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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童年趣事(散文)


作者:信天翁 白丁,77.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321发表时间:2020-03-16 18:05:35
摘要:童年的记忆,让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童年时代,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一个烂漫时代,也是一个饥饿时代。
   那时候,每当进入那炎炎的夏日,天长日久,酷暑难耐。我们这一帮小伙伴,几乎一整天时间都泡在河里,嬉戏玩水,不亦乐乎。这样一来,就使得我们那本来就空荡荡的肚子,就更加饥肠辘辘了。可我们却不管这些,肚子越是感觉到饥饿,就越是泡在水里不想出来,就这样不断地恶性循环着。
   忽然有一天,我们一伙四人中,有人神秘兮兮地告诉大伙,说对面山坡上,马老汉家那块地里种的西瓜香瓜呀,现在正熟透了……大伙一听这话,眼睛立刻就放出光芒来,自然,心里也不由地遐想起来……
   说起这块地来,大伙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毫不夸张的说,大伙与它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块地就在我们对面的山坡上,是由一条窄窄的沟将我们双方一分为二,我们就是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块地的大小长短,方圆宽窄也一览无余。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几乎每天早上,马老汉就早早地上到地里,一边打理着他那些西瓜香瓜,一边还总是大呼小叫地和那些左右上下的行人们拉话说笑……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傻里傻气的小屁孩们从来就熟视无睹,没有在意罢了。现在,这事既然在大伙面前挑明了,哥们几个谁的心里不痒痒?谁没有暗暗的往下咽口水?只是觉得,这是自长这么大第一回要面对的“大事”,所以,大伙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顾虑。不过,这一切还是架不住肚子的“威逼利诱”,最终,大伙形成了共识,一致决定:干!
   既然要干,就必须要干好,而且,还不能盲目蛮干。于是,大伙就经过反复的推敲研究,把从头到尾每一时段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作了一个具体的缜密的计划。比如说,准备要从哪里过河,哪里上坡,再从哪里进入“阵地”等等,这些都有详细规划。最重要的是,大伙把进入“阵地”之后的具体操作,以及“撤离”之后的最终安排,全都做了细致的规划。按照计划,在进入“阵地”之后,首先,每个人得把自己肚子的“阀门”开到最大,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尽情地大吃特吃,猛吃海吃。饱餐一顿之后,每个人必须最大限度的敞开胸怀,伸长胳膊,不惜超高超重,载着“战利品”撤离。紧接着后续的计划,就是将这些“战利品”全部带到后沟滩的玉米地里秘密的掩埋好,然后,在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等到我们戏水游玩后,肚子饥肠辘辘的时候,再去我们那玉米地,悠然自得地去享用那些天然美食……说实在的,那时候,大伙口里不好说出来,可在心里,一个个都急不可耐,恨不得即刻就过上那“神仙般的日子”。
   傍晚,吃过饭后,大伙早早地就来到大路上。可今天倒有些奇怪,往常,大伙只要聚在一起,一个个都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这次在一块,谁也不说一句话,一直在沉默着。不过,只要你细心揣测,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在大伙的心里,其实都有一团火,正在不断地燃烧着,腾升着,只是不能说,也不想说罢了。尽管这样,大伙还是觉得有些憋得慌。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在路上慢慢的溜达起来,从前面到后面,又从后面转过来,但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始终不说一句话。随着行动时间的渐渐临近,更能从每一个人的呼吸气息中,清晰地感觉到,大伙的热血在沸腾,心跳在加快。而且,一个个在暗暗地摩拳擦掌,做着最后的准备。
   终于,开始行动了。按照既定的方案,大伙舍近求远,绕到前面一个认为是最合适的地方趟过河,上到岸边的玉米地,再沿着玉米地,倒向来时的方向往后走,到了那条小渠,就拐进去,钻进一块陡坡的玉米地,慢慢的往上爬,不一会,就进入了那块让人昼思夜想的神秘之地。
   果然,这里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刚进地里,就隐约地看到那些大小不同,姿势各异的“瓜仙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仿佛就是等待着大伙上来采摘的。眼前的景象,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不用说,大伙早已按捺不住了,立刻四散开来,也顾不得瓜的成色品质,反正,有瓜就去摸,见瓜就去摘。不一会,大伙就每人抱着满满一大摞“战利品”,转身下来,集中放在一块比较平展的地方,然后,纷纷凑在一块,蹲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各自抓起这些躺在地上的“羔羊”,准备一饱口福。可是,几乎就在同时,大伙对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感到手感不佳,便立刻放下来,重新换一个。不想,情况还是那样,直到这时,大伙似乎才明白过来: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像土匪似得见瓜便摘,却全然不分青红皂白,大小生熟,才造成现在这种摘了一大堆,多是生瓜蛋的局面,有的甚至还是乳毛未退的“毛孩子”呢。这也难怪,谁叫你们是门外汉呢?谁让你们没经验呢?况且,还又是在这特殊时期。不过,大伙也没有灰心,更没有气馁。原因不是明摆着?占着这青山,还怕没柴烧?大不了重来嘛。
   这时候,又有人提议说,在这瓜地上面一个偏僻处,种的全是哈密瓜,一听说这东西,大伙精神立刻振奋起来。要知道,那个时候,在我们的印象中,这哈密瓜不知是从哪里“漂”过来的外来货,既新鲜,又稀奇。我们也只是在集市上见过那玩意儿,它那橘黄中透着微粉的瓤口,色泽诱人,香味扑鼻。每次大伙结伴去集市上,看到有人吃着那香喷喷的玩意儿,感觉就像天上的神仙在吃着美味的仙桃仙果一样,让人口水连连,不想迈步。现在听说这玩意儿就近在咫尺,大伙的心早已飞向那边,谁也不想落在人后。
   鉴于先前那盲目与无知的教训,这次,大伙显得理智稳妥了不少。走之前,经过短暂商讨,一致决定由他们三人前往那边去,搞定哈密瓜,由我一人留守大本营,便于接应,说是接应,实则还不是望风?以防不测嘛。说实话,这次决定由我留守大本营,我心里还真有点暗自窃喜。你说,不用去爬坡,不用去干活,就能坐享其成,全天下恐怕只有傻子才不乐意。既然这是大伙的意思,那我也就理直气壮,当仁不让了。
   然而,事情却远远地出乎于我的想象之外。
   首先说,那个时候的我胆子特别小,和大多数农村那些胆子小的人一样,总是害怕传说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尤其在晚上,那些黑咕隆咚的角落里,那些漆黑阴暗的背影处,看见就让人心有余悸。而现在,正置身于这样一个地方,天地一笼统,世界一片黑。说实话,本来一开始还心里想着:他们都忙活去了,剩下我一个,放着眼前这一大堆现成的美食,就放开肚皮,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面对眼前的环境,满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鬼,那还有心思吃这吃那,甚至连摸一下那些瓜的兴趣,也没有了。就这样,越想越恐惧,可越是恐惧,大脑就越不像是自己的大脑了,总是有一些荒唐的,莫名其妙的想法会瞬间从脑海里奔出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说着,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更怪异的想法:假如这鬼也想吃西瓜香瓜了咋办?假如这鬼现在真的来到这里,看着我身边的西瓜香瓜后……如此这般,简直让人崩溃了。就在这时,下面的一片玉米地突然间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一下子,我那极度紧张的神经就从鬼那边跳到玉米地这边来了,暂时放下鬼,顾不得他了,因为我已另有所怕了。平心而论,害怕鬼,不过是心灵深处对自然界一种天然的害怕,畏惧而已。而这下面玉米地所发出的声音,在我看来,那是一个征兆,它预示着:我心里一直“装”着的哪个“敌人”,终于要粉墨登场了。而对我来说,这才是最担心,最害怕,最实实在在的威胁,当然,也是我最大的心头之患。现在看来,哪句俗语说得一点没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也许,所有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实话给你说,从我趟过河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再也不能平静了。从玉米地到瓜地这段路,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总觉得这次行动,一定有人知道,人家从我们过河开始,就一直尾随在后,跟踪追击,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跟大伙在一块,心里还算踏实,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孤单单,无依无靠。从刚开始的害怕鬼,到后来的抛弃鬼,是因为我心里的哪个“敌人”真的出现了,他们正在伺机而动。我心里臆想:这时候他们肯定是一大帮人,就分别隐藏在下面的玉米地里,并且还不停地上下左右迂回运动着,一旦形成包围圈,一声令下,就将我们一网打尽……说来也可悲,刚才害怕鬼,现在又害怕人,鬼走了,人又来了,两者都是一样的让人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所不同的是:怕鬼时,心里还算有一丝踏实,充其量不过是浑身哆哆嗦嗦,战战兢兢,但用不着去防范。可这人就不同了,你不但怕他发现,怕他知道,更怕的是他随时都会“追杀”而来,你如何应对,怎样逃跑……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简直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突然,玉米地又在沙沙地作响起来,还是大片的。听起来既像是晚风在轻轻拂动,又像是有人在不停地穿行。这样的声音由远而近,从下到上,还渐渐地向瓜地靠近。而且,我还感觉到,就在这下面不远处的玉米地,似乎有人还在窃窃私语,说着悄悄话。这下,让我恐惧到了极点,心也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奔出来,浑身上下在不停的颤抖,坐也坐不直,蹲也蹲不稳。这一刻,我有些后悔了,心里不由地在暗暗的责备起自己来:你说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半夜三更的跑在这里……也不照照镜子,你是那块料?你能吃了“这碗饭”?唉,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来这里,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也就在这时候,一件更让人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瓜地畔下几米远的地方,忽然又传来一声奇特声音,像是有人压低嗓子在呼叫着马老汉儿子的名字,并且还说……天地良心,这一次,我是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天呀!这一刻,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倏地跳了起来,随即一转身,像兔子似得拼命地向上奔去。
   他们三个此刻正每人抱着一大堆“战利品”,应该是兴高采烈地返回“大本营”,刚要将怀里的东西往地上放,却见我猫着腰,拼命地向上跑去。这个突发情况,着实把他们也吓的不轻,不过,他们也反应神速,用不着犹豫,“咚”地一下,就地扔下怀里的货,也不顾一切,跟在我后面仓皇地跑了上来。
   从瓜地一直往上,全是坡式梯田,每一个台阶都比人还高,这黑灯瞎火的晚上,我一口气连续爬了不少梯田台阶。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快!快!快!只要遇上梯田台阶,都是毫不犹豫地往上冲。说来也怪,每次往上冲的时候,总是像会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似得,纵身一跃,轻松的就上去了。这样玩命冲了一阵后,我大脑里忽然有些清醒起来,我意识到:现在这种情况,不能老向前面一个方向跑,应该忽左忽右,随时变换,这样,就给“敌人”造成一种难以捉摸,判断不定的局面。我一边想,一边瞬间就转身,向右手方向跑去。这也得益于我们对地形的熟悉,跑了几步,就是一条沟渠横在前面,不用考虑,我几乎是骨碌碌的滚下了渠的,然后,随着惯性作用,沟渠底部那条山水冲就的宽阔的沟壑,也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而过。接着,就往一段比较陡峭的坡上爬去。这时,我早已是气喘吁吁,实在有些累了,便明显地慢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偶然听到,他们几个也惊弓之鸟似得跟在后面,跑下渠来。终于,大伙一鼓作气爬上了坡,在一条路上稍作休整。期间,我们有些纳闷,直到此时,谁也没有听到关于“敌人”方面的任何动静或消息。当然,在大伙心里都深信不疑:这是“敌人”企图在不动声色地“诱捕”我们。哼!老奸巨猾!幸亏被我们识破了,只有傻子才肯上你们的当呢。
   基于这个分析判断,我们就悄无声息地沿着这条路,慢慢的往下移动。等到了下面与对面的瓜地隔渠相望的地方,我们悄悄地匍匐在庄稼地里,静观对面的动静。不一会,大伙忽然不约而同地发现在对面瓜地边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而且,越仔细看,就越清晰。这就对了,证明了大伙的判断是英明正确的。这样,大伙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在等待着,等待着……
   就这样,大伙一口气潜伏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奇怪的是,在这段难熬的时间里,瓜地上下左右所有的地方,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安谧,寂静,没有一点声响,更没有听到来自“敌人”方面的任何动静。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大伙实在是憋屈的受不了了,就开始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忽然,有人提出说对面站着那个像是“人”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根本来就有的电线杆。现在从这个角度去看,就只能看到像人一样的高度。经这样一说,大伙不禁恍然大悟,是啊,这里的山形地貌,一草一木,大伙谁不是了如指掌?现在,再经过大伙仔仔细细的观察,反反复复的证实,哪个所谓站着的“人”,百分之百是哪根该死的电线杆。
   一场误会,一场虚惊。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是羞于言说。他们几个也不明就里,事到如今,也实在是无语。最终,大伙便垂头丧气地慢慢的溜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马老汉站在自己的瓜地里,几乎是用高八度的嗓门向所有人宣称:昨天晚上,他的西瓜香瓜遭遇了一帮子年轻后生的大洗劫,偷走的瓜恐怕至少能拉一架子车,仅留在地里拿不动的也足足有半车……
   我站在自己坡上,听着他的话,气的在心里暗暗地大骂道:“放屁!你那东西别人连一根瓜蔓,一片瓜叶也没拿走,甚至连个味也没闻一下,还白白的帮你干了大半夜……”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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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优美的散文。偷西瓜这个话题,是好多男孩的童年。我小时候也干过,阅读中引起了我的共鸣。作者以细腻的文字,幽默风趣的语言,精彩的描述,给我们再现了童年的情趣,使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充满了童真的年华,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捡拾。推荐阅读【编辑:古风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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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古风雪        2020-03-16 18:13:39
  是啊!回不去的童年,是我们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深深地印在心底,童年的情趣,最真挚的感情流露。感谢赐稿到家园,期待欣赏您的更多佳作,顺祝安好。
2 楼        文友:信天翁        2020-03-16 20:36:55
  谢谢古风雪老师的精彩点评!辛苦了!顺祝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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