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一举两得(微小说)
张铭不想再看到父亲,现在是他在网吧的第七天了。他恨父亲。
七天前,他鼻青脸肿地走回家时,父亲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跟父亲要钱,父亲说:“没有。”
他说:“再不还给他们钱,他们要打死我了。”
父亲说:“有钱去网吧,没钱还账?你能不能学好呀?”父亲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这些话,他觉得父亲是铁石心肠。他真希望在网吧里住下去,永远不再见到父亲。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网吧的第七天,父亲跳楼了。
父亲跳楼时,张铭正在网吧里玩得热火朝天。他刚开始没有听到冯涛说的什么,就对冯涛说:“你走远点,没看我正忙着吗?”
冯涛就重复了那句话:“你爸跳楼了。”
张铭停下了手里的游戏,他觉得冯涛是在开玩笑。
冯涛急得直跳脚,他又重复了那句话:“你爸真跳楼了,这事能胡说八道?”
张铭就相信了,他拖着冯涛往外走。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跳楼呢,总不至于因为自己不上学总去网吧,父亲就跳楼?他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知道自己背负了不孝的骂名了,把自己老子逼死了。想到这里他又憎恨起父亲来。
当他们回到家时,他的父亲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父亲走了。他望着空荡荡的家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邻居对张铭说:“你爸临终时等你回来,我们都找不到你。”
张铭没有说话。
邻居继续说:“床单底下有张存折,他说密码你知道。”
张铭取出了存折,上面只有一万元。他有点不相信,父亲积蓄了一生就这么些钱?他想说“还有吗”?没有敢说出口。钱都是让自己上网吧花了。他有些后悔。
那个邻居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铭子,你爸给你盘下了一爿店铺……”邻居继续说:“希望你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呀别总去网吧了,都多大了。”
张铭心里一颤,泪流下来了。他跪在地上,朝着父亲磕了几个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张铭始终想不明白,父亲为了儿子不上网吧能改邪归正,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个代价也太高了吧?他有些想父亲了,忏悔起自己的过错来。从此以后他改好了,利用父亲盘下的店铺做起了小生意,尽管收入不高,可是他感觉活得踏实了。
张铭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那时是肝癌晚期,他不舍得花钱再去治病,作出这样的选择,在他心中是事情了。
(编者注:百度检索此文原发《河北工人报》2016年6月22日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