婚事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吧!学会放下,从此,心无旁骛,每天经营好自己快乐的心情,有如此的境界,或许这才是“天命年”的精义,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