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桑树下的回忆(散文)
今天收到大弓老师发给我的甲骨文里的"桑"字。
一株枝叶茂盛的桑树立马浮现在眼前。硕大肥厚的叶子洒落一地的浓荫。
站在这棵散发着墨香的古老桑树下,触摸着柔软的枝条,记忆的小舟驶回到童年,纷乱的思绪飘回到故乡,勾起许多绵长悠远的回忆……
小时候,家乡的田间地头有很多的桑树,春末夏初桑叶繁密旺盛的季节,那一抹绿意醉了乡野,亮了农人们的眼睛。青的、粉的、红的、紫的桑葚挂满枝头,让人垂涎欲滴。
大哥永远是我童年里写满亲情的记忆,如父亲一般小心翼翼地呵护关爱着我。当我八九岁的时候,大我九岁的大哥便是一名优秀的高中生了。桑葚成熟的季节,周末放学回来,大哥便带我穿行于田间地头的桑树林采摘可口的桑葚,我总是提个小篮子蹦蹦跳跳地跟在大哥的后面,大哥每摘下一个便放到我的小篮子里。不管是青的,红的还是紫的,大哥从来没有舍得吃一个,全部归我。桑葚吃在嘴里,甜滋滋的,一直甜到心里,幸福快乐的感觉洋溢在脸上流遍了全身,现在想来,吃的是桑葚,更是一种心情吧!
留在记忆深处与桑树有关的便是母亲养蚕的事了。
记得小时候母亲养了很多蚕。小小的蚕蚁在席子上密密麻麻地蠕动。蚕很小的时候如蚂蚁一般,母亲总是把新鲜的桑叶切的细细的碎碎的,蚕蚁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不几天的功夫就长大了,长大了的蚕更漂亮了,油光满面,摇摆着细细长长的苗条柔软的身子,雪白的肌肤,浑身透亮,散发着桑叶的香气犹如身着白纱的少女,含情脉脉又满脸羞涩,娴静时娇喘微微,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这时,母亲便不再把桑叶切的细细碎碎的了,而是把整片的桑叶撒在这些小小少女们的身上,仿佛给她们盖上了一层绿色的棉被,不一会儿这些少女们便使劲翻了个身,紧紧地附在棉被上啃噬了起来,棉被被她们的小嘴巴啃咬的千疮百孔。
夜里醒来,我常听见她们唰唰唰唰啃食桑叶的声音,想必是急于成长急于发育成熟的需要。果不其然,很快犹如美少女的幼蚕老成了,就像一位身姿卓绝的美少妇,这时她已不再在席子上爬行,母亲早已给她备好了一些带叶子的干树枝,这时她吃的胖胖的身子如即将临盆的孕妇已经懒得动弹,趴在枝叶上,嘴里吐着柔软的细丝,把自己一层层地包裹起来。直到牢牢地把自己缚住,好像走进了婚姻的围城,喘不过气来。
当白花花的茧子挂满树枝的时候,微风吹进房里,白花花的茧子随风摇摆,像是荡秋千的小铃铛,又像满脸笑靥如花的孩童,异常活泼可爱……母亲便小心翼翼地把茧子摘下来,然后剥茧抽丝,丝线织成布匹,肥嫩的蚕蛹便成为我们的美食,当然也有早熟的漏网的等不及母亲破茧便变成一只飞蛾的,自己化茧成蝶,在枝叶间煽动着美丽的翅膀飞来飞去……
母亲的一生,犹如春蚕的一生。可以说是春蚕到死丝方尽了。
童年的记忆总是美好的,是色彩缤纷五彩斑斓的,犹如沙滩上的贝壳又如天边的彩虹带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关于母亲养蚕的事在记忆里就这些了,母亲走了,但母亲养蚕喂蚕的情景却永留于我的记忆,让我时时怀想……