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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风雨落花生(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进士,11430.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29发表时间:2020-03-25 16:54:15

【八一】风雨落花生(散文)
   山雨欲来,总是毫无设防。一点准备也没有,刚刚,还正在兴致很高地采着蘑菇呢。忽然,就落下雨来。仓促间,喊叫着同伴:薇儿——薇儿——
   呼呼的已是风满楼,什么也听不清。只有风声雨声,却没有薇儿的回应声了。猛然间,乱了方寸,只好就近处躲雨。以便等待薇儿的出现,我想她不会走远的,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哪一个角落避雨呢。
   抬头时,发现一间破旧草棚子,一定是山上养蜂人或是种植药材的人所弃。顾不得许多,几步就奔进去了。破旧的柴扉,早已挡不住风雨的侵袭。但见得,断垣残壁,旧篱老藤,半枯老树,满庭杂草。
   刚躲进半个身子,还未站定。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树摇叶飞,走石飞沙。不是大白天,还以为要来妖精了呢。呼呼的树枝发出怪声,水翻波浪,好似河水倒扣过来似的。
   看看天空,虽然乌云密布。但,依然有白亮的缝隙,一道道雷电好似从此缝隙间钻出来。一闪一亮,一亮一闪,飞龙游走,仙子惊逸。
   尤其是,当一道闪亮,划过,好似划破了密布云层。仿佛间,风飘叆叇,黑云压近。我早已不辨方向,早已大乱方阵,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也就在我刚刚立稳脚跟的一瞬吧,大雨如泼,倾盆而倒出来。衣裳早已湿透,头发打着缕儿,人儿呆傻了一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才看得清,棚子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只是用土坯垒成,棚子上面茅草苫盖,哗哗的雨水,已经如临大敌,茅草棚子无法抵御,到处漏雨。雷电闪过,几乎要震塌了似的,摇摇欲坠,蛛网乱扯,尘土飞落,几只受惊的鸟儿,呼啦啦飞起,东窜西撞,一群蝙蝠也不知从何处飞起,带着黑夜的魍魉,盘旋在屋顶,雨也顾不得了,纷纷飞出屋子外。
   墙角一阵的吱吱乱叫,几只老鼠东窜西奔。才发现地面早已被老鼠盗得到处是洞,老鼠洞口一个个大开着。几只悄悄窜出来,鼠眼乱乱张望,两只前爪拱手举动,慌乱地好似在卜算卦象。
   我想,难道是要地震吗?物候如此慌乱,迷茫而逃命似地乱飞。若真是那样,真不该来此地,老实在家呆着多好,采什么野果子野蘑菇呢?心里一想,立时有些低落起来。好似遇见了鬼魅,周身感觉冷寒,不自在起来。
   人在突遇一些事情时,总喜欢胡思乱想的。岂不知,越是遇乱越是不慌,才能走出困境的。于是,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立定在门旁,仔细观察周边动静。
   隔着雨帘,听到山林间,除了有哗啦啦的雨声,好似还有一种声音,掺杂其间的。那声音如此细小,如此沉静,故此坚定,而又铿锵。我想,那定是落花的声音吧。也只有落花才会有如此风范,遇事不乱,如此安然。
   哦,看呢,在风雨里,一瓣瓣花,就此吹落,就此打落了。没有丝毫的怨,没有丝毫的恨,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吗?是否,会怨恨风雨的突然而至,是否,会不甘心就此坠落呢?太过平凡,太过俗庸。没有,没有,落花真得不懂得怨恨什么,而是心甘情愿坠落,心甘情愿地扑向大地。
   我感觉到了花的疼痛,感觉到了花儿的蚀骨的心伤。可是,那只是,我的感觉,花儿呢?花痛花可知?花又被谁知?谁也不是花儿,谁也无法感知花儿的心境的。
   一朵朵花儿飘零如蝶,在雨地里零落,在破旧的柴门旁飞旋。在瓢泼雨中,在林间,在山岚里,在白云飘过的岭上。卷着风,还是被风卷着,已然难分清。
  
   二
   就在此时,远远的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快来帮我,快来帮——声音急促,声音在大雨声里,时断时续,好似溺在水里,那声音在雨地里挣扎着。
   我立刻回应:来了,来了,我来了。
   因为,我看到大雨滂沱中,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在赶着一头牛儿。可是,那牛好似被吓懵了吧。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地里,不肯挪动半步。任凭那女孩儿怎么牵它,依然不肯挪动半步。
   我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立刻就吞没在大雨里。顾不得什么了,几次滑到,我就立刻站起,感到女孩身边,立时,与女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牵着,一个赶着。风雨中,依旧是,那牛好似脚下被钉住了似的,牛立在风雨中丝毫不动。
   恰此刻,听到薇儿也在呼喊我,我立刻答应着。薇儿也赶了来,几个人一起努力,才将那牛强拉硬扯,赶到我刚刚躲雨的草屋檐下,那牛好似已没有了丝毫气力,一下子就瘫软下去。然而,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它忽然回头望着它隆起的腹部哞哞叫着。
   薇儿有些慌乱,不知该怎样才好,而那个女孩,却见她顶着一头的杏花,穿着碎花的衣服,单单的眼皮,小小的嘴儿,却见她一脸的镇静,说着:两位姐姐不要惊慌啊,我们家小花可能是要生了。早起看着天气还行,就牵小花出来放放它,谁知天气说变就变了,小花也要生了似的。
   哦,这样呀,那该咋办呢?薇儿和我几乎同时问道,一时间我们还真就有些乱了方寸。不知该怎样才好,看着那头叫小花的牛,哞哞地痛苦叫着,竟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已是大雨倾盆,哗哗的雨声夹杂着牛一声声叫声,仿佛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破旧的屋子到处漏雨,本来地方就小,加上我们三个还有一头牛,几乎要把小屋子挤破似的。
   然而,女孩反而越加镇定,捋了一下刘海,拧了一拧前衣襟,大呼出一口气:叫我萍儿吧,两位姐姐,不要慌呀,慢慢就好了,小花一定行的。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接着就是滚滚的雷声,好似春天的雨从来没有这样猛烈过,树摇地晃,大雨瓢泼。那些老鼠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几只蝙蝠挂在屋檐下,静静地观望着屋子里的一切。
   小花继续哞哞叫着,萍儿安慰着,一边用小小手儿轻轻抚摸着慢慢揉着小花的腹部,附耳细说:小花别怕啊,用力,用力,再用力。然而抬头对我和薇儿说:我爷爷就是这样给小花接过生的,我们家小花已经生过两只小牛了,没事的,它很勇敢的。
  
   三
   萍儿说完又继续去安慰小花,此刻小花好似已经用尽了力气,很痛苦的样子,叫得声音也慢慢降低了,它好似在酝酿下一次用力的力度,许是稍稍休息一下吧。
   我说:萍儿,我们能帮点什么呢?萍儿就说,保持安静,不要惊吓着小花,由我来慢慢安抚小花,小花自己能行的,我见过爷爷就是这样给小花助产的。萍儿一付临危不乱的样子,让我很是敬佩,一旁的薇儿也敬佩的目光看着萍儿。
   雨继续下着,几只小松鼠慌不择路闯进屋子里来,看见小花的样子,被惊吓得翻出窗口,蹭蹭地爬上了小屋外的老杨树上,老杨树探头往屋子里望着,好似在说:小花,加油,加油。一树的杨花泛着微微笑意,也都在为小花加油。
   好似哗啦一下子,一头小牛就出现在了小花的身下,我们都露出了惊喜,小牛犊一点也不陌生似的,刚一落草,只见小牛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趔趔趄趄走了几步,又跪倒了,就这样小牛犊儿,七倒八歪地站起来又倒下,倒下又站起来,非常坚强又很执着。萍儿说这是初生牛犊儿,在拜四方呢,呵呵。萍儿说着笑着,别提有多快乐了。
   小牛犊哞哞地向着小花,小花不顾自己,立刻给小牛舔舐着身上的粘液,关切的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它的小牛犊儿,母子两个用它们自己的语言在互诉着欢喜,一个哞,一个哞哞。一个哞哞,一个哞。两个一刻不停地互相说着说着,好似有许多话,说也说不完。
   不只是惊讶大于惊喜,还是惊喜大于惊讶。总之,那一刻我和薇儿看着小花和它的小牛犊儿,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萍儿叫我们将墙角的一堆柴草抱过来,帮着小花将牛犊儿身上擦干,萍儿又掏出火柴,点燃柴草,给牛宝宝烤着身子,很快牛宝宝身上湿漉漉的毛儿就干了。
   当风雨过后,阳光格外灿烂,小鸟鸣叫着,蝴蝶飞来飞去,野花摇摇身上的雨水,展露出笑颜。我们一起走出小草屋子,我们几乎同时说了句:谢谢小草屋,幸亏它,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呢。
   小花和它的小牛犊也哞哞地向着小草屋深情地叫着,叫声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呢,此刻的小花,一身轻松地走在前面,牛犊儿跟着小花,歪歪斜斜地走着,萍儿欢笑着在后面紧紧追赶着。
   我和薇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也露出微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呢。心里正在乱乱地想着,走远的小花一时间找不到慢慢走的小牛犊儿了,回头冲着落在后面的牛犊儿:哞哞——急切地在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牛犊儿听到了,立时奔跑过去,见到了妈妈说不出的兴奋,还不忘回过头来冲着我身后的林间小草屋,再次叫着:哞哞——哞——这一叫,好似缕缕春风穿过林间,顿时,林间的花儿全部在开放,萍儿也回头冲着我们挥手:再见了,两位姐姐。
   我和薇儿走进林间,去寻找我们惊慌失措时,弄丢了的野菜篮子,各自找到了有聚在一起,互相笑着,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我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啊,真好,生命好似一个奇迹。薇儿也点头:是够神奇的。哈哈。
   先是风又是雨。我说。薇儿接着说:后来呢?我说:是花落,花儿飘飘的落,甘心情愿地飘落,也点点伤心也没有的飘落,当时我还有些为花心疼呢,现在才知道,那是要结果实呢。呵呵。
   是呀,是呀,薇儿也抢着说,再后来呢,小花它生了,生了一个牛宝宝。哈哈,哈哈。我们说着,笑着,看见风雨后的山林,树木花草越加青翠鲜艳,景色越加秀丽,壮美。
   雨后的阳光也越加灿烂,万道霞光,穿过林间的树丛,照耀着林间万物,那道道霞光也好似与我们一起发出笑声,传递得很远很远。于是,鸟儿叫得更加清脆,小动物也在树间草地蹦来窜去的更加活跃,溪水潺潺流动的也更加欢快……
   哦,看呢,林间,又有花儿在盛开,又有果子在孕育,自然万物,万物自然,充满着神奇,充满着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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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风声雨声,裹土而来,在这样的一个雨天里,作者渐渐的进入一个美丽的乡村景色里,断垣残壁,旧篱老藤,半枯老树,满庭杂草。一些符合实际的思想问题,自然流露。精致清新的文字,有序地和我们的视线混合在一起,产生一些美的想象,这种想象中夹杂着一点梦幻,带着一丁点儿的艺术抽象,给大家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本来是悄悄的享受着乡村气息,美妙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牛要生产这件意外的事情,顿时我们的思路随着丰富的文字进入一个急转弯,母牛临产期要安排专人值班、看守,做好接产工作,要给临产母牛以清洁、干燥垫草和安静的环境,而这次牛生产时却没有专业人士在旁边,但有一个穿碎花衣服的女孩子出现了,她临危不乱,屋外风雨飘摇,屋内在给母牛接生,女孩子镇定自若,经过一阵子的努力,小花顺利产下小牛。是作者涓涓的文字将大家带入一个真实有趣的乡村环境之中,通过联想和想象,可以把现实、过去和未来联系起来,由此及彼,一方面可以激发起大家的感情。感谢赐稿八一,也希望在八一可以经常阅读到作者的优秀作品。【编辑:红袖揽叶】【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00401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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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墨林        2020-03-25 17:36:05
  开篇由景入笔,描述风雨欲来的沉郁景象。突如而来的声音,把读者带人紧张气氛之中。小牛生下来了,惊喜亦如风雨过后的阳光,让人欣喜万分。文章先抑后扬,精美自然。感谢赐稿八一文学,祝创作愉快!
墨林
回复1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5 18:39:02
  感谢墨林老师点评,问好老师,春天快乐!
2 楼        文友:红袖揽叶        2020-03-25 17:46:08
  文字美,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情之取。
红袖揽叶
回复2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5 18:39:32
  感谢红袖老师编审,问好老师,敬茶!
3 楼        文友:普通公民        2020-03-25 20:33:31
  山雨欲来风满楼,作者思绪进入旧时乡村景色断垣残壁,半枯老树,破旧草屋情景。散文《风雨落花生》给读者带来无限联想的空间。母牛临产时,没有专业人员在场,女孩子萍儿临危不惧,沉着应对,经一番努力,使母牛顺利产下小牛犊子。好作品,通过联想和丰富想象,过去与现实相结合,让读者情感得到升华。
回复3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6 15:08:27
  感谢普通公民的留评,问好老师,敬茶!
4 楼        文友:黄金珊瑚        2020-03-26 12:17:55
  老师的文章里,有故事情节有景色描写,情景交融,融为一体,给读者一种美感,一种身临其境。珊瑚欣赏学习了。感谢老师赐稿八一社团,期待老师更多精彩。问好老师,遥祝春祺。
生活,一半烟火,一半清欢。 人生,一半清醒,一半释怀。 ——杨绛
回复4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6 15:08:59
  感谢珊瑚的留评,问好老师,敬茶!
5 楼        文友:雨荷清妍        2020-03-26 13:38:46
  风雨交加读着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一直揪着,好像也身入其中,以及后来的偶遇,小花平安产子,农家的孩子淡定从容,生命的归属,让人欣喜。老师文笔真好!学习欣赏了!
雨荷清妍
回复5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0-03-26 15:09:19
  感谢雨荷的留评,问好老师,敬茶!
6 楼        文友:燕山客        2020-03-27 20:49:13
  好文章总会让人感觉山重水复疑无路,但在笔锋流转之间,却又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大作拜读,甚喜。
燕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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