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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轻舞】野草烧不尽


作者:阿枚 白丁,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026发表时间:2020-03-17 11:25:24

(一)
   班主任庄雅婷最近常常听到教室后面有人发出哄笑声,尤其是在她上课的时候特别明显。显然这是针对她。她立马转过身,停止了在黑板上写字。
  
   “谁?刚才是谁笑的那么大声!给我站起来!立刻,马上,我数三声”庄雅婷的眼色一凛,朝着教室后面的几个调皮学生看去。那目光简直吓人,把正笑的合不拢嘴的韩飞直接赶紧闭嘴,弄得他肝脏憋成内伤。
  
   “一,二,”快要数到三时,有人倏地一声站起来。
  
   “报告老师,是张玲玲让我们笑的。”他是张玲玲的同桌,此时他的脸上也涨得红彤彤的,想必刚才也是笑的最开怀的其中一个了。他笑呵呵地答道。
  
   “哦,陈晓,那你倒说说,张玲玲她有什么值得你们笑她?”
  
   “报告老师,我看到了张玲玲头发上的辫子没绑好,而且她的衣服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字。”说完,那个叫陈晓的同学又笑了,惹得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
  
   “不许笑!”庄雅婷走到教室后面的倒数第二排。张玲玲这时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老师,期望老师能为她主持公道。
  
   显然,庄雅婷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咳嗽了一下,“好了,大家都别笑了。”继而对着张玲玲说,“张玲玲,下次要注意点,来学校之前要整理好自己的仪装,还有啊,以后别穿这件衣服来了,邋里邋遢的。”
  
   张玲玲着急了,她急想跟老师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可是庄雅婷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就连望她一眼也觉得多余,甚至有点弄脏了自己的眼睛。
  
   “好了,你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庄雅婷转身走向讲台之前,使了一个眼色给陈晓,那个眼神很明显是没有怪他,反而是让他安心。老师不怪他。
  
   尽管庄雅婷知道张玲玲弄成这幅模样有他的一份功劳,可是那又怎样?谁叫陈晓的父母有钱有势呀,这叫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在任何时代都有着这些阶级观念的存在,你抹杀掉一个阶级,自然就会有另一个阶级出来。那时的庄雅婷根本不信这些,对于刚毕业的她来说,对着未来有着很大的憧憬,以为自己努力去做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连她的爱情,婚姻,她也想要做主,那会儿的她最爱看的电影就是《张三丰》了。李连杰主演的,她并不喜欢这个角色,觉得李连杰有点圣母,反而喜欢钱小豪饰演的天宝,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与庄雅婷当时的心态有着莫大干系。当时她正与一个土豪交往,可是土豪父母嫌弃她是贫农出身,而且学历也低,初中念完后就跑去念幼师,出来后就当了教师,在一次偶然情况下,认识了土豪。
  
   这无论如何,对于土豪父母来说,是一个耻辱,他们的等级观念深厚,门不当户不对,先不说个人的经历有代沟,单是看问题的视野也阻碍了两人以后的发展。
  
   没错,土豪父母为着自己的家族着想,狠狠地教育了儿子一番,自然这段感情就不了了之。可是作为分手礼,土豪父母利用自己家的条件,给她弄到了省城有名的公立学校教书,这也算是两人达成一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庄雅婷的性格,准会大闹一番。
  
   可这件事对于庄雅婷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打击,自此她的性情大变,前期她自暴自弃,后期经常靠虐待学生来取乐,后来才逐渐明白,只有让自己变强,什么等级,阶级观念,一切皆浮云。
  
   当张玲玲看着老师一步一步走向讲台,离她愈来愈远,她有点恐慌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陈晓在她衣服后背写各种侮辱的话,还画乱七八糟的线条。
  
   前天,陈晓他们踹张玲玲凳子,往她衣领里面倒牛奶,甚至拿圆规扎她…………
  
   大前天,陈晓用张玲玲的手臂来灭掉他手里的烟头,痛得张玲玲哭了出来,她好想挣脱掉被人按在墙上的双手,可她一个女孩怎么敌得过三个男孩的手臂呢,她的双手被紧紧地被按在墙上,任由陈晓用自己的烟头去烫她的手臂……
  
   这些她都忍了,因为没有老师看到,可是现在不同了。今天老师在现场,还刻意走了下来,她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师。”
  
   张玲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脸上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气,浓密的黑头发使这个脸蛋显得更加瘦、更加苍白了。她手上拿着一支圆珠笔,捏在手心里,圆珠笔已把掌心的汗渍弄得有些黏糊糊。她很紧张,担心老师听不到她说的话。
  
   庄雅婷突然停止了脚步,好一会儿才转身,她现在有点烦这个女学生,可还是露出满脸的笑容,问道:“张玲玲找老师有事?”
  
   “老师,老师,我,我——”张玲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庄雅婷看出了这点,便安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的。”这句话她倒说得顺口。“我,我想说——”
  
   “想说什么?”庄雅婷还是耐心的等着她回答。在庄雅婷眼里,张玲玲给她的印象,就是她家很穷,她本人又过于文静,不太喜欢与人说话,同学们也很少找她说话,是一个没有人留意到的存在。
  
   “老师,老师,我,我——”又是这样,庄雅婷有些生气了。觉得眼前这个学生可能是想出一些荒唐的主意,做出一些古怪的行动来引人注意,特别是引起她的注意,想必她也看到了自己对陈晓的关怀,可是,跟你有什么干系?
  
   “有话就说!”庄雅婷冷冷道。
  
   张玲玲被老师的话吓到了,自然说起话来有点口吃,“我,我被人欺负了。”
  
   “什么?”庄雅婷有点吃惊,懦弱胆小的张玲玲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自然令她微微一愣。
  
   “老师,我,我被陈晓他欺负了,他整天就想着用各种法子来欺负我。”张玲玲惶恐不安地说道,因为她说这些话的同时,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她,尤其是她的同桌陈晓的目光尤为犀利,还有来自老师庄雅婷的眼神,她看似慈祥的笑容,眼中幽深的黑眸却是无比的寒冷,只需一瞥,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像是堕入无尽黑谷里般。
  
   “你胡说,”两人异口同声道。
  
   庄雅婷也没料到自己会与陈晓异口同声,陈晓也略带惊愕,惊讶过后便是质问张玲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了,说话要有证据,张玲玲!”
  
   “我没有乱说话。”张玲玲弱弱的回答,“就是你,刚才在我衣服上乱涂乱画,还有故意解开我头上的辫子的发扎。”
  
   这下,庄雅婷也不淡定了,她咳了一声,快速走到张玲玲身旁,“张玲玲,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留到下课再说,还有你,陈晓,下课后,你们两个都到办公室来。”
  
   (二)
  
   学生们以为会有好戏看了,想不到刚开始的戏就戛然而止,有点兴味索然,闷闷不乐。
  
   中午放学时,张玲玲与陈晓被留了下来。至于庄雅婷跟他们说了什么,也许只有他们三个人才知道。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受了委屈的张玲玲回家,闷声不响地把自己锁在房里,就连下午的课也没有去上,一直待到晚上。
  
   晚上六点,张玲玲从房门出来找吃。那时她的父母刚下班到家,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眼皮红肿,便问是怎么回事。
  
   孩子一直不肯说,可是作为母亲的庆娣,生女怎会不知女心肝。于是叫开了张帝河,将她拉入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盘问。
  
   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里面传来哭打声,在房间外的张帝河心急如焚,一心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总算是出来了,张玲玲哭得梨花带雨,庆娣更是没好眼气。张帝河跟庆娣使了个眼色,庆娣一脸没好气地说道,“你的好女儿啊,自己被人欺负了,一直都不敢回家说,似足了你性格。”
  
   张帝河一听,“什么?玲玲被人欺负了?谁这么大胆?”他拉着张玲玲的手腕,捏得她手生痛。
  
   “爸,痛。”张玲玲皱着眉毛道。
  
   “我当然知道痛,快说,是谁打你了,打哪里了。”
  
   “手,”张玲玲蹙着眉道,“被你捏痛了。”
  
   “啊。”像是做错事的张帝河,赶紧松开张玲玲的手,一脸关心道,“爸,刚才太紧张了,没把你捏痛吧。”
  
   张玲玲低下头,一声不响,在一旁的庆娣开口道,“你没发现,我就奇怪了,我每次给她买的衣服,不出两个礼拜就没了,还有啊,我买的发扎,发圈什么的,经常不够用。”
  
   她缓缓气,又道,“开学才几天,她就问我要了好几个发扎,衣服不够穿。你再看看她的手臂,这不是烟头烫的又是什么,我就纳闷了,又不是冬天,她干嘛要穿每天长袖去上学啊。”
  
   “你的意思是,咱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庆娣翻了白眼,指着张玲玲的手臂,“这还用我说,你自己翻开女儿手袖看不就一目了然。我恨的是,这个死女包,是不是惹了人家,要不人家怎会这样对她,”说着又挪着椅子靠近张玲玲,给了她一个耳光,“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学校跟人惹事生非?”
  
   “妈,我没有,真的没有!”张玲玲摸着红肿的右脸,很快就显出了五指的巴掌印,“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啊。”
  
   “哼,你不惹人家,她会惹你,苍蝇不叮无缝蛋,肯定是你惹了人家,人家才这样对你。”庆娣气急心口,忙用手抚平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庆娣抹了下眼泪,又教训道:“你这丫头,我迟早给你气死,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爸为了让你进这所学校,受尽了多少委屈,尝尽多少人的白眼。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尽给我惹事。”
  
   “我没有就是没有!”张玲玲的脾气也变得倔了起来。“你爱信不信!”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张帝河劝慰两人,时而跟庆娣说,“老婆,我看咱女儿也不是那种人,你怎么说那样的话来刺激她。”时而对张玲玲说,“玲玲,你妈也不容易,最近的工作压力大,容易出火,要找个人出气,她就那样,你别跟她见怪就好。”
  
   张玲玲撇嘴道:“压力大又怎样,总不能因为我是她女儿就那样说我,你看她刚才那架势,又打又骂的,好在我之前一直不敢说。”
  
   “对了,玲玲,你在学校被谁欺负的?欺负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告诉老师啊?”
  
   “爸,我就跟你直说,”张玲玲抽噎着,“我就是因为告诉了老师才觉得受委屈,你知道老师她今天跟我怎么说吗?她说大家都是同学,互相闹着玩呢,谁做学生时没点恶作剧呢,这哪算什么欺负啊。”
  
   (三)
  
   张帝河静静地听完了女儿玲玲的讲述,时而插几句话进来询问,时而低头寻思,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何况以他的脾气,本不是忍耐之人,他恨得不停用拳打在餐桌上来泄愤。这一晚上他都睡不着好觉,翻来覆去。妻子庆娣开灯问他,“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张帝河答道。
  
   “你骗不了我,我跟你同床共枕十四年了,你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说吧,是不是为女儿的事烦心。”
  
   “知道你还问?”
  
   “哟,好歹也是咱闺女,我怎么就不能关心关心,你别看我打她又骂她,其实我比谁都心痛。”
  
   “好了,留着这些你跟女儿说,跟我扯这些没用,她人这么大了,你还打她,你以为像小时教孩子。”张帝河的脾气一下涌了上来。
  
   “哼,给你脸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女儿成这样还不是你的功劳,以前我就说你了,不能惯着孩子,你倒好每次都是我唱红脸你唱白脸,坏事我做尽,好事你全占了。”庆娣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拉开帝河的被子,“你给我起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这不想着呢。”张帝河翻身过来。
  
   “要不,咱们明天找老师谈谈,又把对方的家长约出来聊聊?”庆娣试探问道。
  
   “必须滴,这还有问我?”张帝河没好气的回答。
  
   “喂,我想你搞清楚一点。”
  
   “什么?”
  
   “又不是我得罪你,你冲我发火干嘛。”
  
   张帝河听了一愣,傻笑道,“跟你学的!不说了,睡觉去,明天早起找他们去。”说完又翻身到另一边去。
  
   “你给我说清楚,”庆娣摇了几下张帝河的肩膀,见他没反应,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尽胡说八道。”
  
   背着庆娣的张帝河此刻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夜无话,第二天六点半钟,张帝河就被庆娣叫醒了。“干嘛啊,这么早起。”
  
   庆娣用手轻拍了他的脸庞,“昨晚商量好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张帝河听了一个激灵就起床穿衣服洗漱。两人出门时已是七点,正是他女儿上早操的时间。
  
   (四)
  
   陈晓最近有点不开心,有点闷闷不乐。显然是跟张玲玲有着莫大的干系,她居然叫家长到学校来找老师评理,虽然老师不怎么理他们,居然还打算叫自己的爸妈出来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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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让人沉思而郁闷的一篇小说。让人浮想联翩,由不得想起少年上学的事。其实学校一直不是一块纯洁的净土,因为有庄雅婷这样充满了世俗铜臭的人,她们潜移默化影响诱导了少年纯洁的心灵,终于助纣为虐培育了陈晓一类。而学校是一个聚众的地方,人们的劣根性,好热闹不分是非的心态在这里一览无余,非常让人恐怖。就记起初中时集体打一个女孩,谁都要打不问为什么,不打就是孤立自己,所以就也莫名其妙而又心有不忍去糊衍几下。尤其想说的是,我是一个残疾人,特别容易让人同情也特别容易让人歧视,同样的年纪一个比我身体好一些的残疾孩子天天受同学欺负,课间操都被撵出教室,而我却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人们都很尊重我,我心里明白所以就用学习好让人抄作业保持这一份安好,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老师的好恶一般不像在成人间是不需要掩饰的,不喜欢就可以赶出教室,所以张玲玲事件看似有点夸张,但并不是不可能。这直接反应了老师的素质,学习不应该太注重教学以外的东西,可是现实恰恰相反,学生父母的地位决定学生的地位,这是教育界的悲哀。小说通过一系列事实的罗列表述了这个现实,让人深思而忧虑。【轻舞编辑:健唔】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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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健唔        2020-03-17 11:27:04
  可恼的是终究“野火烧不尽”,却不盼“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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