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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星月】绣楼之绣(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0.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186发表时间:2020-01-05 22:15:07


   刚结婚时,为了工作方便,在乡村里租房住。听说一户人家有闲置的房屋,我就前去找到房东商量租房一事。
   见到房东,才知道,房东是一位很热心的老人家,满头银丝,很是慈祥的样子。她见到我是满脸的欢喜,颤颤巍巍地看着我微微含笑说:好呀,好呀,我这屋子绣楼一样呢。看着你这模样这举止,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要说我这屋子,你来住,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呵呵。
   我说,不是我一个人住的,是我和我老公呢,我已经结婚了。
   哈哈,真是年轻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出嫁的女孩儿呢,哪里想都成家了呢。那就更好了,小夫妻住着我的绣楼一样的屋子,岂不是更加甜美了。呵呵。老人家喜笑颜开,高兴的说着笑着。
   绣楼,经老人家一说起,到让我想起了古时候的绣楼。立时,联翩浮想,脑海里不断翻卷起。说来虽早已远去,但所见的那些飞檐翘角的绣楼,建筑别致,玲珑典雅,也只是书中或是影视剧里见过的。
   可是一说起绣楼,那字眼本来就是红香恬静,典雅精致之至呢。若在书中读一读,咂一咂舌香韵袅袅,在影视上看一看,就更是觉得古色古气,精巧别致。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读到或是影视剧里看到那绣楼,总觉得不单单是住着一位美丽佳人儿,而是,还住着一位心灵手巧,善良可人儿,还有就是有的满心满意的真情,那女子,必定是才华横溢,满身满腹的诗书气息……
   我欣赏她们的才华,抚琴吟诗,书法绘画自不用说,就连女红也是精通熟虑。于是,喜欢她们的女红针绣,缜密间绣起的不仅仅是绿荷紫鸳,还有更多的情爱,更多的相思意,更多的美好追求与不甘心。
   绣楼,古时候,豆蔻女儿家,总是躲在绣楼里。这绣楼,往往是屋子分三间,里面浅粉纱幔随风飘动舒卷,不可缺少的,有白色的曲线花架上放着一盆白百合,开得正好,浅黄色的花蕊羞娇的藏在里面,白色的花瓣灵秀舒展,洁白纯净。或是四时时令花卉,定是不可缺少的。淡淡香气,幽幽的幻梦一样气息,充满在绣楼里里外外。
   卧室里一张整洁的嵌玉木床。一张桃木做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青花瓷茶杯,由各种喜欢喝的茶叶在陶器里,桌上笔墨纸砚一样不少。有喜欢写诗词的,残稿半卷,新诗墨未干,散着幽幽墨香与诗书气息。
   里屋有一金色香炉,里面燃烧着合欢香。袅袅香雾缭绕于室内,迷蒙梦幻。或可想象素手拈香,虔诚一缕,香气缭绕中,几多期盼。窗上糊着薄似蝉翼的绿纱,透气明亮,隔窗有花香有鸟鸣,有灿烂阳光,总是时不时穿过窗来。
   窗下一架琴,案上几卷书,一角立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粉色,黄色的胭脂;青盐;梳子;步摇;玉钗;玉镯和各式各样的耳环,玲珑剔透,晶莹耀眼,一面明镜放置于中,清晨明镜总是照着女儿梳妆,描眉涂唇,光线夺目,夜晚又照着女儿罢妆素颜,洗尽铅华。
   尤其显眼处是雕花窗下一架绣案,放在向阳的窗下。自然是缺少不了一个丫鬟,或是几个丫鬟的,被唤着研墨铺笺,或添茶捻线,铺床叠被,梳妆剪烛,焚香扫尘。
   二
   想想,那绣楼,定是阳光充足,定是花香四溢,还有鸟笼挂在一旁,啾啾欢叫。那女儿家,寂寂静静,规规矩矩,安分地整日里坐在绣楼里。
   看呀,一位螓首蛾眉的佳人儿,就伏在绣案上绣呀绣,或绣牡丹盛放,或绣桃花依旧,或绣流水淙淙,或绣鸳鸯戏水……于此,绣一块香帕,绣一只香囊,绣一襟繁花,
   绣着喜绣着悲,绣着愁也绣着缕缕思与念……
   或许累了倦了,就去抚一抚琴,读一读诗词,雅兴来了,还能写上一首诗词,再有雅兴就会边抚琴边歌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听到这样的唱词,忽然就会听到步摇轻颤,衣袂飘飘,自然就走出了那一位可人儿,杜丽娘。就是这一位柔弱女子,去在爱情面前,如此震撼人心;就是这绣楼上的女子,让人们相信,爱情,让人可以死了生,也可以生了死,只要是为了爱情,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脑海里继续翻卷,于是,又一位豆蔻女儿家坐在绣楼里,也有乌发堆云,也有芙蓉出水面,也有明眸善睐,再细细看看芊芊玉指拈着针丝线,屋子里悄悄的静,焚香儿冉冉的香。丝线儿在半空里划出美丽的弧线,随着丝线忽上忽下,一只八哥一旁眼睛盯看着也一上一下,偶尔八哥会发问:给谁绣的?
   刺绣的美人儿专注的神态一下子被打乱,稍稍一定,吹一口细细的气息:唬我一跳呢,能给谁绣呢?
   情郎情郎……八哥欢叫着,清亮,清晰。小姐慢慢抬起头:竟然学的胡说起来,在这样,不要你了。
   八哥听了知道说的造次,不再言语,悄悄歪着头看看小姐,好似琢磨不出小姐心里究竟怎么想,但绝不敢再造次。笼子里蹦跳几下,去饮水了。
   丫鬟就会上前催着:小姐绣了大半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不如我带你出绣房去园子里一转?
   此刻,小姐起身,挪步随着丫鬟去了园子里,绣楼立刻静下来,阳光洒在绣案上。再去看看绣架下面,隐约可见一幅未完工的绣品,那是一幅鸳鸯戏水图,一对紫鸳鸯并颈游在蓝蓝的湖水上,相依相偎,缠绵至极。那丝线闪着光芒,绣得鸳鸯好似活了一般,真是活灵活现,呼之欲出,似欲从白绢上飞出一般。
   有如此美妙的日子可度,绣楼的春秋,令人有多少羡慕与向往呢。
   绣楼,但要说起绣楼就会想起红楼梦中的有林黛玉,想起她的潇湘馆,茜纱窗里的喜忧悲凉。一竿竿翠竹,风中敲打声韵,真是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喜静的黛玉伏案拿出旧帕子,滴滴泪珠儿先就洇润了那帕子,于是笔墨留出是一句句的相思泪滴: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这样的千金小姐,绣楼却是公子一样,因为看到的到处都是笔砚书籍的原因,由刘姥姥的一句:“这哪像小姐的绣房,分明是公子的书房啊”。其实放到封建社会可不是什么夸女孩子的话,因为那个时候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的绣楼就该是针线绣案,女孩儿就该该呆在屋子里绣绣花,学习针砭女红,才是像样子的。
   其实黛玉也是会些女红的,也会裁剪也会绣的,那一日绣了香囊,是给宝玉的,谁知偏偏被宝玉惹着了,于是一时气将上来,把个好好没绣成的香囊给剪了,由此还可以得知,之前黛玉给宝玉做了一个荷包的,是误以为荷包被别人摘了去,才生气误剪了香囊的。
   可见黛玉也是会绣会做女红的,可以想象得出黛玉坐在绣案前,一针一针的绣着,两弯似蹙非蹙眷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她,为心爱之人忙碌着,一针一线,一点一滴,流淌的是心血,是爱恋。
   三
   回过头来再看看我住的绣楼吧。开篇已说过的,我租住的老人家屋子,老人家自诩绣楼一样,当我走进去时,也许是那种老屋的古朴与幽静吧,倒真有几分绣楼之感。
   推开两扇大门,先是大大的庭院,虽无雕窗画栋,倒也窗明素雅,灰瓦青砖的房屋,有北屋好几间,还有西屋东屋南屋连着小门楼。
   紧接着石阶上来,通着青砖铺就的庭院,小小庭院宽敞干净,屋子里,大大的窗户很是明亮,窗下也有芭蕉兰草绿叶纷披,也有海棠牡丹痴醉浓艳,那真是红艳绿翠,静静生香。
   就这样我和老公住进了老人家所说的绣楼。那段时日,因为工作没有安排好,有些无事可做。白天老公去上班,我就一个人坐在家里,倒好似坐在绣楼里似的。隔窗看着天空白云,看着花树小庭院,有些闷闷的,无所事事。
   咱这绣楼哪里比得小姐们的绣楼,小姐们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烟火,不愁吃喝衣食住行,也不愁日子艰难怎样度过,而我呢,可是要精打细算,每天都想着咋样为一日三餐愁,心里也常思虑着,咋样才能赚点油盐钱呢?
   这不看着自家表妹在刺绣,就去学了来,准备开工了。于是,将绣案安在窗下,一个人静静地刺绣。一把椅子,一张案子,一剪一针,一丝一线,我开始了似古时候女儿般的刺绣。
   时时的,仿佛回到了大唐又到了宋时。一句刚刚在唐诗:“独坐纱窗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五陵公子怜文彩,画与佳人刺绣衣”转而又到了宋词里的“南陌东城尽舞儿,画金刺绣满罗衣。”
   静悄悄好似独坐绣楼,忙碌碌为生活捻针穿线,案上也有诗书,案角也有鲜花插瓶。一只花猫常常伴在脚下,一会滚玩着绣线,一会窜上窗台,一会又跑出窗外追赶一只隔墙飞来的蝴蝶儿。
   还有就是他,时常打来电话,催促多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再有表妹带着她的闺蜜时来指导,说说笑笑倒也解闷。更有母亲怕我因工作事,会生心烦,几乎一天一趟的跑来,帮我捻线穿针,一旁说话,嘱咐着叮嘱那。对我如我未出嫁时一样,体贴呵护。
   我的绣工也逐渐有所长进,心儿也越来越宁静,安然。看看窗外花开正好,窗下花树摇影成句: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读一读,闭目思想一下,来得多么的现成与贴切。
   每天忙碌中不觉日出日落,案上也有书籍也有笔墨,闲时也填上几句诗词,自吟自赏。更有花儿插瓶,是他从外面带回,清香芬芳,也有茶盏酒杯,更有小菜几碟是他炒出。或是阳光正午或是月下花香恬静处,他会陪我饮茶几盏,酌小酒一杯。
   时时不断房东老人家也来小坐,每每就会说:这屋子被你这一打扫布置,再被你的绣案书籍花卉一映照,再被你这气质一烘托,真的绣楼一样了。哈哈。老人家开心的说着笑着,不断看看着,看看那,无限欢喜。
   我赶紧倒茶给老人家,老人家继续说着:我眼光不错吧,你一来我说什么来着。呵呵。老人家泯嘴儿笑成了花儿了呢。于是端茶到处看看,心里喜悦再次说着:屋子是分人住的,不同的人住着不一样呢。
   我倒觉得,安静是这屋子的好,我喜欢安安静静的,喜欢这岁月恬静,有花有酒有烟火,有爱有他有诗书,还有就是有点事可忙碌,有平常日子美美的过,于此甚好。至于绣楼不绣楼的,到没太在意,倒是把个古时候的绣楼有关的故事也赏读了赏读。
   细一沉思,古时的绣楼虽美,但终是禁锢女子之所。那时的女子有太多的禁锢,连书也不许去读,整日里独坐绣楼,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要遵从三从四德,没有一点自由。现在的女子自由自主,与男子平等,一样的读书一样的工作。生为今时的女子,定要好好珍惜才是呢。
   想想,那些绣楼时日,还真的感谢房东老人家,将房屋出租与我,还有表妹教我刺绣,温暖,贴心。与我才有了那一段美丽的日子。美得透彻,美得蜜甜,以至于每次回想起来,也这般的赏心悦目,幸福满满。
   绣楼之绣,美丽的字眼。在我眼里,更多的是恬静,是悠然,是自在随心,是忙忙碌碌,是情是爱,是一段最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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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绣楼二字,给普通的房子都会涂上金色。一般客房,也就罢了,单与绣楼连在一起,就会产生无穷的想像。书看的多了,书中的绣楼总会让人过目难忘。精致的廊檐飞角,古色古香的门窗,里面再配上一位才貌双全的红粉佳人,要么手弄诗卷,要么抚琴轻吟,要么穿针引线,一切似乎都充满着享受岁月静好的安逸与闲适。于是,住在绣楼里的杜丽娘,如何为了爱情,走出绣楼。书中的林黛玉,如何在绣楼里香消云殒。本有神秘色彩的绣楼,上演着一场场悲欢离合。作者将自己入住绣楼的生活的感觉与历史中的相比较,总以为古时绣楼似乎有点诗情画意,实则禁锢妇女太多。而如今身在绣楼,心却飞翔,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终归是美好的。字里行间表现了作者恬静悠然随性的生活态度。好文倾情推荐赏读!【编辑:红尘一莲】【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0107000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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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红尘一莲        2020-01-05 22:17:55
  不管是古装电视,还是戏中情节,绣楼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也感觉应该是个知识达礼的佳人住在里面,一直也喜欢这样的绣楼。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1-06 14:42:14
  感谢老师编审,问好老师!
2 楼        文友:彩蝶飞舞        2020-01-09 21:23:18
  我也喜欢做女红,读着老师的文章,觉得分外亲切。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1-10 19:06:00
  感谢彩蝶老师点评,问好老师,祝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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