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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大娘与丑儿


作者:怡元 白丁,0.2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20发表时间:2020-03-06 11:36:51
摘要:一直听我诉苦的花大娘,一直被我嫌弃的丑儿,没想到有天也会离我而去。"尽管花大娘是脑溢血的突发死亡,我也觉得难辞其咎。”“当我觉得还能弥补时,丑儿却离我而去。”当一切化为乌有时,思念比愧疚还要沉重,但也只敢埋在心底...

花大娘与丑儿 人会因外貌而另眼相待,狗也如此。
   丑儿是邻居花大娘收留的一条狗,因外貌而得名。老伴的离去,未曾有过孩子的花大娘就成了孤寡老人,生活中自然少了人气味。花大娘在丢垃圾时,遇到丑儿,便好心收留。这只流浪的丑儿,就这样有了一个家,而花大娘也因此有伴相陪。
   每次挨了母亲的骂,都会去找花大娘诉苦。刚走到门口,嘴里的话还未说出口,眼前就出现了一只骨瘦如柴的丑狗汪汪汪地叫个不停。虽然它长的很小只,但丝毫不惧怕我,一直逼近。我顺手捡起一旁的石头,准备砸去。花大娘急促向往外走来:“思悦,别打丑儿,它很乖的。”听到此话,我把石头丢在一旁,丑狗也不再汪汪地叫,摇着尾巴紧跟着花大娘的脚步。我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花大娘像走程序一样地问我:“思悦是不是又挨骂了?”“大娘,我就是想过来陪你了。”我故作没事地说道。花大娘笑而不语,有种看穿不说穿的神情。我只好转移话题:“大娘,这么丑的狗养来干嘛呀?我给你找只好看的,把那丑狗丢掉吧。”花大娘笑着拒绝我的好意:“不用了,思悦,我很喜欢丑儿。”丑狗整个身体躺在我的鞋子上,令我心生厌烦,甩了几下脚。刚离开半会,又不知趣地在我鞋上躺着。“你看,丑儿多喜欢你。”“也许是吧”见丑狗不依不饶地纠缠,我便只好向花大娘道谢,起身回自己家。
   端午节来临,母亲觉得花大娘一人没有过节的味道,便邀请来我家做客。我表面是在门口迎接花大娘,实际上是防止那只丑狗进家门。我接过花大娘手中的礼品,在她背后瞄了一眼,甚至望了望离我家几十米的距离,居然那只丑狗没有跟着来,真是奇怪了。花大娘吃过午饭,打算起身回家,被母亲热情拦住:“这么早回去干嘛呀?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在这里多玩会。”花大娘挥着手:“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回去还有事。”我插嘴问道:“有什么事啊?”“丑儿,还没有吃饭。”我心里不满小声嘟囔道:“又是丑狗,看来哪天把你埋了,才不会惹事。”
   母亲外出工作,我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视机。鞋子莫名紧了许多,似乎有人在咬扯我的鞋带。没管那么多,只顾着看那刺激又害怕的鬼片。小腿突然像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我甩了甩腿,怎么这么重,难道……我一睁一闭往小腿看去,一条灰色的狗正趴在我腿上,我捏住它的耳朵,狗面孔映入眼帘,不由厌恶道:“你这只丑狗怎么在这,快给我滚开。”它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我用力扒开它。“啪嚓,啪嚓。”的声音传来,这条丑狗又给我惹事来了。我走去拿打扫工具,准备清理丑狗撞碎的玻璃杯。丑狗不好好待在原地,向我奔来,还用牙齿咬着我的裤子。低头一看,裤脚沾满爪子上的血迹,我更是气的暴跳如雷。顺手拿起扫帚不留任何情面向它打去,丑狗哀痛叫着,尾巴却摇了起来。我看见它摊在地上,心满意足走去倒垃圾。刚转身就看见丑狗叼着我的遥控器,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胆大了哦,你看我追上你,会不会打死你!”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偷了东西还敢往自己家里跑,真是一条愚蠢的丑狗。我用力推开大门,看着那只丑狗拱着地上纹丝不动的花大娘,我恐慌地跑过去,跪在面前,不停重复地喊着花大娘。手忙脚乱地拨打医疗救护后,浑身颤抖嘴里不停祈祷着:“花大娘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救护车来的很快,但在原地就宣布花大娘已死亡。听到医生无奈声音后,我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眼泪慢慢模糊视线,直到双眼合闭。
   我抱着花大娘不停抽泣:“大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花大娘附和道:“思悦,大娘怎么会离开你呢?”。不知怎么,与我相拥的花大娘在我眼前一点一点消失,我慌张地望着那副即将消失的面孔乞求道:“大娘别走,我求你了,大娘……”噩耗惊醒梦中人,带有泪痕的眼睛,因梦而睁开,面对残酷现实。醒来后的我,耳边传来哀乐,如同针一般扎人我的耳膜,声声见血。
   村里人准备埋花大娘的那一夜,周围传来的哀嚎声包围着我。这声音是从花大娘宠爱的丑儿嘴里发出的,像是抽打着我内心深处某个位置。总是幻想着重来一次,或许花大娘就不会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料理完后事,家里收养了丑儿。我也如同花大娘般叫它丑儿,可能更为亲切也可能只是掩饰愧疚。看着丑儿一瘸一拐地走路,心里如同上万只蚂蚁吞噬着。我开始躲避着丑儿,它也默契般的回避我。以前不愿见丑儿,是因为外貌惹人不喜爱。现在躲避着它,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不敢直视。
   吃饭时,我下意识瞄一眼丑儿的现状。“妈,丑儿碗里怎么还有那么多饭?”“中午还没有给,饭应该是早上的,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像个罪人一样慢慢走近狗窝,发现它竟然不在。“妈,丑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它。”还没等母亲同意,我便撒腿跑去外面。“丑儿,丑儿,丑儿”反复呐喊着,都没有任何回应。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花大娘的墓碑周围,看见丑儿蜷缩在一旁。脚步轻盈地走过去,抱起丑儿。带着哭腔:“丑儿,你要是再不见了,我该怎么面对花大娘啊!”第一次被我抱着的丑儿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一到家中便从怀中跳下来跑去狗窝。
   “好像得病死”“那等下悄悄地把它埋了”也许是睡得很轻,听到了家人的窃窃私语。我猛然睁开眼睛,光着脚慌乱地跑向狗窝。丑儿像当初的花大娘一样丝毫不动,我不停用衣袖擦拭眼泪,露出视线来。我抱着浑身僵硬的丑儿,缓慢地向外走。家里人纷纷劝我放下,觉得我好似有病一般。不听任何劝解,只顾往前走。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没了,一切都没了...”眼泪再多也润湿不了丑儿的毛,我又为自己捅上了一道无痕的伤疤。我把丑儿放在花大娘墓碑前,用手在一旁挖着坑,坑越深,我的惭愧好像才能够埋得深。丑儿躺在坑里,我捧着泥土不停撒在它的身上,直到不见身体。看着眼前堆起的泥土,我才明白我真的埋了丑儿。七月的风凉飕飕的,吹的让人寒战。
   所有的愧疚与思念都将依附于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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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不管是花大娘还是叫“丑儿”的狗,均成为了过去式。但记忆可以令我们的明天朝更美好的路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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