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黎家三月三(散文)
“三月三”是海南黎族人民的传统节日,是黎家人纪念祖先、赞美生活、歌颂英雄、憧憬爱情的传统佳节。
小的时候,非常喜欢看黎家三月三,尤其喜欢看竹竿舞。说起竹杠舞,不得不大概了解一下,这个舞需要用到竹林的竹杆,如果要跳三个排,需要六个人打起竹杆,方能跳竹竿舞。村里的老人都喜欢看,每每听到村里的年轻女孩子打起竹竿,发出那“叮叮当当”有节奏欢快的声音,这些老人不知不觉中纷纷吸引过来。也许在他们那一个年代,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没有机会在一起寻找快乐。没有电灯到了晚上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在月亮出来时,他们才能聚集一块有说有笑,也学会了竹竿舞。
每年的三月份到了,一年一度的黎家三月三也就到了。这个时候木棉花开的红艳艳。过去那些岁月的日子里,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钱呢?我们孩子只要一听说黎家三月三马上到,得赶快赶紧捡那些木棉树落下的木棉花。捡好了一个麻袋辛辛苦苦背回家,在屋顶上晾开晒着。等到那一个日子到来,可以趁木棉花干拿到县城去卖,也就可以观看黎家传统的三月三。
父母亲总是不让去,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天都是人山人海,所以他们总是推三阻四。我们不管那么多,只要那天有村里的大人去县城,我们一定尾随跟了过去。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上了车。过去,那可不是公共汽车,而是那种搭棚在后面吉普拖拉车,也叫柳州车。车里面的人塞得满满,仿佛我们是一个麻袋里面装的木棉花。车缓缓前行,连一个缝隙都没有一丁点,半路上司机仍然捡客人。人在里面坐了车,却累的满头大汗。
来到乐东县城,一片的人山人海,远远望去,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你要打个风采车去到广场,还不如自己步行更划算。密密麻麻,拥拥挤挤。这个时候小偷是最多了,他们趁你不注意悄悄摸你的口袋。毕竟人太多脚跟踩着脚跟走,肩膀碰着肩膀慢慢缓行。商店的门口站满了人。
“能看见吗?”小伙伴急得团团转。
“看个鬼呀,前面的一堆人墙给挡住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人墙,让人呼吸都难受。前面的人要推过来,后面的人要顶过去,把你一个人在中央压得死死的。不是你一个人,连他们本身也就这样。从早上一直站到了中午,太阳升起来,烈日下人群依旧久久不愿走开,累得满头大汗。人就站在那里,可是根本看不见节目,只能听见广播传来的歌声以及他们跳起竹竿舞的声音。
年年如此,年年这样,可我们这些小屁孩就高兴,永远不死心。兴许越难看见,越是好看的味道。父母亲不让去是有原因有道理的,一来,他们担心害怕孩子的走丢,二来,他们知道就是去到了那里也是看不见的。
慢慢地我长大了一些,上了小学五年级。关于黎家三月三传统节日,学校一般都会放假几天。同学们开始询问,今年的黎家三月三在哪里办的隆重。
“五指山,它是少数民族居住人口居多的地方。”刘仁回答。
“我也听说了,一定好看。”刘小克也说了话。
“可我们是学生,哪里有钱去五指山市?不用说去看三月三,连在五指山市吃饭都成问题了。”
这个时候,阿黑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干嘛,三三两两谈论什么秘密呢?”他瘦瘦黑黑的高个中年男子。学校邀请他和阿平来学校做桌子。
“没什么。”刘仁叹了口气。
“我听见你们聊到今年的三月三,我和阿平商量好要去五指山市。”
“我和你们一起去怎么样?”刘仁也激动。
“我也去。”刘发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要不这样吧,你们每人出20块钱的车费就可以,吃饭的事情我和阿平管着。”
“好!好!”大家纷纷附和。
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差不多十个人来到学校门口集合。心里特别的激动,我想今年一定可以看个够。上了车,刘王还微微一笑。奔跑在公路上的汽车慢慢远离家乡。
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五指山市,道路的两边挂满了少数民族画像,一边跳舞一边丰收的喜悦!一个市政府办隆重传统的黎家三月三,要请省级领导前来参观,甚至也邀请国家级领导的文化艺术人,因此,把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才漂漂亮亮。
“我们吃饭吧,肚子饿了。”刘仁问了阿黑。
“好吧!吃饭的时间到。”
“走……”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饭店,老板很热情。他把我们桌子上擦的一尘不染。
“你们是过来看明天的三月三呀!”老板一边擦一边问。
“恩,那个老板呀。有没有茶喝。”阿黑装出一种有钱人的样子。
“有,有……”
他们点了好多菜,什么猪肉呀、烤鸭的、猪肠的、煮鱼的,上了满满一大桌。我心里嘀咕特别的纳闷,过来是看三月三的,还是过来吃的。我们坐了好长时间,点上了酒,同学们喝了,我没有喝。
风微微地吹,摇曳了小店旁边的树叶,伸望不远之处的江河缓缓流去。五指山是一个好地方,山好水好,更是凉快。
“今天吃完了这顿饭,明天没有钱,谁会做什么就做什么。”阿黑呵呵淫荡的样子。
“我们投钱用来吃饭的。”刘发大怒雷霆。
“你们算一算呀,一只烤鸭,一条大鱼,一锅猪肠……”
“那你为什么点那么多东西?”刘光不明白。
“那是你们自己点的。”
发生了一件不愉快黎家的三月三,与酒鬼来到一个陌生有钱人的地方,真的是让人左右为难。每每回想起前往五指山的事情,我不知不觉感到愧疚。我觉的真不应该。可能是童年心中一种激情的冲动,与放开自由的一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