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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绿野征文“年味飘香”】回家(小说)


作者:林科 举人,447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050发表时间:2020-02-01 10:02:26

1.“腊八”刚过,寂静的太白村便有了些许喧嚣,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接二连三地回来了。他们个个衣着光鲜,有开着崭新的私家车的,也有开着租赁来的小轿车,一时间,竟然把村里五米宽的干道给堵住了。这条路是新修的,状况良好,洁净如洗,路边的护栏是湛蓝色的,那种蓝透彻心扉,新鲜得一尘不染。
   村长二狗的家就在村道旁,他听到大路上阵阵噪杂和汽车的鸣笛,就好奇的从屋子里出来了。可以说这条路是二狗一手修起来的,从跑资金、买建材,招聘施工员,直到工程验收等等诸多事务,他全程都参与着,事无巨细,矩尺亲执。路终于修成了,资金在预算之内,质量之高却非同一般!因此,二狗不但获得上级的嘉奖,也赢得了村民们的交口称赞。这是一个形象工程,因为这一条路太白村的人居环境大大提升,不到半年就通过了“省级文明先进村”的验收;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个面子工程,二狗的脸上从此便贴足了金,不管走到哪儿作报告都底气十足,台上现场说教,神采飞扬,台下掌声雷动,啧啧赞叹。
   为了放大来之不易的成绩,二狗也是费了一番脑筋。他早早就想到年关将至,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求学的、上班的人肯定都要回来探亲,这是一个彰显家乡巨变的绝好机会,一定要从视角上让他们为之一“震”。有了这样的思路,二狗召集村委员商量办法。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在人人都要走的村道上做文章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先把路面清扫干净,再把路边的护栏统统擦拭一遍!
   工不枉费,经过几名低保户辛苦劳动,青灰色的路面和湛蓝色的护栏,霎时便成了太白村年关里一道耀眼的风景!效果显著,二狗从归乡者问候自己的语气和眼神里,读出了他们发自肺腑的喜悦和敬仰。二狗笑眯眯地站在路边,疏导着暂时略显拥挤的交通,着看一辆辆小汽车轻盈地从眼前驶了过去。也不知站了有多长时间,当路上渐渐归于寂静的时候,二狗才想起了回家。当他回头的一瞬间,发现刘德禄靠着路旁的行道树圪蹴着,就问:你蹴在这儿啥事啊?
   刘老汉说:我家的碎远说要回来,我在这儿候着呢。兴许马上也就到了!
   2.碎远是刘德禄的小儿子,带着媳妇在广东打工。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春节都没有回老家过年了,所以这次回家的意义非同一般,一定得体体面面。
   碎远是名老员工,也是生产车间的班长,他们的厂子属于民营,是以生产老年健身用品为主打,产品畅销,久负盛名。每年春节到来时,厂里要求回家过年的一线工人实在太多了,为了稳妥起见,元旦刚过碎远就写好了请假条,恭恭敬敬地交到了主管生产副厂长的办公室里。
   厂子有规定,凡员工请假须经过生产组领导研究通过,只有他们允许了才有效,否则便以违反生产纪律论处,轻则罚款,重则开除。碎远虽然名誉上是个小“领导”,可整天在一线呆着,应该算工人的成分多一些吧。其实他心里有数,这个所谓的“班长”,只是几年没有回家探亲而坚守一线换来的虚名罢了,哪来什么实际的权利呀。
   准允休年假的内幕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碎远却有所觉悟,毕竟在厂里混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自从交了请假条后,碎远总觉得缺了点啥,思酌再三就悄悄买了一条“中华”牌香烟,趁着生产汇报的空隙送到了厂长办公室。
   过了有十多天,厂里关于春节回家人员名单终于出来了,并公示在饭厅的门口。碎远过去一看,自己的名字果然赫然在列,瞬间乐得热泪盈眶,终于可以回家了啊,可以见到几年没见的老父亲了!几年没回家,一定得气派,碎远两口子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俩到超市里,只要是高档的、老家没有的,都整了些,什么冻鱼啊、海鲜啊、糖果啦、鱼籽酱啦等等。购物车里已经装满了,却都是吃的,碎远就对媳妇说:“咱大还没穿过皮鞋呢,要不,给老人家买一双吧”
   媳妇翠花斜乜丈夫一眼:“孝顺,行啊!”他们来到皮草专卖区域。货架上什么样式的皮鞋都有,油亮闪闪,鞋码齐全。
   小两口顺着展柜挨个往过挑选,售货员看见了,赶紧热情地迎了上来。碎远看了个遍,停住了,指着一个棕色的样鞋说:“就这双吧!”
   “先生,请问您要多大码的?”售货员轻声慢语地问道。
   碎远一时语噻,老父亲多大的脚还真不知道,就问媳妇。翠花眼一瞪,一脸愠色:“你真是个傻蛋!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我咋能知道?”
   碎远给老父亲打电话,想问一下穿鞋的码数。刘德禄听到电话里儿子的声音,激动不已,说:“我啥都有,别浪费那个钱了,你只管抓紧时间回来就是了!”
   碎远到底也没有问清楚鞋码,给老父亲买双皮鞋的愿望落空了。
   3.碎远那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返乡,刘德禄在家也马不停蹄的拾掇着家里,他准备欢欢喜喜地迎接儿子的归来。刘老汉的老伴走得早,他既当爹来又当妈,把屎把尿兼缝衣,好不容易把娃娃拉扯大。终于盼到他们翅膀长硬了,能飞到天南海北去觅食了,这是好事啊,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刘德禄认为人年轻的时候就该闯荡,等到跑不动的时候也就老了,剩余生命呆在家里,颐养天年也心里无憾了。这是个自然规律,是所有人的宿命,一辈子接着一辈子,乡间的老人们更是如此。
   刘德禄先把前后院彻彻底底地除了一番,又给扫帚把上绑了根竹竿,举着把前后房檐的外墙划拉了一遍。他正扫得起兴,老倔头刚好从门前经过,问他家里是不是要来啥人了!刘德禄说,碎远要回来了,我先大概扫一扫,等娃娃回来看了心里也舒服!
   搞完了卫生,刘德禄又提着大竹篮去麦秸摞撕扯了些麦秸,提回来塞到碎远房子的炕眼里。这个房子几年都没人住了,虽然门锁着进不去,但刘德禄凭着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断定,里面的火炕肯定潮湿得不成样子了。烧一两遍绝对不行,得五六遍烧,把潮气得烤得干干净净,否则睡在上面容易得风湿。碎远刚结婚那阵,他媳妇一直叫嚣着把刘老汉请人盘的那个火炕给拆了,非要买洋气又时髦的席梦思床。碎远拗不过媳妇,后来也就真的拆了,结果小夫妻俩睡在那个软塌塌的席梦思上,时间长了感觉很不舒服,过了不到两年他们背着刘老汉又悄悄地请人盘了个新火炕。小两口当初拆炕时刘德禄就劝阻过,却劝不住呀,为此家里还发生了一场争吵呢。
   那场争吵像云烟一样飘走了,时过境迁多少年,刘德禄依旧记得儿媳当时蛮横的情景,想起来心里就忿忿不平,但又一想,人活一辈子,谁没有年轻过?人养儿小,儿养人老,自己已垂垂老矣,身后的一切都将是下一辈人的了,还有什么可值得计较的呢?相由心生,刘老汉这么一想,心情瞬间赫然开朗,似乎看到了儿子碎远的孝顺,也似乎看到了儿媳翠花的贤惠。
   4.碎远和媳妇商量后,决定开着车回家,几年来他们一直都在车间里加班,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旅游、闲逛什么的。这次自驾开车走长途返乡,他俩有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一路前行,一路风景,权当就是自驾游吧!
   经过三天风尘仆仆的颠簸,碎远两口终于到达故乡的地盘了!刚进村时,他俩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村里的主干道又加宽了许多,路边的文化墙绚丽多彩,令人目不暇接,心里疑惑路边的护栏颜色怎么比天还蓝呀!冬天的村庄是通透的,一眼就能看得很远,田园里的果树整齐划一,庄子里的房屋栉比鳞次。所看到的一切,就像画家的工笔画一样,远山近舍,质朴自然。
   真是:熬过春秋冬与夏,打工几年没回家;今日近乡情更怯,不知老人苦成啥!
   碎远一脚油门,车子瞬间便到了家门口。外面的大铁门却紧闭着,两口子下了车,边敲门边喊着:大,大,我们回来了!半天都没人应答,碎远不由得有点着急了,电话里不是给老父亲说好今天要回来的嘛,现在不知道又到哪儿去了?可当他转身的时候,发现路的尽头正走过来一个人。因为距离比较远,看那人有点像老父亲的身影,却有点不像,腰背更弯曲了,脚步声里还夹杂着“噗嗒噗嗒”拖拉音。
   走得更近了,细看真是老父亲啊,碎远急忙迎了上去。刘德禄看到了儿子和儿媳妇站在面前,高兴得不得了,说:“我一大早就去村口接你们了,在那棵大青槐树下一直圪蹴着。我眼神不好没看见,还是村长说你们已经回来了,我这才知道的。”
   看着老父亲苍老的面容和羸弱的躯体,碎远一时竟无以言对,感慨万千,岁月多凄凉,催人更显老啊!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刘德禄说我知道你们爱吃咱这里的饭菜,灶房里啥都已经拾掇好了,你们想吃啥饭就做啥吧!他们俩在广东时,天天吃的是大米饭,有时馋得实在不行,也只能是想一想就罢了!翠花进了厨房,啥食材都有,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翠花就做了一锅梦寐以求的家常饭食,——玉米面搅团。
   他们正要吃饭的时候,村长来了,碎远就把带回来的几种即开食品取出来,叫媳妇切好、装盘,摆到大饭桌上。他们围坐一起,碎远开了一瓶广东名产“石湾玉冰烧”白酒,一人倒了一杯,津津有味地开始了。吃饭间,村长说:今年我专意在春节来临前,动员大家把村里的卫生来了个大整治,就是想让你们这些外出的打工者回来看看。要有自信,有决心,只要愿意改变,咱们的这个土窝窝也不比他外面差!
   碎远听着村长的话,看着满面沧桑的父亲,想起了他在厂里打工的辛酸。一时间,五味杂陈,满腹感慨:是啊,年轻人都流向了经济富庶之地,贫穷落后的地方谁来建设,谁来发展?年老的父亲谁来陪伴?团圆的时间总是很短,假期满了,碎远却迟迟不归,急得厂里领导电话都打过来了!碎远淡定说,生我养我的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有我美丽的家园,也有我年迈体衰的老父亲,他们都非常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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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快过年了,外出打工的读书的都回来了。村里也在新一界领导班子的带动下有了长足的改变。平坦宽敞的公路,绚丽多彩的文化墙,蔚蓝崭新的护栏,一切的一切都给远归的游子以一片大好的感觉,只耍有信心、有决心,只要愿意改变,咱们的土窝窝也不比外面差。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有我的家园,有我年迈体衰的老父亲,他们都需要我……语言朴实,行文流畅,主人公先有外出务工的艰辛不易,后有回归故里的思想转变,外面的世界与家乡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藉此,文章所表达的主题,境界得到升华。年轻人都流向了经济富庶之地,贫穷落后的地方谁来建设,谁来发展?年老的父亲谁来陪伴?碎远淡定说,生我养我的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有我美丽的家园,也有我年迈体衰的老父亲,他们都非常需要我!结尾处戛然而止,意蕴无穷,发人深思!推荐发表,问好林科老师!祝新年吉顺,文字更精彩!【编辑潘梦臣】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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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林科        2020-02-01 10:40:39
  感谢社团总编潘美臣老师编发,您辛苦了!祝福:新年新景象,未来更辉煌!
2 楼        文友:自强        2020-02-01 14:07:09
  语言朴实,行文流畅,有故事,有情节,有人物。点赞作者!
3 楼        文友:林科        2020-02-01 14:15:33
  谢谢自强兄莅临留言!恭祝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4 楼        文友:张永麟        2020-02-01 14:41:37
  作者通过打工者过年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看到家乡发生巨大变化,从而折射出新时代、新农村、新面貌、新变化。作者文笔细腻,语言优美,引人入胜!
5 楼        文友:林科        2020-02-01 14:46:14
  谢谢张兄莅临留言!恭祝新年吉祥,开心顺心。
6 楼        文友:林科        2020-02-09 15:25:49
  @郭文敏来也 过年好!后台没有您的文章了,改编发的都已经编发过了。投稿须注意事项:1.诗歌字数不少于三百,散文、随笔等其它不少于八百;2.主题积极向上,没有黄赌毒的成分,不能涉及时政敏感事件与话题。祝福春光明媚,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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