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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暗香】念书房(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7.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03发表时间:2020-03-23 11:33:00


   那时候的火车很慢,回趟老家要坐好几天火车呢。这一路的颠簸辛苦自不用说了,那时,一会上火车,一会下火车,转了好几转,才能到姥姥家呢。
   劳累就劳累些吧,只要能得到自由,也是值得的呐。这样想着,这回总算离开学校,这回总算是不用读书学习了。也不再放学回家啥也顾不上,回家就先得写作业,好似总有写不完的作业,一天到晚地就趴在课桌上了,玩的时间,几乎没有呐。
   这一下好了,回到姥姥家,那有多美呀。可要好好随心所欲的玩玩了,小马驹儿一样,撩开四蹄可劲到处去玩耍。想到此处,心里充满快乐,也就不再感觉旅途的辛苦与劳累了。
   这不,最后下了火车,也总算是不再坐火车了,因为已经到了山东老家了。只要再去坐上公交车,就到姥姥家了呢。一路上,母亲一时也不放手的紧紧地牵着我手,生怕一松手我会丢了似的。
   唉,这一路,母亲的手就没有松开过我呢,攥得我小手都生疼生疼的呢。我趔趔趄趄地紧跟着母亲,随着人流一路小跑着,早已气喘吁吁,母亲比我还要累呢,她前一背后一背的包裹,肩上挎着,手里还提着,另一只手还要紧紧牵着我。嘴里还不停地嘱咐我这嘱咐我那的,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深深感觉到了,做母亲真是不易呀。
   这不母亲刚刚嘱咐我别乱跑,更不要跟着陌生人乱走,看在走丢了。这里话音刚落,就又边走边嘱咐,回到姥姥家,要我千万记住要做到的事:“黛玉,这就要到姥姥家了,要听话,要懂事,要见了人叫人,不要没有礼貌。见了年纪大的叫姥姥姥爷,见了妈妈这般大的叫姨叫舅舅,见了你一般大的叫哥哥姐姐妹妹。听到没?”
   “嗯嗯,听到了,听到了,记住了,记住了。”我已经不耐烦,心里只想能到处去玩耍,咋都行呀,于是,想着去河边呀,田野呀,集市呀……呵呵,那是有多开心呀。
   就这样,又从公交车上下来,左拐右拐的,走进了一个村庄,村口紧邻公路,母亲却领着我拐到东面走进村子里去,远远的就见着一所小学校,一棵老树苍劲地立在校园里。
   母亲指了指那棵树说:“黛玉,我先带你来看看姥姥村子的小学校吧。看看,中间那棵老树,那是一棵白果树,至今已经有一百年了呢,我上小学时,就有,现在还在呢。”
   母亲稍稍驻足向着那棵树略有沉思:“唉,说来人不如一棵树呢,扎根下来,守着村庄,一百多年呢,谁能做得到呐,真是够坚定不移的了。”
   此刻学生们正在上课呢,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出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母亲听了,好似触动到了什么,低头看看我,用手理了理头发,扯了扯衣襟,继续牵着我手,往姥姥家走去。
   这时的我,早已是目不暇给了,看着这里的校园,与家里不太相同,土围的墙垣,大大的校园大门,教室整整齐齐,比家家户户的房屋都要好些。
   这看看那往望望,感觉这里的村庄真是与我们那儿大不相同,这里的房屋都是青砖灰瓦,大门也都是黑漆的大门,一排排鳞次节比,古朴,素雅。
   穿街走巷的,拐弯抹角,走进一小胡同,过了两三个门口,在一几块青石垫起的黑漆大门口停下来,母亲才将我的手松开,我的小手已经被握的汗渍渍,虽然天寒地冻,身上也早已是一身的细汗。
   母亲立刻上前,还没等去推门呢,门哗啦一声就敞开了,我的姥姥出现在门口,叫着母亲的名字,一把就将母亲落在怀里:“可回来了,想煞为娘的啦。”
   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来抱我:“黛玉呀,想姥姥吧?”此时,我站在一旁,已是叫了好多声姥姥了,故意嗔怪着:“姥姥,你就光看见你闺女我的妈妈了,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也不理我呐。”
   姥姥立时笑起来,口里的牙早已掉了好几颗了,慈祥地看着我:“俺那黛玉呀,门儿还没进呢,就挑理了,快过来,让姥姥亲亲你。”
   母亲用手轻轻点了我一下额头:“这孩子,还会挑理了呢,俺娘想我就像我想你一样呢,天天想姥姥,可算见着了,好好和姥姥亲亲吧。呵呵。”
   母亲和姥姥都笑起来,看到姥姥满头的银丝轻颤,心里说不出的亲近,说不出的和暖。不由得一手牵着姥姥一手牵着母亲,大步的往庭院里奔去。
  
   二
   可算是坐在了姥姥的炕头上了,我大大呼出一口气:哇,这下可好了,这里的天又暖和,这村子又楞大楞大的,好陌生呢,一定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吧。嘻嘻,我可要好好玩耍玩耍了呐。
   谁知,我的话音还没落,就连我的屁股也没有把姥姥家的热炕头坐热呢,姥姥就冲着母亲一句:“什么也不急,就是黛玉,不能在家闲呆着,明天就送她去念书房。”姥姥边说着,边给我收拾起书包本子来了,一会找出舅舅用过的文具盒,一会又翻找出表哥表弟们,用过的新华字典来,翻箱倒柜就是一顿忙活。
   我却对念书房究竟什么意思,还没有弄明白呢,愣愣地看着姥姥在给我收拾学习用的东西。就问母亲:“什么是念书房呀?妈妈,我姥姥要把我送哪里去呀?我怎么听不懂呀?”
   感觉这念书房很是不一般呢,在家时也从来没听说过的,姥姥家里竟然还有念书房这一说,这怎么听着不是很自由的地方呢。我管是什么地方,再好也不如到处去玩好的。我暗暗想着,就说:“我不去,我是坚决不去的。”
   暗暗地我心想:“以为来到姥姥家会得到自由,好好玩玩了,不用早起晚睡的读书,也不用写作业了,总算是可以自由自在了。这倒好,偏偏的,姥姥要把我送去念书房,到底什么是念书房呀?怎么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妙呢。”
   母亲见我问,就对姥姥说:“娘,孩子才回来,水土还不服呢,就不急着去上学了吧,这个冬天就让她在家玩耍几天算了。”
   姥姥一听老大不高兴:“哪有你这样惯着孩子的,不中,小孩子最不能惯了,尤其是念书房这件事,一天都不能拖的。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出圣人在的地方呐,难道你忘记你爹在世时,怎么嘱咐你的吗?小孩子什么事不做,也要念好书房的。”
   说着姥姥就转头看看我:“听话哈,黛玉,明早就去念书房。”又转头对母亲继续说:“你没有来时,我就早跟书房老师说好了,说黛玉要回来了,一回来就送来念书房,那老师是教过你和你哥哥的老师的儿子呢,论着黛玉还要叫声舅舅呢。看看人家多有出息,上一辈子是老师,这一辈上还是老师。一听说咱们家黛玉要来念书房,立马就答应了,说自家的外甥女呢,没说的,来吧,一定好好教着黛玉念书房的呢。就这样定了,呵呵,要黛玉去,好好的去念书房吧!”
   姥姥几次三番说了又说,我才弄明白,原来念书房就是上学呀,这可可咋好呀,我咋就逃不出那学校了呢。听着念书房就不太对劲嘛,刚刚逃离开我们那边的学校,又要进姥姥村子里的学校,真是没劲极了。
   “不去,我才不去呢。”我使劲地摇着头,老大不高兴,躲在母亲身后。我竟然吵着要回家去,不在这儿了。母亲也严厉地说:“听着,黛玉,必须去,姥姥叫去就得去。再说,你也可以看看哪里的学校比较好,将来咱们就在哪里上学,多好呀。说不定,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学校,也未可知呀。”
  
   三
   一夜,我都高兴不起来。什么也不想说了,再加上连日来旅途劳累,早早躺在姥姥的小火炕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会东北一会老家的,奔跑在田野上,采着小花踏着小草,忽然变成一条小鱼,又游回家乡的小河里,小鱼一样自由,忽然又变成一只小鸟,飞在老家的蓝天上。
   我正在忘情地玩耍着呢,可是一想起要去念书房,立刻情绪就低落下来了。这时候,有一只蝴蝶向我飞来,蝴蝶闪一闪翅膀,对我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呐,可是,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可以互换。”
   “互换?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这只蝴蝶,它的色彩非常鲜艳,身上有好多条纹,翅膀有黄黑红各种花斑,阳光下闪着奇异的色彩,美丽极了。
   它靠近我说:“对呀,对呀,你可以变成我,我可以变成你,你就可以到处去玩耍了,我呢,就代替你去念书房去呀,呵呵。”蝴蝶说着快乐地笑着。
   真是好主意,我毫不犹豫,想也没有想,就与蝴蝶互换了。蝴蝶呢,变成了我的模样,乖乖地背着书包去念书房了,由姥姥用手牵着,蝴蝶装作很不情愿地,跟着姥姥一步一回头地往学校走去。
   我呢,变成了一只彩色的蝴蝶,非常漂亮,一身轻松地飞在半空里,一会花间栖一栖,一会草丛落一落,流云间,清风里,溪水旁……我是自由自在,逍遥,悠哉。
   而且,我还来到学校,来到教室的窗外,看见我,也就是那只蝴蝶变成的我,正在被老师罚站呢,因为它也不喜欢学习,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同学们都在窃窃低语,一个说:“唉,哪里来的同学,还是咱们村的外甥女呢,真笨呀,什么也不会,这也太给咱们村丢脸了。”
   另一个说:“听说呀,她还死活不愿意来上学呢,是她姥姥硬是给连拉带扯地给拽来的呐。”
   “不理她,对,谁也不理她,不喜欢念书房,不是好孩子……”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厌恶那只蝴蝶变成的我,蝴蝶的脸一会红一会黄的,很不是滋味。
   我本来还想好好去小河边玩耍呢,此刻,也玩不下去了。正在此时,就听见姥姥低声地叫我:“黛玉,快起床了,赶紧吃饭,去念书房,再不起就晚了。”
   哦,我在做梦呀,揉揉眼睛,很不情愿地坐起来,揭开窗帘,看看外面还黑黑的呢,姥姥家的电也是按着时间来的,晚上九点就停电,早上六点才来电的,此刻也就五点吧,外面漆黑一片,屋里也是油灯一盏的。
   我懒懒地抻了抻懒腰:“姥姥,外面天还没亮呢。”母亲赶紧过来,帮我穿好衣服,姥姥就说:“谁家的孩子念书房,都一样的,每天都要起五更睡半夜的。”
   姥姥在灶前忙着,加了一把柴禾,又说:“十年寒窗苦,冷板凳要坐好多年呢。你才这么大,就怕吃苦,那咋能行呢?小孩子必须要念书房的,并不是非要考出个什么状元来。关键是,要明事理,做个有用的人,不念书房,那就不能明事理的,也什么都做不好的呢。”
   姥姥比母亲还要能唠叨的,烟火缭绕中,姥姥弯腰驼背了,却很健康,当当地切菜,哗啦啦地添柴,动作娴熟,干净利索,母亲在一旁都帮不上手。
   姥姥被一缕烟呛了一下,咳嗽了几下,母亲赶紧给姥姥捶了捶后背,姥姥摇摇手说:“不用,不用,不碍事的。”又说:“还是好好管管你的黛玉吧。我说黛玉哈,别的都能任由着你,就是念书房,不能任着你,不听话,姥姥可就要动家法了呐。”
   我不再敢说什么,赶紧起来洗脸,吃饭。我说我一个人去念书房就可以了,不用姥姥送我的,可是,姥姥执意要送,一直把我送进学校,边走边遇见人就说:“送黛玉念书房呐,昨天才回来,我是怕耽误她学习,早就说好了的……”
   姥姥满脸的欢喜,念书房在姥姥心里是头等大事呢。我要是再不好好学,真是对不起姥姥起早贪黑为我做饭点灯熬油的呢。我这样想着,心里虽有老大不情愿,也不敢再贪玩了呢,还是听姥姥的好好念书房吧,不敢再想别的了。
   我坐在教室里认真的读着课文,一只蝴蝶飞在教室窗外,它忽然落下来,扇扇翅膀,五彩斑斓的翅羽闪着七彩光芒。好似轻轻地听蝴蝶在说:“哦,黛玉,在念书房呢?要不要我带你去小河边玩耍呀?还有东坡西山,村后桃花林,好多好玩的地方呐。”
   我看着蝴蝶微微含笑:“我可不要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来,多没面子呀,嘻嘻。”蝴蝶一听,脸儿忒儿就红了,不好意思地飞远了。
   已近快放学了呢,一抬头,看见姥姥早早站在学校大门口,手搭着凉棚往教室这边望呀,望呀。姥姥银丝飘飘,颤颤巍巍,已经在等我放学了,说不定,饭也早做好了呐。
   心想,有姥姥在,我是别想偷懒,不念书房了,姥姥她是下定决心,而且是,一心一意地,督促着我念书房呢。那就念吧,我捧着书,大声的读起课文来,故意声音很大,姥姥也听得见吧?感觉姥姥在微微冲着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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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描绘了儿时去念书房的文章,火车很慢,可一想到要去姥姥家,即使路途遥远,身心俱疲也都值得的。因为到了姥姥家,就可以到处玩,可以去溪水边,山坡上玩。想想都觉得开心!直到下了火车,被母亲紧紧的牵着手,走进姥姥的村庄,那一眼的村庄是朴素的,青砖黛瓦的房屋,还来到母亲上学时小学。回到姥姥家后,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姥姥说着要去念书房念书,可那时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念书房,心里执意不去的!隔天天还没亮,就被姥姥叫醒,还在灶台前忙弄!也许我能去念书房,就是姥姥的大事,我可不能对不起姥姥啊!行文流畅,读来朗朗上口,耐人寻味,描绘了姥姥坚决送我去念书房的,姥姥或是母亲,对于孩子来说,读书是最重要的,不为别,只为能成为有用的人。在文章中也能看出,姥姥和母亲,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孩子都是一样的;也读出我的调皮,天真可爱,想着玩的心,最后还是懂事的去了念书房!文笔卓著,情感真挚,品读佳作,问好老师,祝创作愉快,期待更多精彩呈现!佳作力推欣赏!【编辑:易辞】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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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易辞        2020-03-23 14:00:31
  问好老师,感谢来稿暗香,祝创作愉快,期待再次来稿!佳作力推欣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3 17:27:44
  感谢老师编审,问好老师,葳蕤敬茶!
2 楼        文友:易辞        2020-03-23 14:00:42
  佳作已上报精品组!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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