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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绿野】虎头海雕之死(传奇小说)


作者:一渔夫 探花,14918.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24发表时间:2020-05-05 07:58:23

那时我初中毕业不久,被分配到卧牛河畔的生产队当农工。当时,我特别喜欢钓鱼,和队里的老李在卧牛河下了两竿懒钩,每天早晚划一只小渔船过去遛一次。
   卧牛河是黑龙江的一条小支流,当时河里的鱼很多,哪天都能钓到几十斤鲶鱼、嘎牙子或牛尾巴,有时候还能钓到鲤鱼或大白鱼,甚至还钓过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鳌花。
   一天早晨,我正蹲在船前遛钩,忽然从半空中传来一阵鹰哨。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大鹰伸展翅膀,在河的上空一圈圈地翱翔。从下面看过去,只见它那白色的翼缘和白色的尾羽与那黑色下体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显得尤为神奇。
   只见它一边在半空盘旋,一边得意地鸣着鹰哨。那深沉而略微带有一丝嘶哑的鸣叫声,使人立刻联想起猛虎或狮子在丛林或山林里发出的阵阵狂啸,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这时,听李师傅说: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鹰,而叫虎头海雕,是鹰隼类猛禽中体型最大的鹰,体长可达一米,翼展接近三米,体重可达到二十多斤重呢,难怪才会显得这样霸气!
   虎头海雕,一个多么威风凛凛的名字啊!它不仅名字响亮,羽毛的花纹也确实有点像老虎。它的头部为暗褐色,有着一道道灰褐色的纵纹,看似虎斑一样。听师傅这么说,我顾不上遛钩了,呆呆地盯着那只虎头海雕——禽类中的老虎和狮子。
   这工夫,那只虎头海雕已经飞临卧牛河的上空,只见它缓缓地拍打翅膀,从我们的渔船上空旁箭一般地掠过。看上去,确实比满族人称之为神鹰的海东青个头要大得多,确实是我所见过猛禽里个头最大的鹰了。
   那只虎头海雕从河面掠过,落在一根粗壮的柳树枝上,一动不动蹲在那里,继续俯视着下面的河面。无论它凌腾高空,还是停歇在枝头上,都显示出了一种不凡的王者霸气,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虎头海雕不仅个头巨大,而且与其它鹰类捕食也不大相同。它主要以捕鱼为食,尤其喜欢捕食大马哈鱼或黑龙江的鱒鱼,只是在食物短缺的季节里,它才会猎捕野鸭、大雁、天鹅、野兔或狐狸等走兽。虎头海雕在树枝上蹲了一会儿,随即展翅冲向半空。只见它一边在卧牛河的上空一边盘旋,搜索河面,继续寻找猎物。
   尽管不时有鱼从河面上飞快地掠过,冲起一道道水线,可它却像没看见一样,也可能它嫌那些鱼个头太小,不值得它从高空中俯冲下去,仍旧一圈圈地盘旋。终于,它失望地朝远方飞去。直到那只虎头海雕飞远了,不见了它的身影,我才提起钓线继续遛钩。
   遛完两竿鱼钩,和李师傅正打算划船回村,想不到,那只离开的虎头海雕再次飞了回来。可能它搜寻了几处,一直没发现值得它猎捕的鱼,飞回卧牛河在河面上继续逡巡。忽然,它好像发现了目标,眼看着它盘旋的圈子越来越小,也越飞越低了。随着它锁住的目标望过去,我在那片河面寻找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人的目光和鹰眼确实无法相比,它能看见的东西,人肯定发现不了。我相信它一定是发现了猎物,否则不会总在那里一圈圈地盘旋,不肯离开。
   似乎要印证我的猜测,这时只听见“扑通”一声,在距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河面突然窜起一条大鱼,随即它重重地落回水里,砸起一片水花。几乎与此同时,只见虎头海雕也一头从半空中扎下来,飞快地朝河面俯冲下去。在它临近水面时,那对一直藏在身后的两只黄色爪子也伸出来,朝水里猛地抓过去。
   果然,它已经瞄准了猎物。等它再次展翅冲向高空时,爪子里肯定会抓着一条大鱼,然后,只见它舒缓地扇动翅膀,向它的鹰巢飞去。可这次我想错了,那只虎头海雕并没有飞起来,而是停留在河面上,不停地奋力拍打着翅膀,脚下是一片白色翻滚的浪花。
   在那片白色的浪花里,隐约能看见一个鱼尾不时挑出水面,激烈地拍击着河水,使得那只虎头海雕好似站在一片洁白浪花上的一位武士一样,傲然地站立在浪头上。可实际上,结果并非像我所想象得那么浪漫,那只虎头海雕几次想抓起那条躲藏在河水里的鱼离开,可是那条鱼实在太大了,几次虎头海雕都未能得逞,无法把鱼从河水里提出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它的骄悍和霸道征服了——人,尤其是一个男人,都崇尚武力,都会崇拜英雄,并且凭着自己对客观存在的喜好和厌恶而做出自己的评价,而对那些弱者顶多只能有同情,永远都不会给他们以尊敬。
   在那时那刻,我最为关注的当然还是那只虎头海雕,而不会去注意那条躲藏在河水里默默无闻的鱼。而师傅老李则比我更看重实际,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想趁着鱼鹰相争,好从中渔利,将虎头海雕和那条鱼一起擒获,并且划船朝那边赶去。
   见我们的渔船划过来,那条大鱼开始顺水朝下游游去,而虎头海雕也不可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只见它不停地扇动翅膀,一下下向我们发起袭击。见一时半会无法得手,我们只能暂时放弃了,躲在远处继续观望着这场鹰鱼之间的搏斗。只见虎头海雕还在奋力地扇动翅膀,仍想把水里的大鱼提出水面,以获得一顿丰盛的早餐好午餐。而躲在水下的鱼自然不甘心束手就擒,每当虎头海雕用力向上提升时,都会在水中拼命地挣扎,说啥也不让虎头海雕凌空跃起。就这样,它们一只躲藏在水里,一个则站在河面上,斗得难解难分,不分输赢,只是各自这样坚持着。这时,假如那只虎头海雕赶紧松开它的利爪,把那条大鱼放掉,肯定不会致使它最后命丧黄泉,淹死在水里。可虎头海雕骄悍惯了的,可能也很少遇到真正的对手,或它根本就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再加上动物所具有的贪婪本性,决定了它不可能轻易地放弃已经抓在手里的猎物,一直紧紧地抓住那条大鱼不放;而水里的那条鱼更不能轻易放弃,一旦在做最后的坚持。它们一方一旦坚持不住,那么等待它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
   虎头海雕毕竟不是一般的鹰,它不仅个头大,一对翅膀也格外有力,甚至它连一匹狼都能抓起来,冲向云霄。然后把狼再从半空抛下来,活活地摔死。只见它不停地扇动翅膀,抵御住鱼的一次次挣扎,并没有被那条鱼将它拖到水里。尽管如此,整个形势对虎头海雕仍旧很不利。这里毕竟是卧牛河,而不是天空,在那条大鱼的一次次拼死挣扎中,虎头海雕的羽毛已经被溅起的河水打湿了,翅膀扇动得也不如原来那么有力了,好几次差点被拖到水下。
   看样子,它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似乎想要退出这场战斗。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它说了算了,只要它稍微有点反应,那条鱼立刻会做出激烈地反抗。在那条大鱼顽强而激烈的反抗中,虎头海雕被一点点拖了下去:先是它的双腿沉到水里,接着它的尾部,一直到它的胸部也被河水淹没了。到了这会儿,虎头海雕的羽毛几乎全湿了,朝下滴着河水,简直像一只落汤鸡,再看不到它原来那股神气和威风。那只虎头海雕似乎并不甘心这样败在一条鱼的手里,连续挣扎了几下,猛烈地拍动翅膀,终于从水里挣扎上来。到了这会儿,虎头海雕已是强弩之末了,等我们划船赶到它们跟前时,那只虎头海雕已经完全被拽到了水下。当我们把它和那条大鱼一起拖上船,才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虎头海雕已经死了——被那条大鱼拖进水里淹死了,以后再不能翱翔在天空了。
   已经死去的虎头海雕看似十分猥琐,湿透的羽毛紧紧地贴在它的身上,像一只刚被开水烫过,准备煺毛的鸡,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只能把它扔进河里,也算是对它最后的一点尊敬,将它水葬了。而虎头海雕抓住的那条鱼,是条足有二十多斤的大鲤鱼。应该说,它们的体重相差无几,要是在陆上,虎头海雕可能毫不费力地将这样重的东西提起来,飞回它的鹰巢,当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或午餐。可刚才的那场搏斗发生在河里,而河是鱼的故乡,不是虎头海雕生活居住的地方,在那里不仅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且对它十分不利,在搏斗中,和快处于劣势,自然再所难免了。此外,还有它的无厌的贪婪,也是导致它最后死亡的原因。
   尽管虎头海雕是种靠捕鱼为生的禽类,可几乎所有的捕鱼禽类都熟悉水性,像野鸬鹚、水鸡和野鸭等,都能在水中往来自如,自由上下。而灰鹤、鹭鸶等虽然不会凫水,但它们却具有自知之明,只是站在水边捕食那些小鱼,绝不会冒险去捉大鱼。要是这只虎头海雕也能像它们一样,捉一条小鱼赶紧飞走,能葬身于卧牛河里吗?
   当然不能!
   那条大鲤鱼还活着,但它的伤势十分严重。虎头海雕在抓捕它时,爪子深深地扣进鱼的肉里,留下了八个指头粗的大窟窿,还在朝外流着血水。不过,它确实还活着,鳃板还在不停地一张一翕地扇动着。
   它的伤实在太重了,浑身被虎头海雕抓得几乎找不到一点好地方,整个身子伤痕累累,恐怕也难以存活下来了。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把它放了——最后它到底是死是活,只能看它的造化了。当我们把那条鲤鱼放进河里,一直看着它。
   它已经立不起来了,侧扁着身子躺在水里,随波逐流,渐漂渐远,存活下来希望很是渺茫。后来仔细想了想,我们当时之所以把那条鲤鱼放掉,主要还是对它的那种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所感动——别管是伟大,还是渺小,只要有那么一种不肯屈服的顽强精神,肯定都会赢得人们对它的尊重。我和师傅老李默默地站在船上,看着水流将那条鲤鱼带走。河面终于又恢复了它以往的平静,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哈尔滨市利民开发区学院路3号邮编:15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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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曲折离奇,意趣横生,描摹细腻,引人入胜,结构完整,主题明确。虎头海雕,一个多么威风凛凛的名字啊!它不仅名字响亮,羽毛的花纹也确实有点像老虎。它的头部为暗褐色,有着一道道灰褐色的纵纹,看似虎斑一样。听师傅这么说,我顾不上遛钩了,呆呆地盯着那只虎头海雕——禽类中的老虎和狮子。已经死去的虎头海雕看似十分猥琐,湿透的羽毛紧紧地贴在它的身上,像一只刚被开水烫过,准备煺毛的鸡,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只能把它扔进河里,也算是对它最后的一点尊敬,将它水葬了。而虎头海雕抓住的那条鱼,是条足有二十多斤的大鲤鱼。应该说,它们的体重相差无几,要是在陆上,虎头海雕可能毫不费力地将这样重的东西提起来,飞回它的鹰巢,当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或午餐。可刚才的那场搏斗发生在河里,而河是鱼的故乡,不是虎头海雕生活居住的地方,在那里不仅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且对它十分不利,在搏斗中,和快处于劣势,自然再所难免了。此外,还有它的无厌的贪婪,也是导致它最后死亡的原因。还是对它的那种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所感动——别管是伟大,还是渺小,只要有那么一种不肯屈服的顽强精神,肯定都会赢得人们对它的尊重。我和师傅老李默默地站在船上,看着水流将那条鲤鱼带走。河面终于又恢复了它以往的平静,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自然界里的渺小与伟大,强悍与软弱,愚蠢与智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感动,发人深思。佳作推荐发表,问好作者,感谢赐稿绿野文学社团,祝福创作愉快,佳作连连。【编辑林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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