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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父亲的羊角号(散文) ——时光印记


作者:萍庭鹤 秀才,1688.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350发表时间:2020-03-16 15:33:56
摘要:时光印记同题

如果说母亲是大海,那么父亲就是高山。母爱的博大让孩子们刻骨铭心,父爱的深刻让孩子们终生回味。
   父亲是孩子心中的高山,是人生路上的导航师,父亲的人生全部导引着孩子的一切。
   父亲给孩子影响最深的是,父亲那义无反顾的担当一切的精神。父亲面对任何生活困扰和人生磨难,都会用无比积极的精神去面对和解决,所以父亲就是孩子心中解决一切困扰的力量源泉。
   父亲有与生俱来的担当精神,所以,在这种精神的引导下,父亲会尽自己所能开拓自己梦中的一切新生活。
   父亲的这种开拓精神,不是可以被讥笑的,因为父亲自生命诞生开始,就是靠这种始终不懈的开拓精神,找到自己生命诞生的出口的。由于这种开拓精神,父亲追求了自己梦想的生活,拥有了自己的所爱的一切,并为爱付出一切,然后为爱的结晶和自己新的梦想,奋斗不息,父亲一生就是这样。
   父爱,是世界上哲学层次最深刻的爱。这种爱,爱到骨髓而不被所爱的人轻易觉察。孩子们往往感觉生活在父亲的庇佑下理所当然,可是没有人深刻思考过,父亲为了自己的所爱付出过多少。很多人在父爱之深深的幸福中而不自知,直到有一天当父亲的爱变成回忆之后,才慢慢觉察到父爱原来那么值得回味终生。
   父爱的深沉是深邃无比的。父亲为了实现利于所爱的人健康生活,可能会去努力打拼竭尽所能,可能会去开疆破土实现事业梦想,可能会去改天换地更改人类生存环境……
   父亲的身上都有某种共性的东西。但是每个父亲都会有不同的特质,所以世界丰富多彩。
   模糊的童年和后来清晰的少年时代,记忆中那时父亲是个英俊帅气而魄力十足的青年人。岁月的侵蚀父亲容颜不再,但是父亲的那种青春浪漫气度丝毫不减。就是当夕阳的落幕带给父亲因为天凉而咳嗽不止,团缩成不堪目视的时候,父亲的那种浪漫精神却没有一点退却。
   父亲是个有梦的人,一生都在百折不挠中寻梦,虽然很多大的梦想都逐一破灭,但是,父亲不断地做着自己的新的梦。父亲的梦就像远方的高耸入云的山,虽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登上去,但是等春暖花开季节来临的时候,父亲做着整理行装尽力寻梦之旅准备。正是父亲毫不气馁的这种超级浪漫力度,一直在驱动着孩子一生内心的奋进发动机。
   父亲有着困苦不堪的幼年和童年。正值全国解放的新旧交替时代,父亲在湘西边地一个有着一定经济积累的农家出生了,父亲的出生没有带给爷爷多少高兴的心情,因为父亲的出生妨碍了爷爷念私塾的安宁,所以爷爷很不乐意。事实上爷爷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因为旧社会生活艰辛家族少子,加上充满悲苦的曾祖母求算命得知,爷爷青年时代有危及性命的大劫,所以早早地把在外婆家放牛的已经成年的奶奶给娶了过来,以便家族兴旺之喜。
   父亲的童年是在新旧制度过渡,而又没有多少经济实力的集体时代开始的,所以,生活艰辛而曲折。在曾祖父曾祖母的庇佑下,艰难成长如野草。为了生计,父亲很小就开始做家务,并一边自强地去几里路外求学。九岁的父亲就学会碾米做饭了,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替长辈们分担力所能及的劳动。十二岁那年,一次帮着年迈的曾祖父劈柴的时候,父亲的锤子不小心砸碎了自己的大脚趾。第二天却光着脚丫,缠着布片跛足去了的公社中心小学读书了,那延伸到四十多里路外长长的石板路上留下了令人泪目的血迹。在学校没有粮食吃的时候,父亲就吃点曾祖母带给他炒熟的野蓖麻子充饥。学校为了解决饥荒,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很远的边地采挖野生葛根,父亲因为饥饿居然昏迷在草丛里,如果不是被一个同学发现,父亲后来的历史都不会发生。
   昏迷事件之后,曾祖父坚决阻止父亲读书了。于是父亲开始劳作,并走上和族人学艺的道路。祖叔公的祖传秘方尽数教给了聪慧懂事而又善解人意的父亲。除了农村的各种生产技艺父亲都会学到极致,还学会了族上凡有的很多匠人技艺。外来的匠人被父亲的聪慧和英俊打动,也慷慨收他做徒弟。
   为了外出做匠人的宣传方便,父亲学会了吹羊角号。那是一种自己手工制作的精致的羊角号,外出吹号角时有一定曲调,激昂而犀利,人们听到号角都会咨询匠人事宜。
   父亲的聪慧热情、勤劳好学、不屈不挠迎来了族人的尊重和喜爱。从而让父亲渐渐取代了爷爷在族里的领头人地位。
   父亲的青年时代,在寻梦、家族建设和完成国家的任务粮食上缴的艰辛拼搏中度过。但是父亲的梦往往经常化为泡影。因为父亲的特质,深受部队招兵领导的赏识,特意指定要把父亲作为特招兵吸收入伍。不曾想父亲的从军梦先后两次擦肩而过,第二次同时和叔叔被特招而毫不犹豫地把机会让给了弟弟。父亲带着遗恨但是毫不泄气,依旧满腔热情地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广阔的农村天地了。
   为改善族里的生活状况和利于为国家上交更多粮食,父亲带头发起更便利种田的集体搬迁。一切从零开始,大队和族里的大小事务全部压在父亲的肩上,父亲却每天精神抖擞地完成所有大小事务。记忆中农忙的时候,父亲挽着裤腿带着犁田的泥浆,中午回家做一大锅荞麦饼给孩子们当作午餐的情景特别清晰。孩子童年的记忆中,父亲就是一个整天忙碌的巨人。
   中年的父亲是在国家承包责任制以后的日子里度过的,因为父亲的精湛劳动生产技术,完成国家任务上交的粮食之外,家里还有很多余粮售卖和养家畜,孩子们的童年是在无忧无虑的饱食温暖中度过的父亲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中年以前从来没看到他流过眼泪。后来,接二连三地发生的亲人离世的不幸,让父亲坚强的眼眶流出了锥心之痛的泪水。但是,面对人世间最不幸的事情,父亲没有号啕大哭,还是他在刚刚经受撕心裂肺的沉痛时,毅然一边流泪,一边做好饭食,一个一个地边安慰边喂养着身边最亲的妻子和孩子。经历很久的悲伤之后,父亲带着永恒的心伤拿起那从来没有那么沉重过的工具上山砍柴,下地种谷,赶牛犁田……最让人震撼的是,这个时候有周边的或者外地人前来有求于父亲的手艺,父亲居然操着僵硬的喉音答应了,出门时还不忘记吹响它那冲锋号般的羊角!那一刻,身边的人依稀看到了父亲那瘦弱不堪的身影高大起来。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深入,父亲身体终因积劳成疾而累垮了。父亲的身体日益消瘦,面对孩子求学的艰辛,父亲无可奈何。但是父亲没有放弃自己,他抖起精神四处借钱,在自己神志不清的状态中居然带着十三岁的孩子为伴,到几百里之外的市里城市大医院就诊自己的疾病。在医学教授的耐心诊察后,父亲用教授精心的配方很快使自己的疾病得到好转。不久,父亲便精神焕发起来,又开始恢复了他所有的生产活动,劳作之余又扬起他那冲锋号般的羊角,为人们的生活技术服务了。
   老年的父亲坚决自食其力,并且把剩余的所有粮食,和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支持晚辈们成长之用。老年的父亲的梦想是不要被划为贫困者增加国家负担,看到子辈和孙辈们进入理想的大学。为了这个梦想,他整日劳作,奉献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古稀之年的父亲依然不接受被孝敬奉养,自食其力地劳作之余,为自己的劳动成果富足而自豪。
   在国家对传统的民间行医限制之前,父亲一边吹着羊角号四处技术服务的时候,一边对病苦中的人们用祖传秘籍诊治疾病。因此父亲的秘籍名声远播,那时前来就诊的人很多,虽然是举手之劳的小秘方,却拯救过无数缺医少药的乡村病患者的性命。父亲救治病患从来没有收过礼金,那些心怀感恩的人带一些小吃,父亲便在推托不过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为此,父亲的朋友遍及很多乡镇,但凡认识的人,听闻父亲到了附近,便一定要烹饪农家美食殷切款待。经常有父亲的远地朋友登门拜访,父亲便杀鸡宰鸭热情招待,他们在亲人们的无比惊诧神情下亲密无间地聊着过往的生活,然而,那些朋友对亲人而言都不过是陌生人。当然,父亲对远近亲戚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倾心帮扶,在外人看来甚至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年纪大了之后,国家对民间行医行为有了法律限制。在孩子的劝导下,父亲放弃了自己拿手的就诊活动。但是,但凡有人到医院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而父亲觉得有把握的时候,便吩咐人们根据自己的建议去医院开方救治。很多人康复回来之后,带上精美礼品登门道谢,父亲则象征性的取个别东西安抚来者,其余一概诚挚返还。
   无论对什么事情父亲都是热心大度的人。
   国家实行承包责任制后不久,自留山上的部分森林可以用来砍伐,这样也解决了国家建设中的建材不足的问题。因为交通闭塞落后,父亲凭着从小就和长辈们练就的精湛冲浪放木排的技艺,带领族上的人们砍伐一些树木,顺着元江支流趁发大水的时候顺流而下,放些木排售卖以解决经济困难。
   有一年,不幸发生了。年轻力壮的堂叔因为不擅长水性,在跟着父亲放木排时掉队不慎落入湍急的洪流失踪。父亲回来没看到堂叔焦急万分,但是于事无补。第二天,父亲便义不容辞带领族人冒雨寻找堂叔下落。等洪水稍微退却之后,父亲根据族人提供的线索,试探着潜入一处深潭,大约几分钟之后,便从深潭底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把被虾蟹啃噬得面目全非堂叔冰凉的身体拖了起来。
   父亲说这种下水捞人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了。料理完堂叔的后事,尽管父亲为了公私事情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却毅然义无反顾地担起了照看堂叔一大家的责任。
   除了热心大度,父亲还是一个敢于挑战的人。无论是面对困难还是邪恶,父亲都是毫不惧怕的人。
   父亲说一个乌黑的夜晚,他从四十里外的公社开会迟了步行回家,在走到人人惧怕的卡子关口时候,突然听到森林里传来孩子般的哭叫声。父亲很好奇,他蹑手蹑脚走近那个声音,发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团在那里一边呼呼出气一边发出孩子般的哭叫,借助特别微弱的光,父亲发现是一个野生动物。于是父亲小心地拣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朝那个吓人的东西砸去,一只做恶的夜猫惊慌失措地尖叫不息逃窜而去。父亲一边追赶着投掷石块一边大叫着:叫你吓人叫你吓人!父亲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的故事,身边的人却听得毛骨悚然。
   父亲对孩子是极力呵护。孩子读大学了他虽然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农民,但是决意要亲自去送读。在送孩子读书归来的路上,父亲说吃了没到过大城市的亏。因为找不到回家的班车,父亲和一大群人被骗到了一辆黑巴士上。巴士司机开到一半的时候来主意了,要涨价说路途太远。父亲毕竟是干过大事的人,对此毫不畏惧,组织一车人以正辞严地讨说法,并威武无比地呵斥黑司机把一车人送达目的地。
   一大车人对头发花白的父亲刮目相看。
   远近乡亲做个红白大事,特别信任地邀请父亲掌管族上事务。一些没有阅历的青年,在当家的老人过世之后六神无主,每每遇到这种事情,父亲总是像安排自己的家事一样帮助他们召开家庭会议,逐一帮忙安排好各种生活大小事务,忙完所有事情之后才放心地回去。
   父亲总是追求尽善尽美,对孩子的要求也是这样。孩子小的时候,学习遇到困难,父亲硬是凭着自学把小学的辅导做到极致。孩子考大学遇到困扰,父亲总是宽慰孩子,求学就像种地,一次没种好可以再种一次,不过收成迟点罢了。孩子在工作中遇到难以排解的困苦时,父亲会放下身边的所有事情去到遥远的外地给孩子亲手做饭半年,并不断鼓励宽慰低谷中的孩子,直到孩子走出困境才回家。当孙辈出生后,父亲安排母亲帮助照看孩子,自己孤身一人在家打理着所有农活,生产收成居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其实,父亲因为长年放木排受寒留下了咳嗽不止的后遗症,加上经受很多挫折打击后身体本来虚弱,不知道他孤身一人是如何度过那肩挑背扛寂寞日子的。每每想到这里,孩子的眼里都会饱含热泪!
   老年的父亲基本没有机会吹起他那精致的羊角号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把羊角号拿出来精心擦拭一番。
   鼠年年是个特别的年岁,疫情导致很多事情重新定位。这个时候因为交通阻隔,很长一段时间陪着着父亲讲述他们羊角号的往事,父亲沧桑的躯体在战胜困苦的特别时期依旧坚强!
   “你还有更好的事业打算吗?”闲暇间父亲一边咳嗽一边一本正经地问。
   “上一、二十年班退休再说。”孩子平静地回答。
   “要有个布局,不要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撞到哪里是哪里!”父亲微笑着说。
   “布局往往难以尽遂人愿!”孩子丧气似的说。
   “做事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不能光凭一股热情就脑子发热!”父亲带着调侃的口吻说。
   “难啊,很多都是机遇!”孩子失望地说。
   “你看看那些成大事的人物,都是自己创造机遇,而不是靠等待实现梦想!”父亲好像突然豪爽起来似地大笑。
   “……我,说不清……”
   父亲的艰辛和磨难似乎没有销蚀他的浪漫精神,这次严重的疫情也没有阻挡他寻梦的脚步,可是作为年轻一代的孩子居然暗自神伤起来,想来真有些无地自容!
   在依稀的晨曦中,带着疫情泛滥的迷茫,仿佛听到父亲那冲锋般的羊角号从宇宙深处传来,顿时精神抖擞起来,迅速完成仪式般的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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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无论时光流走多远,有关父亲的故事在孩子心中会越来越明晰,且随着年龄增长,更能体会到父亲的不易和爱的深沉。平凡的父亲,一生艰辛却乐观向上,对子女对家庭尽职尽责。父亲聪明睿智、求实好学,坚毅刚正,深得众人尊敬。他手的中羊角号,鸣响的是生活的信念和热情。作者用真诚而朴素的文字,记录了儿时到暮年的点滴往事,让一位可亲可敬的父亲形象跃然纸上,字里行间可见儿子对父亲的崇敬、爱和理解。父亲,是光,是热,更是力量。一篇注满亲情的文字,推荐佳作共赏。【编辑:柏丫】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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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柏丫        2020-03-16 15:37:30
  问好萍庭鹤老师,又见新作,对星月支持,谢谢。奉茶祝好。
2 楼        文友:萍庭鹤        2020-04-03 17:35:07
  万分感谢您,祝福您,顺心健康,万事如意
健康和谐、自由和平、耐心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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