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心醉在春光里(散文)
有幸做一个田野村夫,家就远离了闹市,远离了高楼大厦。
乡野里的春天,空气濡湿,阳光旭暖成了你唾手可得的沉醉。幽长热闹的街道和一栋栋的楼宇,成了那些事业有成、积极向上的人快乐的驿站!
我,就落拓成一片被冬雪碾压过的落叶。僵硬枯黄再次被感染,却并不是悲凄和眼泪。因为那是春露唤回了我的滋润,因为有了它,我更接近于和泥土的距离。
我,欣慰于庄稼人的称号,来自于田埂,来自于田沟,来自于沟壑旁斜倚岁月的村庄。虽然平顺的泥土和红色的院墙怕是在路程中于陶翁有些距离,但是我们却共同从这片土地上攫取着精神的食粮,谁说现代人对土地的钟爱和陶公有些不可逾越的洪沟呢。
姑且把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思想中沉淀一下吧!骑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在越过城市南边的那一刻时,我真切地嗅到了家乡泥土的气息,松软,潮湿,夹带着炊烟的柴火味。吮吸着阳光雨露,岁月的潮汐,多少田间的故事和田间的风韵就像家的样子。远处,玉米秸孤兀在田野中,干枯的叶片裸露出着红或是青色的记忆。脚下的沙岗烘托着它飘向远方的梦,一攒又一攒,连缀在一起的,从秋冬天伸向春天。
在线条的那头,几个耐不住春风召唤的人,便是春忙的先行者。
一辆突突作响的铡草机喷云吐雾,转化成一节节压缩在一起的方块,被人们装上三马子车,压缩交给牛羊让他们来咀嚼、回味。我的邻居,也有这样的铡草机。春雨朦胧,青草葳蕤的时候,便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刻。机器停下来时,入草、取块的人成了铡草机旁滚滚黄尘的俘虏。苦,许是被人们遗忘了的字眼。你瞧,那沾满尘土的脸上,洋溢着欢笑与满足。我的身形在那一刻晃过了他们的身旁。那清澈的笑容勾勒的是以苦为甜的画面。画面中,已不再只是男人的独角戏,看看那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人,不正是迎风招展的迎春花吗?
一天、两天……凸起的小土堎怔怔地看着朝霞,看着天空和闲散的白云。空间,延伸着泥土的诗章。沙土地上的渴望,仿佛都在黄澄澄的平整和落叶露头的情绪中。春天的露滴,衍生出了彩笺的诗行,带着月波的深情。太阳晃呀!黄呀!穿透了剔透的心,落下了淡淡的思念。长门外的柳梢上,滴落着幽幽的心事,你似乎不想把心事交给我这个匆匆的过客,那就独自想念吧!我把深情留下伴你,听一曲你的诉说。看吧!小小的土堎上,嫩绿的野菜冒出头,你忘却羞涩,将过往沉寂在冬日的寒冷里,藏进辛稼轩的诗词里。鲜嫩的野菜摇动了春潮,把你的情思带到无垠的旷野。
你瞧,在江南雨巷徘徊久了的春燕告别了王谢堂,飞过岁月的流光,回来剪辑路旁的杨柳了。听几声鸟儿啾啾,欣赏好久不见的矫健身影。一抹优雅的晚霞,让你的心沉静安宁。
沿着小燕子徘徊的轨迹,杨柳垂烟的画卷在你的前方轻盈铺开。柏油路上车流如潮,阵阵鸣笛用粗大的嗓音应和着燕子的歌声,似乎有些韵调不一,惹得杨柳扭着腰肢轻笑。风招呼着燕子的姐妹们,它们在枝头跳起舞,唱起歌,和柳树配合得如此完美。当小燕子亲昵地亲吻它茸嫩的芽叶时,青晕的表皮上,泛起一层憨憨的天真。
小燕子飞旋在树林上空,季节转换的流殇漫过了心的辙痕。为什么寻求大自然的赞美中,还有那么涩涩的流痕。
沿着熟悉的路向前慢走,家越来越近,田野上开始出现了地膜覆盖的畦垄。白色的长龙舞在田野中沐浴着春光,拱起的小薄膜下,齐齐整整的沟槽等待着时间和即将到来的禾苗。田野间的童话不只有麦苗仙子,野菜仙子,用不了几天,在拱棚撑起的世界里,黄瓜秧,茄子秧,还有水萝卜,香菜……那些听起来就叫人眼馋的蔬菜,会把春天的童话世界装扮得更加迷人。
燕子呢?随着我飞过来了,它不再迷茫于那个地方苦苦追寻,还有喜鹊,乌鸦。这些坐地户早已飞到这里,看着阳光下绚丽多彩的世界,想象着未来是什么样子。偶尔,调皮的雀儿落在塑料薄膜上,尖尖的爪子吱嘎一声扯开薄膜,惊得在不远处平整畦垄的主人跑过来大声驱赶。惹了祸的家伙展开翅膀,一溜烟飞走了。主人心疼地重新架起竹皮,细心的把窟窿补上。
看着被白色雾气笼罩了的小拱棚,思绪飞拉到了几天后,栽秧子,浇水……甚至更远,直到采摘,直到春天带给人们丰收的那一刻。
春意,漫过原野、沟壑、树木,小草在沟棱上摇曳着青绿。它们的下面,一个个针尖大小的蘑菇匍匐在脚下,用他们的鲜活迎来劳作的人们赞叹的目光,春风让他们感知到了这个世界将会是属于它们的。小麦,已经脱去了黄色的外衣,那些写满冬的萧肃,已经温暖成土地的颜色。
小径,连接了一个个村庄的距离。我的家就在前头,就在日日流淌着清水的小河旁。日子里的遗憾,会随着它的蜿蜒而去。它们留下的,是生活的激情和丰收的喜悦。
正在地里甩化肥的村民用余光看到了我,一声招呼,一把化肥,一缕笑容。他们用勤劳、踏实装扮着大地,用一颗充满期盼与希望的心将日子过得圆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