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感动】浪花轻舞(散文)
巧遇邻家小妹
转眼已是三月份了,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因疫情已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这次刚刚解禁趁着周末,我回了趟老家,看望年迈的父亲。
“小玉!”刚到了村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在村里,人们都习惯地叫小名。
“小翠!”原来是回娘家的邻家小妹。我们恐怕有十多年没见面了。
我和小翠从小一块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好过,甚至许多的第一次都与她有关。我们一起上的小学,后来她初中没毕业就去南方一座城市打工去了,而我上了中学,上了大学。
她经常写信给我,说她很想我,经常梦到我,有几次她真想顺着家乡方向的火车道走回来看我。我说我也是。但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她来信中的错别字,尽管字字情真,句句意切。
“你比原来瘦了。”我习惯性、口不由心地夸了一句。小妹脸庞依然清秀而美丽,眼睛大而明亮,倒是感觉稍胖了一点。
“你可比原来胖多了。”小妹笑了笑。这倒是一句大实话,村里的人看到我都这么说。
“这些年过得还好吧?”我寒喧。
“还好。我们在那边开了家公司,老公很疼我,孩子也很听话。”声音轻轻的、甜甜的,但我心里却酸酸的。
“近来在忙什么?”我没话找话。
“公司事务繁多,闲暇之余看看书。近来主要看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小妹有点害羞。“我想把从前错过的都补回来。不过,内容太多,我都看浑了,经常不知哪儿到哪儿了。”
“不错!”我由衷的夸了一句。说句实话,在这个浮燥的年代,能静下心来看点书,真是非常难得。四大名著,我也是三十多年前看的,这些年从未再摸过。
“有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怯怯地,像个小学生。
“好啊!”见有人请教,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下意识地,端了端架子,扶了扶厚厚的眼镜。
“《红楼梦》里面宝玉初次见到林妹妹时,林妹妹穿的是什么衣服?”依然是怯怯地。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眼角流出的得意的目光。我曾经迷恋过这种眼神,但现在却感到了丝丝寒意。
“好像是...”“好像是...”我心里翻江倒海,最终难以拾起三十年多前的记忆。脸瞬间憋成了一块大红布。
“我就是想问你,你最初的印象中我穿的是什么衣服,傻瓜!”只听得“吱吱”的笑,还是多年前的笑声,如银铃般似的。
“到我家吃饭吧。”看着我无措的样子,她岔开了话题,收起了笑容。
没想到,她还能回忆起我们小时候的事,而我早给忘了。说实话,尽管难堪却很温暖。
“不了,我家该吃饭了。”
隐隐地,我听到了嫂子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怀念恩师
听嫂子说,张老师年前患肝癌去世了,心中顿感万分悲痛。
张老师叫张明扬,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待人很和蔼,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吧。
我刚上学那年,生产队根本没有教室,树上钉上钉子,小黑板往上面一挂,孩子们从家里搬把小凳子一坐,就可以上课了。后来,为了孩子们的前途,老队长硬是顶住压力,从面坊挤出一间,用土砖砌几张台子算作教室。
说是学校,其实就张老师一个老师,大大小小十几个的孩子,上完语文上算术,教完一年级教二年级。我清楚地记得,第一天上课,要选班长。张老师要每个孩子写a、o、e各一百遍,谁先写完谁就是班长。上学前,我就在姐姐的帮助下写了无数遍,所以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写完,顺理成章就成了班长。后来,由于学习成绩比较优秀,整个小学全部学年我都是班长了。
张老师说是老师,还是生产队工分员,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要到田间地头去为每个劳动力统计工分。张老师不在的时候,我就成了临时老师,带其他孩子读书写字。张老师总夸我乖巧、懂事。张老师忙的时候,有时候也叫我计工分。生产队分麦桔、分牛屎、称秧草什么的,也经常叫我过去帮忙。
也许是成绩好的缘故,张老师很喜欢我,生怕我受委屈。学校旁边有一家小加工厂,里面有许多螺丝帽,有几个小孩子调皮,偷出来几个玩,顺便也分我一个,不料被人发现找到张老师理论,骂我们是小偷。张老师气急,罚我们每个孩子站一上午。我感觉受到极大的委屈,嚎啕大哭。张老师等我哭够了,把我叫到一边,心疼地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张老师待我就像父亲、兄长一般。有一次,我病了,肚子疼得受不了。张老师急得满头大汗,用土方法帮我掐虎口,还是不行,就背着我跑了三四里地,到大队去找赤脚医生,还自己掏二分钱帮我买了一粒宝塔糖。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却在脑海里清晰的闪现,如同昨日。
张老师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愿张老师地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