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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雅思小集(散文)


作者:王夫敏 童生,871.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47发表时间:2020-03-06 13:48:46

【流年】雅思小集(散文)
   一、梅幽香远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诗章”,赏梅咏梅自古就是文人墨客的雅兴,因为梅花的凌寒绽放和傲雪风骨,所以古人的诗章中,梅花的清幽香远,以及百花未开我先开的豪情,影响了许多人对冬天的看法;虽冬的寒冷和无情的风雪不太让人喜欢,但有了梅花的诗章,寂寥的冬天也充满了温情与浪漫。
   从朗诵诗词到提笔赋文,我对梅花的认知也是从这些诗篇中得来的,喜爱还远远谈不上,究其原因,在我生活的这片小城,梅花实在是不多见;都说梅花凌寒绽放,傲霜斗雪,想想真的让每一个文人,在百花消杀,无景可写,无花可赋予的冬季,有这样的一片风景,此情此景,真是“不会做诗也会吟”,可惜,我一直无缘见到真正的梅花。
   确切说,第一次见到梅花还是在济南,当时,公司租一套一楼带园三室一厅的房子作为宿舍,由于早起上班就走,晚上基本上在八点后才返回宿舍,所以,住在这里唯一的活动内容就是睡觉了;小院子杂草丛生,没有人打理,所以,住了这么久,我从未走进过小院。一个人的冬天是寂寞的,再加上远在老家的父母年事已高,母亲身体不好,特别是进入冬季,也是老年人好发病的季节,担忧与对故乡的思念,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我始终无法开心起来。
   临近春节的周日,下起了雪,闲来无事,我躺在床上看书,突然闻到一股幽香从院外飘来,那是一种淡淡的幽香,不浓,有点沁人心脾的感觉;好奇心让我打开很久没有开过的院门,在靠窗户的地方,有一棵树,不大,光秃秃的枝条上却满是淡黄色的小花,花瓣和枝条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但是,花瓣却没有任何枯萎或者凋零,靠近它,那种幽香更是让我不能淡定了,是的,这就是梅花,我在网上和其他图片以及视频中都见到过的,腊梅花。我开心不已,折了几枝,插在办公室的花瓶中,这样无论回到宿舍,还是在办公室,我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闻到它的幽香了。
   有了梅花的陪伴,寂寥的岁月居然过得开心许多,不需踏雪寻梅,就这样度过了一段与梅相伴的岁月。离开济南后来的岁月,常常因为工作的关系奔波于全国各地,但是,每当冬季来临的季节,我总会想起院落里那枝梅花,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欣赏,甚至没有人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梅花,那又如何,一样绽放,一样凌寒,独居小院斗风雪,不与百花争春秋。寂寥的岁月,特别是远在他乡,想起了院落里的那枝梅花,心里就开心许多。能不能在百花中争奇斗艳不重要,关键是,能在寂寥的岁月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季节。
  
   二、又见梅花泪
   再次与梅花的邂逅,是多年以后的事了。为了工作与生活,每日在喧嚣的凡尘中,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再加上所居住的小城根本就没有梅花,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都说踏雪寻梅,首先要有这样的雅兴,风雪天里去寻,其次,梅花真的不像其它的花木,只要用心寻找,总是容易遇见的。在北方,可能因为梅花一年才有这一次绽放,而且还在寒冬,没有绿叶陪伴,没有人们的欣赏与宠爱,所以,种植梅花的人,也不多见,公园里,小城中,更是少见。
   有一年,应邀为广东江门朋友的公司策划一场大活动,在江门住了两个月,尽管都十二月份了,但是,南方的冬天没有丝毫的寒意,秋冬感觉悬殊不大,很少有落叶乔木,也没有多少秋去冬来的伤感,只是,远离故乡,多了一份思念与牵挂。
   就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接到姐姐的电话,父亲因病入院了,而且病情还不轻;当时我的心一沉,担心的事情终于到来了。说实话,这些年在外的奔波,生活上还是比较舒心如意的,唯一心里牵挂的就是年迈的父母了,先是母亲脑梗,瘫痪在床,我们姐弟一起照顾了十余年,最终母亲还是在一个初春的夜里,离我们而去;母亲去世后,本以为我们悉心照料,父亲可以好好享受天伦了,但年事已高,加上母亲去世的打击,父亲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父亲是一个煤矿工人,在徐州矿务局退休,为了报销和照顾的方便,父亲生病住院一般都在徐州的医院治疗。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既担心又感到恐慌,在会议结束的当天晚上,便搭上飞机,匆匆返回徐州。
   我的老家也属于徐州,在苏北最偏远的乡村,距离徐州比较遥远。也是姐姐来徐州上班后,我暑假来过几次,才对这座城市有一些简单的认知。
   在医院里,姐姐负责送饭,陪护的重任就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伺候照料父亲,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能够陪在父亲的身边,是我多少年来,想实现的一个心愿;我知道陪伴父亲的时光不是太多,也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每日除了悉心照料,还陪着父亲聊天,我要让他觉得心里踏实。儿子是他最为坚实的依靠,也想让他在心里感觉到,曾经的养育之恩和辛苦付出,是多么的值得。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许是因为,每日的陪伴照料既繁琐,劳累还让人心里有负担,还有每日的无助守望,让人心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虽说外面是寒冬腊月,病房内的暖气让人舒适,但冬季的萧条与寂寥,总让人找不到丝丝宽慰。从早晨起床赶在医生查房前伺候父亲吃早饭,到吃过晚饭,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七点以后的时间,我才能偷得片刻时光,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散散步,松口气。
   说是花园,其实不算太大,两边有不太高的两座小土丘,中间也有亭台楼阁,和几小段曲曲折折的小路;尽管天气有些凉,我还是非常喜欢来这里走一走的;好久没有到小园散步了,在一个雪后的晚上,趁着短暂的时光,照顾好父亲入睡,我便来到楼前的小花园中走走。因为高楼的遮挡,加上寒冬,厚厚的积雪,融化的很少,皎洁的月光照在雪地上,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雪夜,月光下和小伙伴们在田野踏雪狂欢的场景,心里对远方的故乡又多了一份思念。就在我在这月光与雪夜的景色中沉思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幽香,那芳香和味道,我是那样曾经熟悉和亲切,不用说,这小园里一定有梅花。
   顺着幽香,满怀期待,借着月光,我才发现,整个一座小山丘上,居然有十几棵梅花,月色朦胧中,那枝条和朦胧中的花朵,还有扑鼻的阵阵清香,让我确信,这些就是我喜欢但是却很久未曾遇到的梅花。每日从它的旁边匆匆而过,近在咫尺,却不曾留意,我为自己的这份粗心懊悔不已。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不会再次错过的,小心从旁边的枝条上,折了几枝,插在病房里,一般要十几天才会凋谢,这样,白天我闻着梅花的芬芳,晚上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来到梅园,静静享受这份冬天里的恩赐,围绕梅园走几圈,这段与梅相守相伴的时光,让我在这孤寂艰难的岁月里,又找到一份久违的感动与期待。
   病房里的梅花插在水瓶中,幽香扑鼻,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以及一室的病友们,都问我,在哪里找到的梅花,我告诉他们,楼下的花园里就有一片梅园,他们都感到很是意外。想想我们每日的忙忙碌碌,东奔西跑,放弃很多眼前的美好,去追寻我们自己认为想要的生活;其实,最后才发现,珍惜当下,过好眼前的生活,就是我们曾经苦苦追寻而又梦寐以求的人生。
   无论你是否留意,是否在乎,无论季节多么寒冷,到了自己的季节,就尽情绽放,寒风中狂舞,冰雪下一样怒放,这就是梅花的风骨与品格。绽放,不与百花争宠,傲雪斗寒,懂你的人,不管你在哪一个角落,只要静静绽放,无论是邂逅还是心有灵犀,都能闻到你的芬芳。
   还有几天就要春节了,我决定带父亲出院回家,想陪伴父亲过一个快乐祥和的新年,父亲心中也很是欢喜,似乎病情也好了许多。而我,也只能恋恋不舍得告别这片日日相望的梅园了。与梅花的再次美丽邂逅,让我在这个忧心忡忡的季节里,找到了丝丝的宽慰与坚强,一年又一年,哪怕零落成泥碾作尘,芳香依然如故。
   带着一颗快乐与坚强的心,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对生活我不再消沉与失望,陪伴父亲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多年以来,每到寒冬来临,或者大雪纷飞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几株梅花的英姿,我想,这就是梅花在这段岁月里留给我的感动,让我对生活又充满了美好与期待。
  
   三、梅雪争春斗芳菲
   “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能够在万物萧条的季节,与一树梅花相守,既是文人骚客们的情怀,也是我一直以来心中的畅想;从秋风萧瑟,到大雪纷飞,从百花凋零,到寂寞绽放,如果在春秋季节,万物葱荣,多一份新绿,少几树花开,真的感觉不到;但在大地开始冬眠,人们的心也开始疲惫的时刻,从似乎干枯的枝条上,渐渐吐露出小小的花蕾,在寒风中,悄悄绽放,无论风雪多大,天气有多严寒,梅花就是这么淡定从容,无所畏惧地盛开,即使冰雪压低了枝条,覆盖了整个花朵,那又如何,没有谁能阻挡梅花绽放的身姿。有几树梅花陪伴,度过一个无聊的冬季,对于一个文人骚客来说,肯定能写出不少的诗篇来。
   终于在几年前,与梅相守的心愿,居然意外实现了。
   儿子大学毕业,准备留在外省工作,考虑再三,还是和儿子商议,回徐州来安居乐业还是比较好。一来徐州五省通衢,淮海中心城市,未来发展无可限量,二来徐州也是故乡,我们将来有一天,叶落归根总是最好的结局。就这样儿子就在徐州找到工作,买了房子,算是安定下来了。
   儿子安顿下来,我的心也随之安顿下来了。想想从儿时在故乡的守望,到背井离乡求学,直至在他乡安家,异地的山山水水怎能放下一颗游子的心;父母也始终不肯放弃故乡的一草一木,总是很少离开故乡去我居住的城市生活,对父母的牵挂和对故乡的思念,交织成一种淡淡的乡愁,一直让我难以释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父母对老家的守候,让我的乡愁,也魂牵梦萦。异乡找不到家的归宿,故乡,寻不到归来的旅途。人到中年,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乡愁》描写的滋味。
   陪父母一起走的路,其实很短暂,还没来得及好好告个别,亲人们便一个一个地在我的眼前悄悄走了。我决定饮下这杯乡愁,醉上一回,不想让余生被那份乡情撕扯的支离破碎,所以,我决定随儿子一起,回到徐州定居,这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熟悉的乡音,更有我不能离别的故土。
   今日的徐州,已和往日的苏北小城不能相比,从曾经的“半城煤灰一城土”到“一城青山半城湖”的华丽转身,就能想象到徐州的巨大转变。“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面对一城的山水美景,我怎肯轻易放过,闲暇时间的,游览徐州的山水景色,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走遍了徐州的春夏,浏览了季节的秋冬,蓦然发现,冬季里,徐州居然到处是盛开的梅花,从公园,到山脚下,从湖边到小区的一些角落里。
   来徐州的第一个冬天里,我在小区楼下的小花园里,就意外发现几棵腊梅,天气越冷,那梅花的香味就越幽香入鼻,一早一晚,我独享几株梅花带来的芬芳。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小区门前的金龙湖边,特便是湖的西岸,红梅与腊梅更是一片连着一片,腊梅一般开的早,红梅开的晚一些,这样从初冬到春节后,就一直有梅花欣赏了,赶上节后天气有些回暖,金黄色的腊梅与盛开的红梅交织在一起,芬芳斗艳,战寒风,斗瑞雪,引来湖边散步的人们,赏梅吟诗,流连忘返。而对面的小珠山上,更是一个梅花盛开的世界,一入公园门口,便是一棵枝条茂密,枝干较粗的腊梅树,绽放的梅花,遮住了入园小路的天空,再前行,入峡谷,前行不远,就是一片梅园了。梅的枝条交织在一起,花与花相互依偎,远远就能闻到梅的幽香,整个峡谷里面,弥漫着梅花的香味。顺着谷底上山,就在山坡上也有很大的一片梅林。从清晨到晚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我真的过上了与梅相伴的岁月。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游览了更多的地方才发现,徐州赏梅的地方还真的不少,云龙湖公园的西侧,有一个梅花长廊,大片的梅花遮住长廊,是冬季赏梅的一个好地方。只是,老年人在此聚集的多一些,附近的梅枝常常被踩在脚下,有些凌乱,让人心生怜惜。“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可能描写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云龙山山上,也有不少的梅花,特别是登上云龙山顶,一览众山小,而仔细凝望,发现不远处的亭台楼阁旁,几支梅花,悄然伸出枝条,绽放的梅花向院外的游客打着招呼,绽放笑脸,梅花与亭台楼阁相映成趣,互相映衬。而旁边,就是有名的古迹“饮鹤泉”了,想当年,东坡居士在此饮酒赋诗,我想,他对这里的梅花也一定很喜欢吧。“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苏轼不仅恋梅爱梅,笔下也写了不少与梅花有关的诗句,在这首诗句里就暗暗批评了那些不懂梅花的人。
   俗话说“青山埋忠骨”,在淮海纪念塔陵园内的北侧山坡上,有大片的梅园,有红梅有腊梅,旁边就是纪念塔,在这里赏梅,祭拜革命先烈,能唤起人们对烈士们的怀念和对美好生活的珍惜,梅花的傲骨正是革命先烈们高风亮节的写照。
   徐州最大的梅园应该是城北的龟山梅园景区了,这里因为出土龟山汉墓而闻名,这里的梅花品种众多,红梅为主,腊梅为辅,年前也就是有些腊梅零星绽放,红梅的最佳观赏时机,一般是春节后正月十五之后了,了解了徐州各处梅花位置,在百无聊赖的冬季,就可以带上相机,或赏梅吟诗,或踏雪寻梅了。
   “亥去子归”,又是一个春秋的轮回,一场意想不到新冠病毒流行,把我们彻底关进楼房里,由于病毒的恶性传播,全国都进入了紧急状态,居家隔离,虽然安逸,但是,全国的疫情发展和武汉的疫情状况,还是让我的心里惴惴不安。这个季节,不能出去赏梅,心理有些遗憾,但是,楼下的几株梅花,还是给了我不少的慰籍。看到一个个逆流而上的身影,奔赴武汉,支持武汉,听到来自武汉疫区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我心绪难平,冬天再冷,风雪再肆虐,梅花不是一样在绽放吗?而战斗在武汉疫区的白衣天使们,不正如这风雪中绽放的梅花吗?梅雪争春,凌寒绽放,相信,我们一定会迎来战胜疫情后,最美的春天。
   与风雪共舞,与梅花相伴,守望在故乡的冬天里,心里温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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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很多人都是跟作者一样,从诗句中首先认识梅花。梅花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作者书写了三节有梅花香气相伴的日子。异地工作时的初见梅花,照顾父亲时的意外偶遇,再到定居徐州后,在这特殊时期,又遇到的那缕香气。梅幽香远、又见梅花泪、梅雪争春斗芳菲对于作者来说,是三段递进的难忘时光。梅香馥郁间,我们被作者细腻真挚的文字所感动,会有一种叶落归根的安然,和期许美好明天的真诚祝愿。温情的文字,若梅香般脉脉,甚是动人。佳作,流年推荐赏阅!【编辑:平淡是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00307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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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是真        2020-03-06 13:49:51
  我生活的城市或许只有植物园才有腊梅。孩子曾经就读的高中校园里有,每每去时看到,都会很喜欢。您的文字,我修改了一些细节,若您有什么建议,可以飞笺与我,我可以继续修改。谢谢。
回复1 楼        文友:王夫敏        2020-03-08 18:39:32
  感谢赏读,遥祝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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