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缘】冷窗前,紫鸭跖花香依旧(散文)
前年早春,在宿舍的洗刷间里,我忙着洗工作服。眼一斜,看见窗台上放着一盆紫鸭跖草,不知是谁遗弃的。
窗外刮着风,树枝随风摇晃,发出“咔咔、砰砰”的碰撞声,窗户是背阴的,一丝冷风漏进来,手冻得通红。这天,乍寒乍暖。我知道,春天从来不是和风细雨。
爱养花的我,就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窗前,端详着那盆紫鸭跖草。看看盆里,泥土干裂,已长时间未浇水,枝叶有些蔫。上小学时也养过这种花。全年呈紫红色,枝或蔓或垂,特色鲜明,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那时叫它紫竹,没有紫鸭跖草的名字好听又浪漫。那时只是觉得紫色的叶子与众不同,而开的花儿小小的,还半包在叶子中,简直不能和别的花儿比。
想到如果放在这里置之不理,它就会被打扫卫生的大姐处理掉或者是呆放在窗台上会冻死、干死。我掐了两小半截,插到了靠窗户的曾栽过兰花的盆里。没想到一天天长大,算是获得了新生。它独有的色彩,装点了单调的宿舍,创造出优美的环境。我连连感叹它的生存能力。
于是夏天一天一浇水,盆里的土壤薄,因是用来栽兰花的土壤,一浇水就全漏了。兰花太娇贵,北方不好养活。我忙于工作,平时也就没太在意它的生长。
年复一年,苦短的春日,总是在我不经意间就一晃而过。而一场秋雨,满地落叶,将过去厚厚堆叠。
花盆放在向阳的窗前,接受阳光的抚慰。但紧靠冬天,与冬天只隔一层玻璃,且窗户两旁还各开着大约三分之一。冬天也没拿到里屋。快过年了,竟又长出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就是这样的环境,让我很诧异,让我一瞬间的悸动心微颤!每一种美都会选择在它特定的时间里完美地展现出来。它错失了夏花绚烂、秋日私语,必将会走进冬日精美,它守住了心中那一季春暖花开。
紫鸭跖草一般夏秋开花,对干旱有较强的适应能力。而今年它的花期竟延长到了腊月。那是一朵我用心和灵魂去细细品读的花,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有一种欣赏艺术品的感觉。
忽又想起初中一个同学家中,水泥地的一角留着一平方的地方,里面栽着一丛草,一丛田野里极为普通的牛筋草。我在诧异的同时,那同学笑笑,也没解释。但他的爷爷已近九十,鹤发童颜。我认为那些草简直太平常了。
一阵冷风,凛然拂过脸庞,在我心头荡起阵阵涟漪,留下无限遐想。岁月的伤痕被轻轻捧起,如一首歌。
回想到自己,记得那年带着千丝万缕般的心情,我踏上了以打工为生的旅程。刚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一个重感情的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听陌生的故事,心里非常郁闷。梦醒时分,痛苦的眼泪,打湿了夜的衣角。在弦月的夜晚躲在被子里看星星,就算流泪也不会有人知晓。特有的敏锐感觉到了什么,有一种压迫和恐慌。
一天下午下了班,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思念。一个人,走出公司大门,一直走,走到坐大巴来的路口,车辆匆匆,行人匆匆。我呆呆地望着来时的路,遥望故乡的方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的每一片云,想知道哪一朵云是从家乡飘来的。我很想立刻坐车回去,可夕阳西下。晚霞一片红,而心里一直在哭泣。可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仿佛看见大女儿正坐在教室里静静地听课,二女儿正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傍晚,夜逐渐黑下来。我一个人徘徊在街头,呆呆地伫立街角,一个人傻傻地望着漆黑的夜发呆,看昏黄的路灯拉长行人的身影。离开这里,我会再去哪里?我似是被人随意丢弃的紫鸭跖草。夜色凝重,大地无眠。
而到今天,来到这儿已是十多年了,这儿已完全是第二个故乡了。也许命运要你精彩的时候,总会安排一些让你不顺心的人或事刺激你。生活教会我们现实是残酷的,只有努力,才能开拓一片出属于自己的世界。日子,平常、平凡、平静,平淡。痛苦的煎熬,每天被时光追赶,苦苦与现在纠缠。一个人的一生多数时间都是在工作,而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生活节奏的变快,压力不断地增大。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为了供孩子顺利念完大学,为了挣更多的钱改善生活品质,我也不能留在母亲身边承欢膝下。所有的付出和给予都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心甘情愿,我想,这就是亲情了。打工经受了身心的艰难困苦,聚少离多的日子。那种分离的感觉是一种无法分享的痛。生活总要一个人尝遍所有的情感孤独。房贷、孩子的教育、养老问题压着自己,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好好照顾好自己,负重前行,且行且快乐。面对困难,苦苦地笑过,坚强地生活。如同那凌冬吐露芬芳的紫鸭跖草。
眼前的紫鸭跖草,是否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看到一种可能,稍缓脚下的步,给心灵求得一瞬的憩息,体会生命的唯美之处。守一片属于自己的风景,掬一份懂得于心,便会幸福久久,温暖绵长。确实,我们应该善待、珍惜,不论对自己,亦或是对他人。多少如水的日子,在指尖无可阻挡地划过。经历了诸多的日子后的我,已是深藏了许多的况味人生,如这花,香气淡淡,不再浓烈、缠绵、缱绻,而每一次的忧伤与疼痛经历都是一次成熟。
生活中,总有一朵花儿为我们绽放,总有一缕阳光为我们温暖,只要我们拥有一颗向上的心,时时闻得岁月的花香,时时找寻到快乐、幸福的方向。
再闻闻眼前的紫鸭跖,花香如故,而我的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向着最美好的方向进行,每一步都已充斥着幸福与快乐,在蹉跎的岁月中形成独特的芬芳,在生活里散发,一点点穿透自己的人生。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