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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偏向虎山行(随笔)


作者:惘忆 布衣,353.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26发表时间:2020-03-25 15:54:34

时渐深夜,窗外的蛙声阵阵,和了满腔的心事,我的睡意被它们赶走得干干净净。不想开灯,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无意识地看向屋顶,一任心事在脑海中翻腾。昨天是小城解封后我第二次带儿子去市中医院的耳鼻喉科看耳鸣,效果仍是不大理想,这让我有点忧心加郁闷。
   事情还得从第一次来看病说起。前天疫情解封后,我和儿子第一次来到过市中医院。那天医院门口人流稀少,人们个个戴着口罩,医院的出入口设有专门的岗亭,有检查车辆的,更有帐篷专门检测体温的。检测体温的护士很暖心,因为不知道车上的口罩已被儿子送人,等下车时我才知道一个口罩也没有了。当我下车走在路上,一些戴着口罩从我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总要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一下,面对这些惊异的目光,我恨不能退回车里去。儿子见到我的窘态,让我退回车内。儿子是临出发时在家里拿了一个口罩的,所以他先行下车,看看能不能讨或买一个口罩。儿子走到帐篷,一边遥指着我一边对护士说了些什么,我远远地看见护士毫不迟疑地递给儿子一个口罩,当时心里一暖,医院在我眼里不再是一座冷冰冰的药水房子。
   测好体温,进门排队挂号,我感觉到了有点不舒服。窄小的大厅里排队的人下意识地向前紧凑聚堆,丝毫不介意正在横行的疫病病毒,也不见有护士拦阻这种行为。不只不见有护士拦阻这种行为,连大厅里也少见护士来往。没有护士行走,我能理解,猜测可能是疫战所需,白医天使都飞去更需要的地方了吧?环顾大厅不大,连什么分诊台咨询处更是连摆没也没有。我不禁有点疑惑,想我潜江市小龙虾已驰名世界,这么寒碜的医院环境应该是不该有的,难道我们进入了一家私人诊所?但儿子告诉我,说这家也是公立医院。我无奈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自己提高警惕,我提醒儿子与前面排队的人保持距离。儿子后面一个戴口罩的年轻人,像没有刹车的轮椅,过一会往前滑一点,过一会再往前滑一点,慢慢地身体已挨近儿子,同时他的一双眼睛像无头的苍蝇满厅乱撞。我站在队侧对他“哎”了一声,作个手势让他保持安全距离。年轻人涵养还好,自觉地退到安全距离,而且不止他,后面的人也醒悟般地重新拉开距离,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至于儿子前面的四五个人,像没长耳朵似的充耳不闻,更像落水的人急于逃上岸,似乎慢了就错失救命的机会一样,全部围趴在窗口,窗内的医生也见怪不怪,不曾出声阻拦。对这几个人,我有心提醒一下,但处世经验警告我,他们的涵养不能高看,对我的好心提醒他们也许不但不会感谢我,可能其中某个还会对我动粗口。对于他们,我只能胆颤心惊地看着,我看见了一只蝙蝠的无辜:我虽有错,如果你们没有诸多的陋习,新冠状病毒何以能横行九洲?!
   挂好号,上得二楼来,我们找到了耳鼻喉科。科室门口贴着副主任医师的简介,我把屋里坐诊医生的相貌对照照片,发现正是副主任医师本人,我放心了。但办公室内正发生的一切却不让人放心,办公室内,一群人已把医生团团围住,就诊的认真回答医生的提问,没有轮到的紧围住医生候诊,我依然没有看到一个护士。医生脾气很好,空间抵抗力也很强,这么多人围着他,他没有任何逼仄的感觉,不慌不忙笑容可掬地依次询问每个人,不时起身冲开包围圈,把就诊的人带到隔壁的房间诊治。这时被冲开的包围圈会四散了,安全意识可能回归了吧?口罩们开始向各个角落退去,等待医生回来再进行第二次大包围。
   儿子正待进去,我叫住了他,说屋里也就六七个人而已,咱就在外面等。儿子听话地呆在一边玩手机去,我站在门口注意着医生办公室内的就诊情况。医生很疲劳,不时用手指按压眉头,然后手指顺势滑下来擦拭两眼,我想他肯定是担心他的眼角里有眼屎,所以不顾危险去擦拭吧?我有心提醒,但想到一个医生的安全意识还能没有我高?我放弃了想法。
   轮到我们了,已近中午十二点,医生听说儿子的耳鸣现象已有一个多月,然后责备我们为什么不早看。我解释说封路了,不说进不了城,连组也出不了,这不刚一解封我们就不顾危险地来了吗?医生没理,作出他的决定,耳鸣情况若一个月之内得不到治疗的话很容易转为神经性耳鸣,先给儿子抹药三天,若情况好转,就不用看了,只抹药。若情况没有变化,再作神经性耳鸣用药。我感激地连连说“好好好”。
   回来之后,坐诊的副主任医师用手指揩拭眼屎的动作不时浮上脑海,我有点不放心,打开手机百度耳鸣的症状及治疗,却不得要领。焦躁之下,我开始直接找治疗耳鸣的专家咨询,点开丁国臣医生的专家咨询,查看他的简历。丁国臣,耳鼻喉头颈科副主任医师,武警辽宁省总医院,四颗半红星,89%好评,咨询费三十元,不贵。我支付成功之后,对话开始。丁国臣医生首先问出现症状多长时间,患者有焦躁情绪沒?在医院里做了耳内镜纯音和声导抗沒?面对丁医生的细心询问,我竟然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外其它一个也答不出,我说沒有做任何检查,然后一边打电话问儿子一边回答。别说儿子今年二十三了,我不太注意他的生活习惯和身体健康,就连小时候也是放任他自己生长,很少关心他,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不称职的母亲。
   按丁医生的建议,今天一大早我和儿子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去重新做检查。赶到医院时,医院门口戒备森严,各种通道被封锁,保安护士各就其位,许多穿志愿者服装的人虽然正忙活着,但忙中有序,医院的安全警戒气息非常浓厚。在这里,我们被告知,耳鼻喉科暂不接诊,具体时间关注医院公众号。无奈,我与儿子折回中医院,路上儿子嘟哝难怪中医院的生意这几天会这么好的,听得我的心一片冰凉。
   中医院一切如昔,轻车熟路,我们找到了前天的副主任医师看诊。医生又是一番指责,说我们不该延误病情一个半月,来医院了又不该耽误三天只抹点药,不做医治。听了这话我懵了,怀疑医生是不是太劳累以至记忆力减退,前天不是他让我们试抹药看看的?像今天他还让我儿子在家休息一天看看情况,是我不放心硬拽儿子来的呢!当然这些话不能说的,我陪着笑脸承认了错误,恳请他帮儿子再看看,如何医治他说了算,我们绝对服从。医生这回很果断,说按神经性耳鸣治,问我治不治。我连说治,然后委婉地问他能不能再做一下检查,拍个片什么的。医生不屑地说,耳吗超过一个月没有治疗好就是神经性耳鸣了还拍什么拍?!我不甘心,不是对医生的经验质疑,而是有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无奈之下,我豁出去了,出示与丁国臣医生的聊天记录截屏,问需不需要作个耳内镜什么的检查。医生恼怒了,说不用,听网上医生的你就别活了!唬得我的心里一跳一跳的,但平时看的书和电视剧上面医生下诊断不都要拍片检查什么的吗?何况耳鸣呢,不做听力测试怎么行?而且我需要资料反馈给丁国臣医生呵,凭直觉他的问诊程序让我心安些。怎么办?正在我犯难之际,医生一拍大腿,说你非要检查不可,就拍个CT吧。我问为什么不是丁医生说的那个耳内镜什么的,医生吼了,一个CT什么都看清楚了还要什么!我赶紧同意,与儿子下楼去拍片子。
   到了CT室,我还是犹豫,觉得这个CT没必要拍,儿子也怪我多事,说本来医生不要拍的,是我自己非要拍的。当下慌了,我和儿子重新上楼找到医生说不拍了,您有经验,就按您说的治疗。医生说:“拍!怎么不拍?!拍下诊断治疗好放心咧!”我和儿子重又去拍片子,想到医生那泄愤的样子,我的心毛鼓鼓的。
   下午我们拿了片子交给医生,他让我们等等。我和儿子在门外等,办公室又挤满了一堆人,坐诊的副主任医师又被紧紧包围住。儿子见状有点着急,生怕落迟,几次要进去,我拦住了:“医生刚才说按号叫人,我们没必要去凑那个堆。非常时期,安全防护要紧。”但是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发觉副主任医师不再叫号,而且在我们后面拍片的人都在我们前面就诊,我走进办公室叫住了医生,说:“医生啊,按号该轮到我们了吧?虽然我不急,但同村有人搭乘便车来作孕检的邻居还在妇幼保健医院那边等我们呢,非常时期,人家一个大肚子怎么忍心让人家等……”我的话没说完,医生就迅速拿起儿子的病例,开始诊断。看那架势,似乎一直没有忘记我们的病历,难道因为我拿出了与丁国臣医生的聊天记录截屏,他故意整治我们吗?我的心里一片惶然,但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做了,要杀要剐只好随他去,因为别的医院没开门,我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
   副主任医生拿起装CT片的袋子,拍了拍,并没有意向拿出片子查看,手指又去揩眼睛,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打住。我有点揪心地紧紧盯住他,医生揩完眼睛,顿了顿,终于打开袋子拿出CT片,随意瞄了一下,确定说CT显示耳道没毛病,但几乎确定是神经性耳鸣。我绝望地问:“能治好吗?”医生说难,不过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脱口而出:“那怎么办?才二十三岁啊!这往后得受多大的罪?!”医生也不屑地脱口而出:
   “像你这样说的话,人家聋了哑了的人还不活了?人家聋了哑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听这话脑子断路了:“等等,什么情况?这是一个医生说出的话吗?!这是人话吗?”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医生再一次问我要不要作神经性耳鸣治,治就开药,不治就下一位!这下我早就跪服了:
   “治治治!怎么能不治?!您是医生您有经验,我对这是一窍不通的,需要怎么用药您说了算,我们配合!”
   医生很快开始开药单,并问是就近治疗还是来医院输液,本着对乡镇医疗条件的不信任,我选择医院,医生开始动笔。我在一边等待着,脑子突然没来由的计算了一下:“这个时期医院危险,往返一趟也得一个多小时,最要命的是我晕车厉害得很,这十天的治疗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不就输个液吗,那就镇医院吧?”我就想法咨询儿子的意见,他担心不是在镇医院瞧的病人家不给接受,我大包大揽道:“这个没事,妈妈的同学在那上班,输个液应该没问题的。”商量好后,我怯怯地问:“医生,处方能改么?我们回家输液。”医生这回和颜悦色地说道“能。”
   回到镇上没作停留,儿子把邻居直接送到家后,饭也顾不上吃,我连车也没下,娘俩直奔镇医院,都担心害怕再耽误时间呵!运气不错,我的同学正在值班。同学间不要寒暄,我简略介绍了一下经过,同学拿起片子和药品仔细查看,她的同事凑过来也帮着看。但同事医生在一旁看了有丹红注射液,用凝重的语气提醒同学,说医院几十年都没接受过中成药的输液,问同学这责任担得起么?听了她的话我的心一阵惶恐,不知道这药会有什么危险,根本不用同学迟疑为难,这么危险的药品她愿接受我还不放心呢。此时手中的药品丝毫不亚于目前的新冠病毒,散发出一阵阵阴冷,我不明白那副主任医生怎么敢给儿子开副作用这么大的药,我得再去网上咨询一下丁国臣专家,然后做决定。
   回到家里,我让儿子拍好药品和CT片的图片传给我,我再传给丁国臣医生。丁医生明确地表示儿子可能是由于禁足引起的焦躁导致耳鸣,先服相关口服液两周后再看看,金纳多,甲钴胺,甜梦口服液。我犹豫着问:“药店有售吗?还是一一,只有您那里有这三种药?”丁医生秒回:那三种口服液各医院药店都有卖的。然后又发来一条信息:如果实在要输医生开的中成药,必须得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不然尽量暂缓输液,先去做完检查。还帮我附列出检查清单:
   检查一下耳内镜,纯音测听,声导抗,颞骨高分辨率ct这些检查即可初步明确是否是耳部问题引起的耳鸣。
   至此,中医院的医生与网上专家,在我的心中我选择相信了网上专家。因为丁医生说的症状产生原因很贴切目前的生活环境,全国的这段时间禁足,很让人产生焦躁情绪引起耳鸣。比如我和小孩爸的焦躁情绪通过吵架发泄出来了,但儿子几次跟我说心里冒火,憋着,想发脾气又怕我们心里不舒服,这样子他的耳鸣就不奇怪了。丁医生还有一句话更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什么检查也没有,怎么做到精准诊断精准用药?特别是有副作用的中成药!”总之,网上丁国臣医生的问诊让我心服口服,我对比中医院的医生行为,对丁医生表示由衷的谢意,丁医生说:“不客气。你不用担心,有病了首先不要焦虑,不要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有病了才需要医生,医生面对患者要感同身受,将心比心,用自己专业的知识为患者答疑解惑,这才是当下医生患者最应该做的,才是医者仁心为医者的初心!才能破解当下紧张的医患关系。”
   丁国臣医生最后叮嘱几次,说少上医院,非常时期,要担心感染。看了这条信息,我苦笑了,谁不知道外面危险啊?出去是死,留在家是残,中间的那丝侥幸值得我们去拼啊!我又想起春节期间,医院里人头攒动,当时的我特别不理解:“这些人怎么这么没脑子?明知道新冠病毒这么严重还去扎堆!”现在的我才身有体会,如果不是没有时间可拖了,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搏取身体健康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多么无奈的无奈!
   窗外,鸟声啁啾,透过厚重的窗帘,晨光已现,我收起翻腾的思绪,给楼上的儿子打电话:“天亮了,起床,准备上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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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受疫情影响,大多数的人只能宅居家中,甚至一些单位也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医院。一方面昌疑似病例要专门看护,另一方面,有些科室就是另一种状况了。这篇文字就是写于疫情终于不再那么严重,甚至用了疫情解封这样的词汇。一有解封的消息,作者便立马带着儿子来看病,看来不是不想去看病,是一直不让出门没办法,这才有了这种迫不及待的行动。到医院看病,首映入眼帘的就是解封之后排队看病的场景,再加上出门忘了带口罩这样一外插曲,挂号就是一个难挨的过程。看到医生时,那种被病人包围的情势又一次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耽搁这么久,医生的指责是不能不提的一笔,发生的口角也是让作者感到看病真难的感慨。令作者念念不忘的就是医生的态度,且不说自己孩子的病情,还有一直忙碌的过程,这才有后来相信网上专家的行动。一直以来的口号是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挤,可是为了给孩子看病,不挤不行啊,这不但从一侧面能看到疫情的严重,更能看到作者心情的沉重。话又说回来,看病的心情,又有几人是好的呢?看病的经历,让作者写得如此细密,也是心情的宣泄。一篇艰难看病的经历,写得曲折丰富。感谢来稿,推荐欣赏。【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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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20-03-25 16:19:30
  尽管难如打虎上山,这个题目也得改改。
2 楼        文友:惘忆        2020-03-25 22:34:30
  谢谢快乐老师,改为《医生》?《看病》?《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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