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香】春雷响了,寒尽春生!(散文)
我的几代人今年春节刚刚从外地赶回团聚在一起,打算在刚刚乔迁的新居,欢欢喜喜过个快活年,不料突遇新冠病毒袭击武汉,我们听从国家的安排,在家严防严控,已宅守封闭50天了,我们坚信有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习总书记的亲自指挥,武汉在这场全民战疫情阻击战中必胜。
我每日晨起,我都要推开阳台门,然后去移开阳台关闭的窗户,仰望着天空看看是晴是阴?再看看林立在眼前的高楼大厦,一下感受到眼前的千家万户如鸽笼般的一个个盒状的玻璃窗内,全都宅居着武汉这座大城市一户户鲜活的生灵,他们都是从冬天熬过来、遭到今年新冠病毒突击的三镇武汉人家,他们忠实地配合自己的国家的全局安排,听话宅居封闭在自己的家中,严防毒病的侵染,这是无数生命的蛰伏。蛰伏,一段沉寂的路,忍受着冬的严寒,风的凄苦。惊蛰后的大地长空里,会有许多生命,获得新生和自由。愿疫情早日结束,从此人间无恙,武汉平安,国家安泰!
人在宇宙中如虫豸,前些日时序惊蛰己过,大地明显气温上升,蛰伏过冬的动物、小虫均惊起活动起来。清人张惟屏说:“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千红万紫安排着,只待春雷第一声。”寒尽春生,使人明智,催人奋起,令人深信不疑的是,人的生命深处均蛰伏着各自的思想秉性,越冬过来,就希冀着温暖,需要生命年华中的浪漫,就想活得有滋有味。时令已过惊蛰,就告诉人们要迎来满地“千红万紫”的春光。
我望着阳台上我家的白兰树己绽开了清新的绿色嫩芽、君子兰含苞欲放,鲜活的情境,一下觉得心门被打开,灰败郁闷的心顿时也就苏醒过来,蓦然惊觉生命深处有对光阴柔情地渴望与期盼,也许这是封闭久了之后一种共同的心理吧。
人们急切地期盼着灾难快点过去,在时序季节面前,各类生物的苏醒都在瞬间面对,蓦然激动,内心震荡,让人有了体感,有了生命的活力和热望,这是人们对美好的期盼与憧憬。
在宅居的这些日子里,除了读书消磨时间,就是沏杯茶呆坐回忆冥思一些过往的事,想得最多的是怀旧过去年轻时老武汉的旧居。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是和母亲一起住在汉口汉正街一个里弄内。古老的汉正街,绵延幽长,里巷交错,这里的里弄巷道,都是贯通两条街的。我们就在汉正街惠兰里租住一家私房。惠兰里通往大夹街的尽头,向左拐进是一条死胡同,内有三户人家。两户并排是公寓式老屋,对面是一户低矮的青砖布瓦平房。这不是欧阳山的苦斗“三家巷”,而是有着诗情画意、儿趣童真和谐的“三家巷”,我们当时就搬进靠里的一家:惠兰里9号。
至今回忆起来,原汁原味仍历历在目,巷内青条石铺地,两扇黑漆大门上有狮头扣环。大门框为麻石砌成。进门走过天井,为木雕花格子排门。房主老太婆与母亲是佛友,厅内是鲜红桃花石地坪,上方长条案上供奉着一尊白瓷观音,香烟袅袅,古色古朴,典雅清静。
我们三代人在这个“三家巷”内历尽沧桑,目睹了汉正街的兴衰沉浮。这里过去是大汉口的正街,故名汉正街,因位于长江与汉水交汇口,码头星罗棋布,水陆交通便利,商贾云集,交易兴盛,街市繁荣,名店名货多聚汇于此。......苏恒泰的雨伞、谦祥益的绸布、汪玉霞的甜食、永茂的百货、张汉记的牛肉面、福寿居的素菜、三镇市场的针头索线.钮扣发卡 ......应有尽有。这里曾为上世纪七十年代冲破计划经济的桎梏,兀地出现了103个沿街摊点开了个体经济之先河。改革大潮,将这古老长街演变成了万商云集的“天下第一街”。
我们一家住在这里的趣闻趣事更是不少,如轻烟细雾,淡淡浓浓地存贮在儿女们的记忆里的,首先是惠兰里那些小朋友天真的面孔:平平、周毛、红红、珠珠、珍祥 ...... 年令都相差不大。儿子至今回忆起他在那里度过的童年,还津津乐道,不只一次在他老婆面前炫耀自己儿时没进幼稚园的自由与快乐,反指儿媳那时是笼中的雀鸟;他肚子里装的一个个故事总是在她老婆面前讲得眉飞色舞,讲得令儿媳陶醉不己。
确实,儿子长到七、八岁时,天资聪慧,口齿伶俐,能说一口精彩的评书。当时只能讲与时俱进的故事,如“扬子荣打虎上山”、“西门豹治邺”等。起先在巷子里讲,并和小朋友们一起表演“沙家浜”。大人小孩都围着听、围着看,后来发展到学校班上讲,到学校操场几百人倾听的台上讲,故事中还夹有口技表演,每每神气十足地往台上一站,惊堂木“啪”地一下,台下顿时满座皆静;火车口技,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四周一时愕然,爆起雷动般掌声;“巫婆”出场,妖声怪腔,夸张她脸涂抹的胭脂水粉之厚,是“一抠两条沟,一摸粉子落!” 这类说书包袱丢得听众笑得前仰后合,街坊都交口称赞说“惠兰里9号出了活宝。”
在惠兰里的那些日子里,我和夫人的工资收入都不高,可敬业精神堪说一流,操持家务的重担,全落在母亲肩上。母亲精打细算,周密计划,把家庭打点得井井有条,幸福美满。记得当时用餐的那张八仙桌下,母亲在桌子四周用绳子一围,就是个大鸡笼。里面养的是名种鸡,叫“九斤黄”。后来养到超过了9斤,用铁练将脚系着,像养着一只羊。到过年宰了之后,用香料腌制成腊味,然后吊在走廊里吹干,名曰“风鸡”,这是过年的美味佳肴。春节一到,那是孩子们的天,不仅放烟花鞭炮,还围在大人们周围熬糖浆、切芝麻糖、卤牛肉、包火腿......尽情地享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年味。
自从离开汉正街“惠兰9号”之后,又不知在这世上走了多少路,回望这些发光的日子,尘烟缭绕,流云舒卷,这些诗画般的影像,永远储藏在我们三代人心灵的谷仓里。汉正街“惠兰9号”的日子,是今天一个平凡的武汉人家过去了多少年后的峥嵘岁月,回忆那些最简单的幸福,深感多么宝贵,并有着惊人的美!
现在的武汉,随着我们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一日千里,整个大武汉已经面目全非,武汉有句标致性的话:“武汉每天不一样!”我家几代人曾眷恋的汉正街惠兰里“三家巷”,现在随着上世纪改革的大潮,那里已是高楼林立,儿女们童年梦里的天堂,和时代远去的岁月一起,全都只能留在怀旧的记忆里了。前天习总书记飞抵武汉看望武汉人民,给武汉人民极大的鼓舞。习主席亲切地强调: “在这场严峻斗争中,武汉人民识大体、顾大局,不畏艰险、顽强不屈,自觉服从疫情防控大局需要,主动投身疫情防控斗争,作出了重大贡献,让全国全世界看到了武汉人民的坚韧不拔、高风亮节。正是因为有了武汉人民的牺牲和奉献,有了武汉人民的坚持和努力,才有了今天疫情防控的积极向好态势。武汉人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现了中国力量、中国精神,彰显了中华民族同舟共济、守望相助的家国情怀。武汉不愧为英雄的城市,武汉人民不愧为英雄的人民,必将通过打赢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再次被载入史册!全党全国各族人民都为你们而感动、而赞叹!党和人民感谢武汉人民!”这席话是人间大爱,如春风化雨滋润着千千万万武汉人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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